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葉星辰·改
契約，一種源於宇宙法則上的約束。表面來講，則是契約雙方必須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根本而言，就是契約雙方靈魂深處相互糾纏的某種關聯，冥冥中與法則相關，就如同王越剛剛感到的那份灼熱。
沒人知道契約源於誰手，就像一個禁忌，沒人嘗試追問。
一般而言，契約都是強者用於約束弱者的一種手段，以精神力為依託，因個體差異，將產生不同的契約數上限。
這點於人於獸都是一樣，不存在什麼根本區別。而像以王越現在的初始精神力，大概也就只能負擔兩個便是極限了。
而在末世，根據契約緊密程度，大致上可以分為奴役契約和平等契約兩種。
奴役契約中的被奴役方不存在任何自由可言，完全地被壓榨。末世中，也是這種契約佔據了主要。
從利害關係上講，如果戰寵或奴隸心中產生了背叛的念頭，其代價往往就只有死亡一途，不可反抗。
而如果主人死去，那麼被契約者便也會隨之死去。用於控制異心，天生就有着極大的優勢。
有意思的是，過去曾流傳過一種說法：在這份契約的約束下，源於法則上的聯繫，戰寵修鍊時還將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主人的修鍊速度。
具體效果則視種族而定，總的來說，實力越強，所帶來的加成也會相對越高。
不過，經實驗后，其效果也並不是多麼驚人。但這也讓前世的地球，在有一段時間中大興爭奪強力妖獸之風，一時間弄得雞飛狗跳。
流言蜚語，道聽途說，總是很容易被誇大，這在信息傳遞困難的末世中更是如此。
但不管怎麼說，在各種好處堆積的情況下，趨之若鶩，樂於選擇奴隸契約的人自然也就更多。
與之相比，平等契約對於契約雙方則溫柔許多，雖然背叛也將付出代價，但也不是不可承受。
常於雙方實力對等，而又想各取所需時使用。
說起來，前世王越就曾和幾隻半帝級妖獸建立過這種契約，為的是想替地球拉攏一批援軍。
只是後來發生種種，直到最終地球被打爆，也沒來哪怕一隻半帝級妖獸，說起來令人心寒。
當然，原因那都是后話了。
……
兩人盤坐而視，面對少女眼裏閃動的柔情，王越心中觸動萬分，一時難語。
前世踏上進化之路時，他也曾和若雪莫名簽訂了契約。但當時他們兩人都不清楚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也就不存在主導意識。
契約簽訂時，便默認成了平等契約。
可現在若雪的選擇卻是將她自己完全綁在了王越身上，無論靈魂或是身體……
奴隸契約，這是一種單方面的付出。
死了不會對他產生任何負擔，而她實力提升時卻會對他產生一定程度的幫助，沒有什麼公平可言。
只是，少女眼中卻並未有絲毫後悔，相反，還是一種幸福。
“雪兒……”
欲言又止，王越疼惜地看着擁有絕世容顏的少女，到嘴的話卻說不了多少。
只是伸手觸摸那道血紅印記，堅定着心中的那份決意。
――無論如何，這一世都不能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哪怕為之賭上性命。
和他的千頭萬緒不同，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清鈴般的笑聲。
“咯咯~這可不像主人你哦，我記得你在我離開之前，可一直都是很果斷，很帥的哦！”
若雪甜甜一笑，倦容隱下，又似是很認真的表情，隨後更湊近了點，習慣地嗅了嗅，黛眉微蹙。
主人他……似乎多了些滄桑和疲倦，是累了嗎？不知道那之後，他究竟經歷了什麼……
少女眼中微微疑惑，只是沒有問出來。
就在這時，一隻大手突然放在了她那小腦袋上，王越深吸了一口氣，看着若雪的眼睛，隨即咧嘴一笑。
“抱歉，是我優柔寡斷了點，蠻慚愧的。”
敵人重生也好，人類或將滅絕也罷，現在這些都和他扯不上關係。
說實話，見到若雪的那一刻，王越也曾幾度湧出這樣一個念頭。
如果就這麼和她一起，什麼都不去管，等異族降臨時，再尋個遠離紛爭的星球，是不是就能換得一個安逸的生活環境？
不過，這一念頭剛起便被他熄滅在了萌芽中。有些事，他終究逃避不了。
或者引用一句經典的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身處亂世，哪怕你想着“退隱江湖”，也會有數之不盡的麻煩找上門來。
況且，論天賦，王越也自認不弱於任何人。
因此，只有親自去撬開那些“麻煩”的門，將它們一個個拔除，才能創造出一個安寧的世界！
而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不斷提升實力，日後才能去解決一切，否則，和上一世又有什麼區別？
