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嬰寧4

後來么，王子服高中狀元，很快就榮歸故里。

嬰寧早早地就在門口等，直到下午，嬰寧才望到王子服騎在高馬上的英姿。

兒子考上狀元，光宗耀祖，王母自然也很高興，趕緊迎上前，也顧不得身旁還有別人，拉着剛下馬的王子服，一頓關心。

王子服也笑吟吟地回著，看到嬰寧露着笑臉，回了個微笑。只覺嬰寧一如初見般美好。

寒暄完了之後，王子服忐忑不安地從後面的馬車上扶下來一個青衣女子。

臉上卻笑吟吟地沖女子介紹，“這是母親，這是嬰寧。”

“母親好，姐姐好。”青衣女子也不怯場，衝著兩人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嬰寧立刻斂住了笑容，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感重重地壓在心上。王母也是覺得奇怪，出口問，“她是誰？”

“母親，秦歌是我在京城遇到的可人兒，考試期間發生了點意外。也是她幫着我。”王子服望着秦歌，眼裏都是溫情，“現在她沒處可去，兒子擅做主張，把她帶了回來。秦歌知道家裏有嬰寧，可是她不介意做小。”

王母多問了句，才知道，秦歌原是紅塵人。雖多有不願，終是擰不過自己兒子。

“……”還沒等到嬰寧的首肯，所有人都看着嬰寧，嬰寧扯住正要說話的丫鬟，扭頭回去了。

“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秦歌一句話，嬰寧頓住腳步。

王子服陪笑，“沒關係的，你和嬰寧會成為好姐妹的，再說……”

“既然喜歡人家，便娶了吧。”還沒聽完，嬰寧扯着丫鬟快步離開。

很快，王子服給了秦歌一個婚禮。紅妝十里鳳冠霞帔。每一點都不比當年遜色。

“這才過了一年半啊。這麼快就進了新人。”看着大紅花轎一路往府上來，丫鬟像是感嘆，又像是為嬰寧鳴不平，“不然，我們回家去？省的在這裏受氣。”

嬰寧自那天斂住笑容后，就沒再笑過。就連王子服過來寬慰，嬰寧也稱病不見。整天把自己鎖在房子裏。王子服來了幾次，就吃了幾次閉門羹，再過了段時間，也就不來了。

說起來，今天還是難得出來看熱鬧呢。

嬰寧搖搖頭道，“回去作甚？這是我選的路，如今哪有臉回去？”

丫鬟勸了幾次，見嬰寧確實興緻不高，就放棄了。

“回房吧。不過是新人入門，也沒什麼意思。”嬰寧先行跨步離開了。

本來嬰寧是要受秦歌敬茶的，但是，嬰寧拒絕了。反正王母不見得有多待見秦歌，畢竟秦歌的出身不好，不如嬰寧身家清白。反而對嬰寧更加貼心些，知道嬰寧心裏不利爽，也就沒有勉強，就讓下人省了這一環節。

自此，嬰寧有心降低着存在感，府里人也只當沒有這個少夫人。

開始的時候，王子服偶爾觸景生情，也會到嬰寧的院落逗留。嬰寧也不理他，只在房裏待着，什麼也不做。

後來王子服的官越來越大，徹底搬離了這座府。秦歌也因為添了子女被升為平妻。有時候嬰寧坐在窗前會想，如果不是王母覺得秦歌是個妓子，她怕是連正妻之位都保不住罷？

府外人只知道王府有個知書達理的秦夫人。卻不知道當家主母是嬰寧。

一眨眼，王子服老了，回想他這一生混的風生水起，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也曾權傾朝野，年老被聖上恩准衣錦還鄉。一生也只娶了兩個老婆，但是秦歌給他添了五個家丁。也算是子孫滿堂。子孫也很有出息，在自己的扶持下，踏上仕途。因此甚少遺憾。

多年沒回到鎮子上，王子服獨自在有些陌生的街上慢慢的走着。突然天下起了雨，並不大。街上依舊熱鬧，到處張燈結綵。問了下過往的行人才知，今日原是中元節。

還沒走多遠，卻在長街的拐角處停下，只見一女子手捻一枝紅梅，俏皮的丫鬟手撐一柄素色油紙傘，身後背着一竹筐。說笑着款款而來。女子笑得極天然，好似她手中的紅梅都失了顏色。

王子服呆愣着，只見女子從竹簍里摸出一把油紙傘，小跑過來，遞給王子服。

“嬰寧……”王子服沒有接傘，用力地拉住女子的手腕，眼睛盯着低垂着頭的女子，像是想把她刻在心裏。

女子抬頭，竟是長得跟嬰寧年輕時一模一樣。

“老爺？老爺？”畫面一轉，一群人蹲在床前急切地喚着床上昏迷的王子服。

王子服閉着的眼睛居然劃過一點淚珠，之後半晌也沒有傳來動靜，有個大膽的僕人往他鼻翼一摸，竟沒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