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坐在你身邊
墨老夫人見狀不由慌了神,她雖然沒見過鳳凌寒其人,卻是聽過的,想想那些得罪靖安侯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她不由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倒了地上。
“侯爺請息怒,民婦斷沒有對侯爺不敬的意思,只是汐兒先前確實是對恩人失禮了,民婦……民婦只是想教教她規矩而已。”
鳳凌寒聞言放緩了腳步,卻是沒有回頭,反而冷哼一聲問:“我救墨小姐,與你們何干?你想教規矩,與我何干?”
墨老夫人被鳳凌寒一句話說得微微一愣,之後她忽然看向墨雲汐說:“汐兒,侯爺既然是救得你,你還在這裏傻愣着幹什麼?還不請侯爺去客廳小坐一番,好讓侯爺看到我墨家的誠意?”
墨老夫人看着站在原地不動的墨雲汐真是要氣死了,她怎忘了,她本就是接這丫頭回來許配人家、拉攏其他勢力的。
如今現成的戰神侯爺就在眼前,又有救命之恩的羈絆,這孽障還不抓緊機會想辦法同侯爺親近,卻在這裏發什麼傻?
鳳凌寒也隨之轉身看向了墨雲汐,卻聽墨雲汐語帶惶恐地說:“可是……可是祖母,汐兒多年未回,已經記不得客廳該如何走了,若是帶侯爺走錯了地方豈不是太丟人了?”
墨老夫人:“……”
鳳凌寒聞言握拳擋在嘴邊輕咳了一聲掩飾了自己的笑意,之後一臉漠然:“小坐就不必了,本少怕自己年少無知,沒這個資格。”
這句話簡直誅心!
鳳凌寒是什麼人?大寧朝的少年戰神!十八歲便憑着軍功封侯的靖安侯!即便沒有這層光環,人家也是康順王的兒子、當朝皇帝的侄兒,他在小小的四品吏部侍郎家裏小坐片刻不夠資格?
只能問墨家夠不夠這個資格!
墨老夫人當然知道鳳凌寒這句誅心之言從何而來,心中真是埋怨死了牙尖嘴快的連氏。
恰逢此時連氏安排好了家宴趕來複命,墨老夫人忙對鳳凌寒說:“侯爺說笑了,侯爺能在墨家小坐,墨家蓬蓽生輝。如今侯爺既然來了,我們做臣下的怎能不好好招待侯爺呢?正好宴席已經備齊,萬望侯爺賞個臉,讓民婦代表墨家、代表汐兒的父母對侯爺致謝。”
連氏見墨老夫人對那無知小子畢恭畢敬,尊稱其為“侯爺”,不禁微微一愣,怎麼這小子一轉眼就成了侯爺了?
大寧的侯爺不算多,這般年輕的更是就那麼兩三個,不知這位又是哪一個?
不過緊接着連氏就想起一件事來,二房的嫡女墨雲蘇同寧安侯馮家體弱多病的幼子訂了親,二房的地位就在老夫人面前無限拔高,那只是侯爺的兒子,還是不會繼承爵位的病秧子小兒子而已……
連氏的眸中不禁染上了幾分喜色,若是薇兒能得了這位年輕侯爺的青眼,哪怕是做個妾室,不比二房的墨雲蘇要強?
想到這裏,她拿捏了一個自以為落落大方的表情,款步上前說:“妾身已經着人備下了酒菜來款待侯爺,只是我們墨家小門小戶,宴席比不得王公貴族家裏的豐盛,還請侯爺不要嫌棄。”
鳳凌寒戴着面具,看不出具體的表情,只聽他冷聲反問:“款待我?怎麼,這宴席不是準備給墨小姐接風的嗎?本少竟不知道,剛剛還沒資格在朝廷命官家孟浪的人,如今居然還能有人專門為了我設宴?”
墨老夫人狠狠地瞪了連氏一眼,之後賠笑說:“侯爺說得對,這次確實是給汐兒接風才擺的宴席。不過侯爺身份尊貴,做臣下的專門為侯爺設宴也是應該的,只盼以後侯爺也要賞光才是。”
鳳凌寒輕哼一聲說:“那是以後的事情,至於現在,既然是給墨小姐接風,那我能不能上席,也該由墨小姐說了算才是。”
墨雲汐:“……”
這鳳凌寒太特么坑人了啊,什麼叫她說了算?
她讓鳳凌寒上席,豈不是給了墨家人勾搭獻媚於戰神侯爺的機會?可她若不讓鳳凌寒上席,那她同忘恩負義有什麼區別?
鳳凌寒故意給墨雲汐出了一個難題,見墨雲汐緊抿着小嘴沒好氣地看着他,忍不住上前幾步含笑問:“怎得,墨小姐不歡迎本少?”
墨雲汐似嗔似笑地說:“侯爺救了小女子,小女子自然感激不盡,豈敢不歡迎呢?只是小女子家裏小門小戶,宴席也頗為寒酸,怕是沒有適合的地方給侯爺坐,這可如何是好?”
鳳凌寒聞言往前傾了傾身子,離墨雲汐的臉不過半尺的距離,見墨雲汐下意識地眯了眯眼,他輕笑一聲說:“無妨,只要有墨小姐的地方本少便不會嫌棄,墨小姐不必太過為難,本少坐在你的身邊就好。”
墨雲汐:“……”這人故意的吧?
鳳凌寒收了笑容扭頭看了看墨老夫人說:“墨小姐沒說話便是默認了,請老夫人頭前帶路。”
眼看着墨老夫人頭前帶路,鳳凌寒拉着墨雲汐的手就往客廳走,孫鳴玉的臉色簡直差到了極點,她對鳳凌寒可謂一見傾心,只可惜每次都在鳳凌寒的面前碰壁,如今倒好了,有了墨雲汐之後她連碰壁的機會都沒有了!
連氏的臉色也不太好,好一個墨雲汐,居然勾引了一位侯爺做靠山!不過……她看了看臉色青白的孫鳴玉,免不了心中冷笑。不用她出馬,這裏會有人主動扳倒那個喪門星的。
墨家這一頓飯,說是墨雲汐的接風宴,主角卻是鳳凌寒,墨雲汐吃的很是無聊,便開始觀察其他人。
鳳凌寒不冷不熱地坐在她的身邊,沒有對這一桌子菜和這一家子人表現出任何嫌棄的意思來,當然,也沒有半分親近的態度,就像剛剛那個耍無賴要坐在她身邊的鳳凌寒只是一時的假象一般。
墨老夫人表現得不卑不亢,在鳳凌寒面前竟然也有幾分曾經誥命夫人的大家氣度。
大人們沒什麼好說的,沒什麼大家氣度,好歹也沒失了禮儀。
幾位姐妹是庶出,沒資格坐在席間,被安排在旁邊,一架屏風和這邊的宴席隔開;父親還沒有回來,連氏是側室不能上席,席上只有孫鳴玉作陪,不過她的行為舉止落落大方,一點也不顯得小家子氣,只是時不時飄向鳳凌寒的視線讓墨雲汐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