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各懷心事
媽死了,爸又常年不歸家。這三個可憐的孩子跟着這麼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看來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天衣不由抬頭看了一眼剛走過來,一臉面無表情的衛東青。
“衛東青哪有你這樣當爸爸的,怎麼能不管孩子自已快活呢?”
天衣明知道自已似乎並沒有什麼立場,對衛東青要求什麼。但是頭腦一熱,她的老毛病又犯了。用她好朋友田拉拉的話說:
陸天衣,你不熱心可能死?
陸天衣,全天底下可憐人多了,你都能幫得過來嗎?
陸天衣,我看你這樣不管不顧一頭熱地扎進去幫人,早晚有一天,你得給自已惹上大麻煩。
鬼知道,她從小就有這個怪毛病。一向都挺冷靜寡淡的一個人,也明知自已的事情自已都管不完。卻還是一看到有不平事可憐人,頭腦一熱就衝上去了。為了這件事,她的好友田拉拉沒少和她吵過。沒辦法,用田拉拉的話說:
陸天衣我看你就是有病,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這是沒救了。就你這樣的真不知哪個男人能受得了你。就為這事做一輩子老姑娘你冤不冤啊?
“我不會做她們的爸爸。陸天衣,你來做好她們的媽媽就好。”
哦?
天衣沒想到衛東青居然會這麼直白,來了這樣一句特別煽情的話。這個男人真是太讓人無語了。哪有人能在說這樣話的時候,還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還有,這事也怪自已太雞婆,沒事先招惹人家幹嘛。
“我怎麼可能——”
幾乎衝口而出,我怎麼可能做你家孩子的媽媽。和衛東青相親成功,那是為了找到孩子使用的權宜之計。陸天衣可沒想過,她真要嫁給一個只見幾面的陌生男人。更何況她自已都不知道自已為什麼會重生到這個時空,什麼時候又會消失。怎麼可能會在這樣的情況下招惹愛情。既沒那個心情,也沒那個可能。
可是話說到一半,她又停住了。
她還得求着衛東青帶她去醫院找孩子呢。這話可不能先說這麼絕,不然事情可就麻煩了。想到這裏,陸天衣不由轉變了臉色,
“衛東青,你說的話當真。你真喜歡上我了?真想娶我當老婆?”
“嗯。”
哪有女孩子家這麼厚臉皮的?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問這樣直白的問題。旁邊站着的衛炎真是恨不得趕緊有個地縫讓他鑽進去。
這個陸姑娘是個鄉下姑娘,沒有受過太多教育,這樣直白,說出沒羞沒臊的話也就罷了。偏偏還是主子先招惹人家的。聽聽,我不會做她們的爸爸。陸天衣你來做好她們的媽媽就好。這是什麼意思?衛炎真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出自他們家那個冰山主子的口。三界公認的高傲無情的青丘帝皇。什麼樣的美女沒見過。居然會對人界一個長相如此寒酸的鄉下女子,張口就說出這樣的話。唉,讓他這個跟班聽着都覺得真是沒臉見人了。
主子啊,你可是三界公認的三字公啊。不管和誰說話都最多三個字解決了。怎麼一遇到人家陸姑娘,張嘴就是一大段話,還每一個字都聽得讓人耳朵發熱呢?
再聽到衛東青的那個嗯,衛炎差點直接暈過去。
主子啊,咱可是來凡間歷劫的。三千年眼看就要期滿,經歷完天雷劫飛升,回歸青丘。怎麼偏在這節骨眼上說什麼要娶老婆的胡話啊。
“帶她們先走。”
衛炎看着主子,是他耳朵壞了,聽不懂話了。還是主子腦袋壞了,居然要他帶着孩子們先走,然後呢?主子這是要和人家陸姑娘單獨相處嗎?而且還是這樣夜深人靜,野外無人的時候嗎?
