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齊霄
秦不凡氣得臉色鐵青，偏偏又不敢發作。
他完全想像不到，楊芷欣是用了什麼手段，破去了宅子的煞氣。
自己引以為豪的結陣手法，在對方面前，簡直滑稽可笑。
但要讓他真的磕頭，他又怎能咽下這口氣？
這老臉，又該往哪兒擱？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老夫可殺不可辱，要我給你磕頭，萬萬不能……”秦不凡指着楊芷欣，滿臉怒容。
只是，他顫抖的手指，卻暴露了他真實內心，遠不如語氣那麼強硬。
雲渡山的房子，當然不可能是普通的豆腐渣工程。
秦不凡並不覺得自己的脖子比砌牆的材料質量更好。
對方能在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裏，在牆上劍走龍蛇，刻出花來，當然也能輕而易舉地在他身上來幾個記號。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謂規矩，就沒那麼重要了。
誰的拳頭硬，誰就是規矩。
“磕頭就免了！本小姐才不稀罕！只不過願賭服輸，不用你磕三個響頭，你總得出點彩頭吧？”
於是，秦不凡只得許諾，將蕭舞陽送他的禮物，盡數原樣歸還。
以他的身份，能看上的都不是普通貨色，這樣讓他把裝進口袋裏的東西又掏出來，無異於用刀子在割他的心頭肉。
如果眼神能殺人，屋內眾人早被他千刀萬剮。
只可惜形勢比人強，技不如人的下場，對面開出什麼盤，他都得接着。
畢竟，如果雙方易地而處，他秦不凡，肯定不會輕鬆放過對面。
事畢之後，秦不凡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雲渡山十八號。
蕭舞陽如釋重負般長出一口氣，找到一旁六神無主的盧思清：“盧經理，我們儘快完成交易吧。”
盧思清兀自驚魂未定，好在他的職業素養還算不錯，急忙收斂心神組織語言：“我現在已經不能做主了，出了這麼多意外情況，這件事得老闆來做決定……我這就聯繫他……”
“不用了！難得有新客人來我雲渡山，我怎麼也要盡一番地主之誼！”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
來人是一個高高胖胖的圓臉中年人，穿着一身寬鬆的休閑裝，笑容可掬。
蕭舞陽顯然認識他，見到他進門，忙朝前迎了幾步，主動伸手。
“齊老闆，怎麼還驚動了你？”
中年人名叫齊霄，正是雲渡山這片地產的主人。
凡是在雲渡山有房產的人家，無不非富即貴。商場如戰場，彼此之間，難免有所競爭。
但提起齊霄，卻沒人對他產生過任何敵意，沒人知道他的身價到底有多少，也卻頗為低調，守着雲渡山這一畝三分地，沒有太多擴張的意思。
齊霄除了收物業費之外，乾的最多的業務，也就是居中牽線搭橋，促成一些合作，然後收點感謝費。
以他名義的擔保，在整個江城，也算得上一塊金字招牌。
“蕭老弟，房屋定金都沒交，就先搞起裝修來了？”
齊霄一進門，就看到地下散落的碎石。
蕭舞陽正準備接話，卻見齊霄徑直走到了牆邊，彷彿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珍寶。
原因無他，實在是新添的“歲寒三友”系列作品，太過顯眼。
“這……這是哪位大師的作品?如此渾然天成……難道是秦大師?我倒不知道，他除了道行高深之外，尚有如此的藝術造詣……我剛看見秦大師出門，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睬我。看來我這身銅臭味，並不太受得道高人待見啊……”
齊霄口中喃喃自語，渾然沒在意屋內眾人越來越尷尬的臉色。
剛才秦不凡的下場，大家都看到了。
蕭舞陽生怕齊霄惹了不該惹的人，急忙打斷道：“實不相瞞，這幾幅……嗯，幾幅大作，乃是出自楊小姐之手。”
他一邊說，一邊忐忑不安地觀察着楊芷欣的反應。
卻不料楊芷欣正在窗邊看着風景，渾然沒在意齊霄的話。
齊霄哈哈大笑：“如此更好！那秦大師可真的不好請。但既然是蕭老弟你的朋友，那就好辦多了！老哥我過兩天還得麻煩你，幫我的破房子重新捯飭一番呢！”
蕭舞陽只得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看了楊芷欣剛才的表現，他根本興不起一絲指手畫腳的意思。
“咳咳，齊老闆，我們還是把房子的事處理完吧……”
齊霄大手一揮，豪氣道：“房子的事情？不需要麻煩！這套宅子就送給蕭老弟了！”
不得不說，齊霄的好人緣，是有原因的。
即使按照盧思清所說，這套宅子的價格僅僅是其他宅子的三分之一，但也仍然是一筆不菲的數字，是很多人窮盡一生都難以企及的高度。
然而齊霄隨手搭出去送人情，乾淨利落，一點肉痛的感覺都沒有。
“蕭老弟，從現在起，這套房子就屬於你了，不過現在這裏的賣相有點差，給老哥一天的時間，將這裏打掃得乾乾淨淨，交在你手上，如何？”
蕭舞陽望向趙炎，畢竟他才是這座宅子最終的主人。
自從進了屋子之後，趙炎就彷彿和那些蒙塵的傢具融為了一體，無論是秦不凡還是齊霄，都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他。
“就這樣吧。”
齊霄這才注意到趙炎，在他原本看來，這人應該是司機保鏢一類的人物，卻沒想到他才是蕭舞陽想買下這套宅子的原因。
但他深諳為人之道，不該問的話，絕對不問，只是向趙炎微笑示意。
這時，門外走進一個人。
“齊總，小隊已經就位。”
齊霄笑呵呵地將這人介紹給眾人：“凌奧，我們的物業經理，接下來的大掃除，交給他就好了，一天之內，保准煥然一新！”
他又瞥了一眼牆上的“歲寒三友”，補充道：“當然，不該碰的東西，我們絕對不會亂動！”
凌奧是個中等身材的中年人，長相可以說毫無特色，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來那種。
趙炎點點頭：“可以。”
隨後便向遠處窗邊走去，準備和楊芷欣說話。
他一直在納悶，之前將秦不凡搞得灰頭土臉的楊大小姐，怎麼突然安靜了？
走了幾步，趙炎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他自己早已寒暑不侵，此刻卻感受到了一絲刺骨的冰涼！右手更是已經有了反應，微微顫抖起來。
那寒意的源頭，正是楊芷欣。
趙炎心下雪亮，這八成是剛才為了立威，用力過猛。
畢竟她昨天晚上才重傷昏迷過，哪有這麼快就復原的道理？
他動念極快：“舞陽，我們準備去買點必需品，你能送我們一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