“那好，我先來試試看現在的身體力量已經達到了什麼層次。”
眼中一定，王越站起來一展雙臂，便走向了一顆大腿粗的樹榦。
重新踏上進化之路，帶給他的不是實力弱小的焦慮，而是另一種新生。
有雲，一千個讀者便是一千個哈姆雷特。哪怕重走一遍，最終的感悟也必將大不相同。
而在兩世經歷的結合之下，王越相信，憑藉自己的天賦，未來說不定還能試着跨出那最後一步！
“喝！”
握拳，微蹲，小腿一抵，腰腹猛然收緊，力量隨之揮出。
砰！
蓄力一拳爆發，帶着一聲風呼狠狠砸在了樹榦上，遠超常人的力量震得整顆樹都晃動出一個大大的擺度。看起來很是駭人。
“還不錯。”
咧嘴一笑，滿意地收回拳頭，王越身體站直。
當看到樹榦上已經多出的一道凹陷進去的拳印時，他心中便跟着略微估算起來。
力量和身體屬性有了大幅度提升，拆坦克肯定還做不到，但全力下應該還是能扭動鋼筋……
自測，一階戰者！
長舒了一口氣，王越轉頭看向若雪時的目光更加柔和，輕鬆地笑着。
“謝謝。”
無論前世今生，她都幫了自己很多。
“嘿，嘿嘿……”
讀懂了他眼中的意思，若雪偏着頭，也由衷替他感到高興，道：“主人，你也可以開始修鍊了嗎？”
王越笑着點了點頭，道：“恩，只是這裏虛能實在太少了點，並不適合修鍊，如果虛能潮汐能早點來就好了……對了，你之前是怎麼修鍊到二階的？感覺速度還挺快的嘛，有點不像前世的你哦。”
末世帶來了災難，但也帶來了新生，虛能便是這種新生的代表物。
初時，有人稱之為靈能，也有宗教信徒說是神力，各執一詞，莫衷一是。
但隨着末世進程加深，沒人再相信神佛，後來大家便漸漸又統一了說法，就是虛能。
――虛空宇宙之能。
而從末世後來的研究中也發現，實際上虛能一直存於宇宙空間之中，近乎為其本源，可與任何一種能量進行轉換。
只是由於地球在宇宙空間位置上的原因，產生了一種名為“虛能潮汐”的周期性自然現象。
每隔數千年之久，將導致很長一段時間的虛能空虛，也是上古相傳的“末法時期”。
而此次，虛能潮汐卻罕見帶來了虛能，如潮水漲落，讓這片星域再度充滿了可能。
因而，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地球才剛剛起步，對虛能自然也就談不上什麼認知……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不提。
……
很不擅長應付修鍊，若雪低下了小腦袋，攪弄起頭髮，俏臉微微一紅，磕磕巴巴道：“那個，其實……呃，主人，雖然我有着九尾天狐的血脈，但我的天賦其實一點都不好……之前都是去碧晶果那邊修鍊的，虛能要濃郁很多……”
對於自己身上的血脈，前世若雪還是有所耳聞，但她卻和這點搭不上邊。
“呃，然後呢？”
扭着裙角，見王越還看着自己，她才又接着道：“但，但是我還是花了近三個月才，才勉強到了二階……”
聲音越來越小，甚至到最後都沒聽清楚她說了什麼。
吞吞吐吐地又解釋一遍后，王越才算是明白前世她為何總想找借口不修鍊了。
一個月才修鍊到二階，這在他看來的確是太過緩慢了。
不過，對此他也想不明白，印象中的九尾天狐在後世可是一個極其強悍的種族，嗜血的妖性暫且不論，天賦至少也是中上，並不存在如此……呃，“寒酸”的天賦才對。
但為何到了若雪這裏卻成了這樣？難道真和啥變異之類的東西有關？
――
最終，想來想去的王越也只能將其歸於若雪離開他的時間太早，了解得也就太少了……
“咳咳，那好吧。”無奈下，王越暫時放棄了現在就開始修鍊的念頭，摸了摸鼻子，突然又想起了一件正事，道：“對了，前世你參與碧晶果爭奪時，都碰到了哪些敵人？”
畢竟晚上就要和那群傢伙“扳手腕”，不弄清楚對手實力，他也不敢冒然下手。
聞言，若雪如玉的手指點在了她那雪白的下巴上，望天思索道。
“唔~我記得有一隻二階疾雲豹，還有一隻二階冰晶獸……對了，那裏還藏着只三階風狼！上一世就是它把我打成重傷，才……”
話音突兀停了下來，最後那句“便宜了主人你”她沒說出口，怕王越聽了尷尬。
有點像犯錯的小孩，若雪添了添粉紅色的嘴唇，偷偷瞄眼，等他下最後的結論。
“三階，這下就有些棘手了……”王越心中一沉，沒有在意若雪那替他考慮的小心思，開始念叨起了這個三階風狼。
如果是二階妖獸還好，憑他和若雪兩人肯定能虎口奪食。但現在卻還藏着一隻三階風狼，這危險性就急劇上升了。
如果硬拼，憑藉以往的戰鬥經驗和技巧，王越自信不會失敗，但難免會因此受傷。
還是得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在末世初期，能盡量避免的損失，還是避免比較好。
踱步走了一會兒，王越眼前突然一亮，一拍手，抬頭興奮道：“對啊，我怎麼忘了還有那招！”
前世不僅有虛能，還有能運用虛能的戰技！
“誒？主人，想到什麼了？”若雪困惑道。
