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生與死

“殿下！”

秦素素大駭，急步向著兩人撲去。奔跑的同時打出一道符咒，直向兩人飛去。

“給我吧，你。”

另一邊，金思雨趁着秦素素分神的時候，一縱身撲向她。金思雨畢竟是司雨上神，衛東青雖然掏走了她的內丹，但她身體還沒有死。她要打秦素素，那就像兩個普通人類女人打架一樣。秦素素還是不是她的對手。她一手向著秦素素臉上抓去，秦素素一閃身。懷裏一空，小白狐已經落到了金思雨手中。

秦素素這時候也顧不上管金思雨和小白狐了。趕緊撲過去，把幾個符咒向著衛東青打去。她雖然現在靈力低微，但畢竟是玄素轉世。面對的只是衛東青的幻影，又不是本尊。一時之間，衛東青被符咒困住了。動彈不得。

啊——

一聲慘叫。大家吃了一驚。現在被困的人是衛東青。怎麼慘叫聲是從金思雨口中發出來的呢。大家吃驚地轉頭看向金思雨。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小白狐落到金思雨手中，小白狐突然撲向金思雨的臉，一爪子抓在了金思雨臉上。金思雨沒有提防，何況她現在只是一個身體，還是一個受傷的身體，失去了內丹。小白狐卻是衛東青的仙體本尊。她根本不是小白狐的對手。她忘了這一點。一時疏忽了。結果被小白狐一下子抓花了半邊臉。血肉模糊。

“衛東青，你真是太過份了。”

小白狐跳出去，奔向陸天衣和孩子們。

該死的，衛東青作為妖王的本尊，只愛着陸天衣。就連他這個幻影都沒有記憶，也守護着陸天衣。現在就連小白狐這個仙體本尊也只認陸天衣一人。衛東青，他這是在向全世界宣佈，他不管是人是妖是仙，他只喜歡一個女人，那就是陸天衣，是嗎？

別人忙亂是別人的，天衣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孩子的身上。

眼睛慢慢地睜開了。那雙猶如冰窖的寒冷眸子，一睜開，就冷冷地盯着陸天衣。

“離我遠點，別碰我。”

那厭惡的眼神，那臭拽的脾氣，那欠扁的小樣。

天衣突然喜極而泣，太好了，青鳥終於活着回來了。這就是她的孩子啊。她的青鳥一直都是這樣的臭脾氣。可是，青鳥回來了，阿離卻沒有了。天衣的眼淚又流下來。一會是歡喜的淚，一會又是悲傷的淚。

“別把眼淚掉到我身上。”

依然是臭臭的小臉，和很沖的語氣，但話鋒一轉，青鳥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她和我在一起，不會有事的。”

這一次，是真得喜極而泣了。天衣想說什麼，又什麼也說不出來，喉嚨里堵得要命，只會看着青鳥流淚。

青鳥活過來了，不但活過來了，神志還恢復了清醒。他剛才這句話說地很清楚。阿離和他在一起，在他的身體裏。可能正是因為阿離的原因，所以青鳥才會恢復清醒。阿離和他在一起，青鳥用這樣的語氣說出來，就說明阿離沒有事。青鳥對阿離可是比她還要關注。青鳥既然這樣說了，那阿離一定就不會有事的了。

太好了，我的孩子，你們真得沒事了。

衛東青，孩子們沒事了。

天衣抬起頭，看向衛東青，流着淚，她本想說這句話。可是卻說不出來，只能望着衛東青流淚。

小白狐奔跑到她身邊，一躍撲向她懷裏。天衣順手接住，撫摸着小白狐柔軟的毛，心裏更加溫暖。是的，小白狐也是衛東青的一部分。不管是衛東青的幻影，還是妖，還是小白狐，都一心只看着她。不管有沒有記憶，都只為她存在着。天衣的心裏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種被別人極度愛着的感覺。第一次，她感覺到自己要把衛東青讓出去的想法有多麼可笑。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哪怕是只為了衛東青和孩子着想。她也不應該把衛東青和孩子們從自己身邊推開。

