第二十四章 神樹
這來福聽了半天沒明白小狐狸的意思,不由疑惑道:“小姐,恕奴才愚鈍,聽不懂狐語。不知為何您不說人語呢?”
小狐狸一聽來福這麼說,不由叫得更急了,小爪子來回比劃。
來福看着小狐狸一通連叫帶比劃,似乎有點明白了,說道:“難道說...小姐是不能變身了?”狐狸連忙點頭。
來福奇道:“這是為何?”
小狐狸耷拉下來兩耳,兩隻小爪子摸了摸肚皮。來福見到如此便又想了一想,問道:“莫不是小姐受傷了?”狐狸又點頭。
來福神情變得凝重,語氣不善地言道:“何人竟敢傷了我家小姐,叫奴才知道了定要活吃了他。只是如今,小姐還是快快隨奴才回山,找狐王療傷才是。”言罷,將雙手伸至小狐狸面前,示意讓其上來。
小狐狸卻往後跳開,朝厲宇身邊靠了靠,扒拉了厲宇兩下,又轉頭朝來福嘰嘰叫了兩聲。
來福看看厲宇又看看小狐狸,問道:“小姐是認識這小子嗎?莫非,這些年小姐都是和這小子在一起?”見小狐狸點頭,來福便又說道:“原來如此。那奴才就不吃這小子了。他只是被奴才的音波震暈,一會兒就會醒來。要不,將他一同帶回山,讓他給小姐當個使喚雜役?”言罷,來福便要去搬那躺着的厲宇。
小狐狸連忙攔住,嘰嘰地叫了一通。又一張嘴,吐出那根銀色狐毛,朝着來福推了推。
撿起地上狐毛,來福看着不由眉頭緊鎖,問道:“小姐這是不願隨奴才回山嗎?”見狐狸點頭,來福不由又看了厲宇兩眼,便對狐狸點頭言道:“既然小姐執意留在中洲,那奴才這就回去稟告狐王。還請小姐多多保重。”
言罷來福收好狐毛,對小狐狸躬身作別,轉身往東飛走了。
看着來福離開,小狐狸跑到厲宇身邊,伸出舌頭,在其臉上舔了舔。
厲宇悠悠轉醒,睜開眼睛便看到了身邊的小狐狸。厲宇猛地坐起身,一把抱起小狐狸,戒備地朝四周看去。
只見四下無人,厲宇這才鬆了口氣。看了看懷中狐狸,疑惑言道:“奇怪,那怪物哪裏去了?”
又伸手來回在身上摸索了一遍,覺得自己沒受什麼傷,便又對狐狸言道:“不知那怪物為何放過了我。趁他不在,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於是,厲宇連忙收拾東西,帶着小狐狸直向神丹門方向飛去。
清晨,天剛泛白,厲宇來到了一座山谷之上,正是那百草谷。
此谷地處中洲東沿,為中洲與東洲之間的一條要道。山谷兩邊山勢陡峭,懸崖聳立。谷內卻植被茂密,四季常青。
谷中有棵參天巨樹,高聳直入雲霄。粗大樹榦好似一座小山,樹冠枝幹伸展四方,竟是佔了山谷小半地方。
巨樹枝丫龐大,如峰如嶺。枝上樹皮溝壑不平,卻有間間房屋搭建其上。更是有人沿着溝壑搭橋修路,一路蜿蜒通到了地面。
厲宇落下身形,對這巨樹嘖嘖稱奇。又為顯尊敬,於是步行來到了這路口山門。只見這山門高大,蜿蜒盤繞着根根老藤,上面一塊牌匾,寫着“神丹門”三字。
“就是這了。”厲宇心中想道。正要邁上台階,就有個童子從山門后現身,擋在了厲宇面前。
童子打了個稽首,對厲宇言道:“我乃神丹門值門童子,不知這位道友有何貴幹?”
厲宇回禮,言道:“我找貴派胡中仙,胡前輩。”
童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厲宇,見其年紀輕輕,衣着簡樸,便不由起了輕視之心。
“胡師叔外出採藥去了,不在派內。”童子回道。
“那何時能回?”厲宇問道。
“師叔行蹤不定,我也不知道。”童子冷冷回道。
“這...那不知能否通報一下貴派掌門,就說摘星派厲寰宇求見?”厲宇想了一下又問道。
“哼!好大的口氣。我派掌門師祖豈是誰都能隨便見的?再說你這什麼摘星派我聽都沒聽說過,若是什麼妖孽假冒的,那豈不是要危害我派安定?”那童子一聽厲宇是來自不知名的門派,頓時語氣不善了起來。
厲宇聽聞這童子回答,心中不由惱怒。但轉念一想來此目的,當下便壓住了火氣,開口言道:“我派絕不是什麼妖孽冒充,實乃中洲正派。我來此真的是有要事求見,勞煩代我通傳一下。”
那童子見厲宇苦口相求,似乎真的有要緊事。於是便側過頭來不看他,卻伸出一手到厲宇面前,露出食指、中指與那大拇指,三指來回搓動了起來。
“這?這是何意?”厲宇見此不由奇怪。
童子撇了一眼厲宇,見其愣頭愣腦不明意思,不由氣道:“這都不知道?到底是不入流小門派來的,一點見識都沒有。你不給我點好處,那叫我怎麼辦事?懂嗎?”
厲宇聽完更不明白了,說道:“你就是通報一下傳個話,要辦何事?怎還要好處?”