不過，王越這次也不解釋，直接就盤坐而下，不一會兒又站了起來，伸手在空中划動，眉頭時不時凝成團又舒開，手中則試着結印。
“唔，主人總是這樣。”
被隨便留下的若雪則一臉無聊的樣子，蹲在王越身前，撐着腦袋靜靜看着他，又傻傻笑着。
就這沉入鑽研就忘記周圍的性格來說，估計也就只有我的主人了吧，嘿嘿……
很天真的想法，但在她眼中，估計也只看得到王越了。
時間流逝，一人一獸就這麼坐着，頭頂陽光在密林中穿透，卻很少帶來熱度，風吹起了衣襟，安逸而隨和。
少年閉眼深思，呼吸漸漸沉穩，少女無聊時會跑來跑去，卻不曾離開少年的視線，哪怕她知道他沒有睜眼。
很奇怪的畫面，但這個場景對兩人而言，卻只是一個很久之前的習慣。
……
“成了！”
轉眼一個小時過去，一次次嘗試后的王越突然睜開了眼，臉上依稀帶着疲憊，但嘴角卻不禁浮現出了一抹得意。
這該死的玩意總算是弄好了……
“啊，主人你醒了！”
若雪聞聲迅速丟掉了狗尾草，眨着那雙迷人心神的美目問道：“主人，想到辦法了嗎？”
這自然不是她故意為之，古代傳說或多數都是杜撰編造，但在妖狐天生嫵媚這點上，卻是難得的默契一致，沒有絲毫誇張。
看着她那微紅的瞳孔，王越淡淡一笑，解釋道：“算是吧，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門戰技，叫做一葉星辰？”
“抱歉，主人，雪兒不知道……”
聞言，若雪便攏拉起了那對雪色的狐耳，九條尾巴也漸漸失去了活力，觸到了地面。
這小狐狸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習慣泄氣……
搖頭苦笑一聲，王越很快知道是自己唐突了。
這門戰技似乎是若雪死後才被人創出來的，這麼問就是他考慮不周了。
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王越歉意地張開口說道。
“不用抱歉，那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創出這門戰技的人很強，而一葉星辰本身也位列地階就行了。至於他這個人嘛，可以說是個好人，當然，僅僅是就目前來說……”
話語一止，隱隱中有什麼沒說。
“哇，地階，真的嗎？好厲害，那……那他當時比主人你還強嗎？”若雪語氣帶着驚訝，隨後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光。
很明顯，那是某種屬於攀比心的倔強。
“我想想……”
雖然很奇怪若雪的問題，沉思一秒，王越還是解釋道：“對了，他後來被我殺了，這門戰技就是出於他手。因為構思很精妙，後來發現也適合我自己，就收了下來，有什麼問題嗎？”
前世他也有自創戰技，但如果對那些已經成形的“龐然大物”進行改動的話，其工作量絕對會累死現在只是一階戰者的王越。
因此，他才挑選了“一葉星辰”這門前世他最熟悉的戰技進行“魔改”。
雖然這門戰技的基本原理來自於他手，但之後被王越慢慢修正，早已脫離於之前的理念，愈發適合他自身使用。
同時，因為接觸最多，改動起來自然也得心應手。目前差不多是在黃階初級左右，憑現在的精神力，這已經是極限了。
唯一可惜的是，儘管上一世努力完善，這門戰技最終也只是踏入了地階極品之境，難入天階。
不過，在這個問題上，王越很明顯是想偏了，並越走越遠。
“沒，沒什麼，嘿嘿……”
聽到他這般從容自信的回答后，若雪臉上便露出了很軟的笑容，好像那就是屬於她的勝利一般。
“好了，待會再說其他的，我先來試試效果。”
一拍手，王越站起身，臉色漸漸凝重。動念，身體裏虛能涌動，很快向手掌凝聚而去。
三秒后，右手在虛空連結數個複雜印記，左手緩緩蓄力，隱隱之間開始泛出星光。
“喝！”
當左手虛能達到極限，王越輕喝一聲，而右手此時也結印完畢，兩者相合時便爆發出一陣微弱的光輝。
一股強大的氣息隨之盪出，風壓舞起了衣襟。
“好厲害……”旁邊若雪睜大了美目，小嘴微張。
她的主人僅憑這一階戰者的力量，竟硬生生產生了不弱於三階戰者的威勢！
“呼，勉強能夠控制。”
王越深吸了一口氣，顧不得頭上的汗珠，再度握掌成拳，星光立刻內蘊，“鳥槍換炮”的拳頭便狠狠轟向了之前那顆樹榦。
轟！
悶響成了爆聲，恐怖如斯。
一瞬間爆發出了駭人的力量，只見他右手竟是生生穿透了之前的那根樹榦！
爽快！
看到這一結果王越心中頓時舒暢萬分。
單論爆發力的話，他現在憑藉這個大幅度“縮水”的一葉星辰，絕對能和那些二階戰者狠狠戰上一場而不落下風。
如果換作偷襲，到時候肯定能殺得敵人措手不及，乃至做到瞬秒！
不過，這個戰技的缺點也還是很明顯。一個是蓄力時間長，二一個則是消耗比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