已經發生了太多事情，她早該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衛東青和孩子根本不可能離開她。她就是再推，也沒有用。真正相愛的兩個人，就是隔着地球上最遼闊的海洋，依然會跨越一切，牽手相依。

因為，那是心的呼喚，絕非理智和人力可為。

“衛東青。”

天衣的目光突然睜大了。天哪，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她面前的衛東青突然僵住了，他心臟的位置被一個東西貫穿了。那就是剛才把青鳥劈成兩半的萬妖斬。剛才劈過青鳥，萬妖斬掉到了地上。天衣根本沒有在意那個兵器。它怎麼突然就貫穿了衛東青的心臟呢？

透過衛東青，天衣絕望地盯着那張絕美的臉。金西城，他的手裏緊握着她的萬妖斬。

萬妖斬帶着她的血，也帶着青鳥的血。別說對幻影衛東青。就是真正的衛東青本尊在這裏，也逃不過萬妖斬這一刺。要知道，沾着她的血的萬妖斬，那可是足以能讓衛東青灰飛煙滅的東西。

是她，

這一次，又是因為她，衛東青要死了嗎？

看着這突然發生的一幕，天衣心裏既絕望又悲傷。但她拚命咬着自己的嘴唇，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和慌亂到極點的內心。

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你？

天衣衝上去，扶住了衛東青。

“只有你能殺我。”

衛東青僵在那裏，整個身體在慢慢變得透明。他定定要望着陸天衣。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撫摸什麼，但又停住了。似乎這個動作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你殺了他，又是你殺了他。”

金思雨衝過來，怨恨地盯着陸天衣，她想去扶衛東青，卻又不敢上前。她知道，哪怕只剩下最後一絲氣，衛東青也不會讓她靠近他的身體。金思雨捂着半邊傷臉，衝著天衣怨恨地說，

“你，是你，兩次都是你用萬妖斬殺了衛東青。”

是的，兩世都是她用萬妖斬殺了衛東青。金思雨這句話像烙印一樣烙在了天衣的心上。萬妖斬，她的萬妖斬自然只聽她一個人的話。但是金西城是她的主人。他作為太子殿下，自然能夠使動所有暗夜司的兵器。她怎麼能忘了這一件最重要的事呢？她的萬妖斬沾着她的血，那是唯一能對付衛東青的利器。不但她能用，金西城也能用。不管怎麼說，她最終還是衛東青的劫。天衣的心都涼了。

“你去死吧！”

金西城拖着兩條血淋淋的腿，向前猛地推進萬妖斬，刺穿了衛東青的心臟。

衛東青臉上的黑氣瀰漫，扭曲着，伸手拍在了金西城的身上。整個人往後退出去。倒地，血流了一地。他單腿跪在地上。一手支着地，後背的劍閃着可怕的光。

“保護孩子，等我們回來。”

天衣全身都在顫抖，她從來都不知道，眼睜睜看着衛東青受到如此的傷，她的心竟然是如此地痛。

青鳥突然起身，附身在她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聲音小到只有她才聽得見。然後她懷裏一空，小白狐已經被青鳥抱在了懷裏。人狐合一迅速撲向衛東青。

異相，就在那一瞬間發生了。

青鳥和小白狐變成了一陣煙一樣的，鑽進了衛東青的傷口處，也就是心臟處。衛東青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整個人在原地迅速旋轉，黑色的霧氣越來越濃，越來越大。什麼也看不見了，只聽到一聲慘叫。然後突然一切就消失了，地上只留下那把萬妖斬，上面卻乾淨地沒有一滴血。就像剛才發生的一切，從來也沒有存在過一樣。

天衣怔怔地坐在那裏。

“玄素！”

耳邊傳來金西城地喊聲。天衣還是第一次聽到金西城的喊聲如此絕望。

秦素素，她竟然不見了。天衣轉眸看看。秦素素不見了，衛東青不見了。青鳥也不見了。只有金西城癱倒在那裏，兩條腿全是血淋淋的，看那拖着的角度，顯然雙腿已經碎了。再看那金思雨，捂住半邊臉，面如死灰地癱坐在另一邊。除了這些，整個屋裏一片死寂。就像她們這三個人，根本不是活人，都在剛才那一瞬間死去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