嗯哼,接收到主子幾乎能殺人的凌厲目光,衛炎趕緊縮了一下脖子。壞了,他真是被主人整糊塗了。怎麼竟敢在主人面前腹誹他呢?主子的讀心術可不是鬧着玩的。一想到剛才他腹誹的那些話全被主子讀到了,衛炎後背一陣發涼。
“走,我這就帶孩子們先走。”
衛炎幾乎是逃也似地,帶着三個孩子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我們——”
突然只剩下她們兩個人,空氣中除了濃濃的麥香,還有淡淡地一種尷尬的氣氛,一種說不出的淡淡的特殊的香味。這種香很怪異,有些……
天衣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這空氣中突然出現的香味,是怎麼回事。一隻大手,溫熱的、骨節分明的大手突然伸過來,抓住了她有些冰冷的小手,
“我們到那邊坐一會。”
衛東青拉着天衣徑直走向河堤。
夜色里小河的水靜靜地流淌着,河邊的水草里不時發出不知名的蟲子的一聲鳴叫。初夏季節,草叢繁茂着,點綴着星星點點的小野花。
月夜下,看着身邊這一張依然面無表情的俊臉,天衣突然感覺到,兩人這種手牽着手走路的樣子,有些太過……畢竟她們只是才剛訂了親的未婚男女。雖然按照莊裏的規矩,訂親了就算是夫妻了。普通莊裏年輕男女走過這一關,訂親後到定下結婚日子,中間都會隔一段時間。長的兩三年,短的幾個月時間。在這段時間裏,男女雙方的家長,都會有意無意給這對新人讓出時間來,讓他們單獨相處一下。
一般都是小夥子隔幾天就到姑娘家,幫着姑娘家出牛鋪、乾地里活。這時候小夥子往往是不惜力的。流一身大汗,一天能抓着機會單獨和姑娘說幾次話,就心裏美滋滋地回家去,晚上睡在家裏,翻來覆去想着白天和姑娘相處的那些情景,然後偷偷樂出聲。
姑娘們呢,一般也是隔幾天,就會帶着家裏自產的一些豆角茄子什麼的,去男方家坐坐。一般男方家不會讓姑娘乾地里活,都是姑娘在廚房和婆婆一起做飯,也不是真做飯,就是在一起女人們說些話。加深一些感情。然後婆家人就會給姑娘和小夥子單獨相處的時間。這時候不比在女方家,女方父母看得嚴說不上幾句話。在婆家,一家人吃過飯,會找個借口出去幹活,把兩人單獨留在家裏,一片大院子,至於兩人說了什麼甜蜜的話,還是做了什麼甜蜜的事。大家就都假裝不知道了。
“你——”
衛東青把風衣脫下來鋪到草叢中,拉着天衣坐下。兩人肩並肩。天衣又聞到了那種香味。淡淡地,若有若無的,一種說不出的,卻讓人有些臉紅心跳的香味。
這可是八十年代,普通人連溫飽都解決不了。這個衛東青居然還噴香水。作為二十一世紀重生的陸天衣,她雖然自已不是一個愛打扮的姑娘,但這種香味,卻是她從沒聞過的。
衛東青沒有轉頭,他也能把身邊姑娘臉上的表情看個一清二楚。奇怪了,這姑娘他已經看了多少遍了。明明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身體。可是,為什麼她身體裏會散發出青丘皇族王室金丹的光芒呢?雖然那種光芒非常微弱,可作為青丘帝皇的他,當然不會看錯。
金丹是每一個狐族成員最為重要的東西。修鍊活命的根本。作為能擁有無限生命的狐族,失去身體並不可怕,失去金丹才是真正的死亡。
他們青丘皇族成員屈指可數,這姑娘身體裏到底會是誰的金丹呢?
衛東青坐在天衣身邊,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金丹的力量。姑娘身體裏的金丹和他身體裏的金丹居然產生了共鳴。這是一種血脈相連的力量,為什麼?這姑娘明明只是一個陌生人?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怎麼會這樣?
衛東青現在完全能夠確定,當初在石洞,一定是這姑娘身體裏的金丹力量,給他擋住了天雷劫。有許多問題,他想問清這個姑娘。可是,這些話又不能太貿然相問。這姑娘可能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一些什麼,應該也不會輕易對外人吐露。
衛東青皺眉,欲言又止,畢竟作為一界共主的他,還不太擅長與人這樣交談。
當然,若換了旁人可以直接剖開這姑娘的身體,取出金丹。
但這種方式他絕不可能使用,他衛東青是什麼人,怎麼會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更何況面對的還是這個丫頭。自從遇見這個丫頭,他心裏那縈繞不斷的情思是怎麼回事?這似乎比發現這丫頭身體裏的狐族金丹更讓他震憾。
“金恩可那個人是什麼樣的人?她結婚了嗎?她的孩子是怎麼樣的。你能和我說說嗎?”
天衣明知自已這樣問有些太奇怪了。但是她還有什麼選擇嗎?
“你想知道她孩子的事?”
衛東青能夠直接從她那一堆廢話中,聽出她真正關心的問題,天衣並不覺得奇怪。身邊這個男人雖然只是見了幾次,天衣還是覺得,這個男人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到底哪裏不對勁,她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衛大哥,真——謝謝你。”
天衣覺得自已為了孩子接近人家衛東青,人家衛東青呢,聽他說出那些話,分明是真心要娶她當老婆的。看來這個衛東青死過兩個孩子,剩下三個孩子。年齡看起來也三十左右了。在農村這樣的年齡也算大的了。應該是真心想找個老婆結婚過日子。自已這樣處心積慮地接受人家,真是對不起。所以她想說對不起。可是又一想,現在還不能說,萬一她這樣一說。衛東青知道了真相,一生氣甩手走人了。那她可怎麼找孩子呢?所以又轉為了謝謝你。
心裏想着,先這樣吧,等孩子的事情解決好了,再好好向衛東青說明,向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