那童子聽聞怒道:“什麼就傳個話?跑個腿我不累嗎?有沒有好處?沒有好處就滾!”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那厲宇心知事關重大,不得不做出讓步,當下拉住那童子,問道:“等下,你要什麼好處?”
那童子見厲宇上道,便稍緩臉色,對其問道:“靈石有沒有?”見厲宇搖頭,不由啐道:“什麼窮酸門派,連靈石都沒有。那世俗金銀總有點吧?”
厲宇摸了摸身上,回道:“我還有點乾糧,可否?”
“呸!你當是打發要飯的嗎?滾滾滾!”那童子大怒,連連揮手驅趕。
厲宇正要解釋,這時只聽身後傳來一句:“咦?你怎麼在這?”
厲宇回身看去,只見站着個清秀少年,身穿青衣,背着個葫蘆。
正是那盧丹青。
童子一見到盧丹青,便連忙上前行禮,口中說道:“弟子見過師叔祖。”
盧丹青看了眼童子又對厲宇問道:“厲兄,你怎麼來了?”
厲宇對盧丹青拱了拱手,說道:“我受掌門師父重託,來找胡前輩。”
盧丹青言道:“哦,小師父出去採藥了。晚點便回來,你隨我進去等他吧。”言罷做了個裏面請的手勢。
哪知厲宇擺了擺手,說道:“哦,不必了。既然知道胡前輩就快回來,那我就在這裏等他就好了。”
“那怎行?不論你師父與我小師父的交情,就說你,那也是我派貴客。怎可在外面站着?快快裏面請。”盧丹青笑道。
厲宇看了一眼邊上那童子,便對盧丹青點頭說道:“那好吧。”說罷便轉身朝裏面走去。
那盧丹青心思細膩,顯是察覺了什麼。轉頭對童子輕聲問道:“可是有怠慢貴客?”
那童子聞言一哆嗦,顫聲回道:“是。”
盧丹青眉頭一皺說道:“自己去找你師父領罰吧。”說罷便轉身隨厲宇進去了。
那童子見二人走遠,不由癱坐在了地上,擦着額頭上的汗珠,心中想道:“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怎叫小師祖如此待見?還好貴客沒與我計較,不然以小師祖嫉惡如仇的性子,定是要狠狠責罰我一頓的。”想到盧丹青的手段,那童子不由一哆嗦。連忙爬起,滿心慶幸地去找他師父領罰了。
厲宇一路走來,看見座座木屋林立在巨樹之上,派內弟子在那枝叉之間來回走動,不由心中好奇,對身旁盧丹青問道:“盧兄,貴派好厲害啊,竟在這大樹上安家。”
盧丹青微微一笑,慢慢說道:“這是彌芥神木,乃是世間獨一。此神木聚天地甲乙木氣,又紮根中洲地界,吸收中洲土屬,滋養自生木性,所以才如此巨大。更因其乙木氣盛,使得這谷內藥草繁多,所以我派開山祖師才在這神木之上建派。一來方便獲取藥材,二來可借這木氣修鍊。”
厲宇聽得盧丹青的解釋猶如聽書,不由微微點頭。聽到最後一句卻不禁奇道:“嗯?我等正道修士不都是吸收天地靈氣修鍊的嗎?怎麼你們吸木氣?還有我等不是土屬的嗎?和木氣不是相剋嗎?”
盧丹青聽得厲宇一連串的問題,卻絲毫沒有不耐。當下對厲宇仔細解釋道:“天道有五行之律,天地靈氣自然也分五行。整個天地間到處充斥着五行靈氣,並沒有什麼差別。我等雖屬中洲,但土屬說的是整個中洲正道命屬,並不是我等門派或者個人。萬物生靈皆分五行,每個人的命屬不同,則擅長的道法也不相同。我派因功法需要,所以招收的弟子大多都是純屬木行,吸收這木氣修鍊,自然比其他靈氣事半功倍。其他門派若是沒有功法需要,吸收哪種靈氣都是差不多的。譬如說那補天派,其功法盡顯天威,乃純是屬金。玉虛山更是中洲土氣最旺盛之地,派內弟子皆是純屬土行,吸土氣煉金法,效果驚人。再譬如說那六合山五真派,精通五法,所以弟子各種命屬都有。還有那天工門,功法並沒有要求,所以什麼弟子吸收什麼靈氣,那都無所謂。”
厲宇聽完這通解釋,不由暗自佩服盧丹青的博學。心想這古老門派底蘊就是不同,能教出這麼博學的弟子,怕都是門派多年的積累。
轉念又一想,本門的《穹元筆錄》上的兩套功法似乎都沒有什麼特殊要求,想必是和那天工門一樣了。
當下厲宇對盧丹青謝道:“多謝盧兄指點。”
盧丹青回道:“不必客氣。這些都是我從那些我收集得來的古籍上學來的,有時間厲兄盡可過來翻閱。”
厲宇當下又是一通感謝。
二人走了半天,差不多快到了神木的頂冠。厲宇便來到了一座大殿之前。
盧丹青駐足對厲宇說道:“這便是我派主殿。平日都是我和掌門師兄住在這裏。既然小師父還未回來,不如你就先去見見師兄,就當是拜訪了。”
厲宇略微遲疑了一會兒,便點頭說道:“初來貴派,當是理應拜見下貴派掌門前輩。”於是便和盧丹青走進了這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