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新人出道
兩周的培訓剛結束。林濤出差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傅朋朋。
“有個活,你準備一下。不用緊張,小單子。你沒問題的。”
公司新進五個新模,傅朋朋是第一個接到活的。她很不情願當這個出頭鳥,有些猶豫:“林總,要麼讓她們接這個活吧。”
“這個Case不適合她們。”林濤一言否決。
傅朋朋是他招進公司的。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是他的人。他還指望捧紅傅朋朋讓自己在業界的名望再上一個台階。林濤沉吟了下,耐心告訴她:“朋朋,你的條件很好。但是這一行也很殘酷。青春飯吃不了幾年。今天你不想當新人里的出頭鳥把機會讓給別人,也許你放棄的不僅僅是這個小Case,而是令你大紅大紫的機會。你爛好心,別人說不定有機會寧肯毀掉也不會給你。你進了這一行,最好想着怎麼一夜出名。讓別人想踩你都夠不着。”
話說得犀利冷酷。
是她太想維持現在和同事間的和諧環境。她這樣的想法大概不太適合職場吧?可是她依舊是個俗人,需要掙錢改善和母親的生活。傅朋朋深吸了口氣,拿起了資料:“謝謝林總。”
見她一點就透,林濤很是欣慰:“朋朋。不要浪費老天給你的美貌。我看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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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e很小,一家小珠寶商走中等路線,請不起大明星。又嫌三流明星伽位不夠費用太高,找到廣告公司讓模特拍宣傳海報。
拍攝在公司的攝影棚里進行。
傅朋朋一襲深V黑色蕾絲魚尾裙。復古髮髻沉沉墜在腦後,讓她完全露出臉和脖頸。妝是Eric化的。高挑的眼角被無限放大,她隨便看向哪個角度,都透出濃濃的媚意。
新模初上鏡,公司的人都跑來看熱鬧。鄧童小豆子悅Alain被公司叫來學習,坐在攝影棚里觀摩。
傅朋朋工作之餘目光忍不住望過去。映入眼中是四人複雜的神色。她心裏一沉,三個月試用期還沒過,和同伴們的蜜月期便結束了。
“對對對,就是這種哀傷的眼神!保持!”攝影高聲叫道。
Alain嗤了聲,摸着手指的蔻丹道:“來公司快兩月了,一個活沒有,真夠哀傷的!我去補個妝。”轉身踩着高跟鞋走了。
拍攝用了一整天時間,傅朋朋換了三套衣裳,三種造型。
珠寶商看到電腦里的小樣樂得合不攏嘴。走的時侯送了一對復古設計鑲石榴石的耳釘給傅朋朋。
卸了妝換回自己的衣裳,傅朋朋拿着這對耳釘去找林濤。
恰巧人事部的馬經理也在。聽傅朋朋說完來意,她笑得花枝亂顫:“朋朋,客戶私下送你的。不用上交。”
有活果然就有高收入。這對耳釘值兩千多塊,輕鬆就到手了。傅朋朋興高彩烈地回家。
“難得這麼艷美,還天真着。你挖到寶了。”馬依蘭坐在林濤對面笑,“好的資源都可以調給她。”
林濤笑得神秘:“前狼后虎,你不怕大老闆玩膩了鍾旭娜看上她?”
“我不介意他和哪個女人上床。我只是討厭鍾旭娜敢在公司給我臉色看。走了。”馬依蘭敲了敲桌子,風情萬鍾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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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花樓街的小麻將館裏,牛嬸眼尖地看到了張小玉戴了副新耳環。
“小玉姐,今天打扮得真漂亮!這耳環上的石頭真的還是假的?”
“我可不懂。聽說這是叫什麼牌子的珠寶。我家朋朋拍廣告人家送的。要賣兩千多塊錢呢。”張小玉心情爆好,拿牌后時不時地就撩一撩耳邊的頭髮。話是對着牛嬸錢大媽講,眼神卻瞟着旁邊的宋桃媽媽。
宋桃花一笑,伸手摸牌:“那家珠寶啊,走的是中低端路線。寶石倒是真的,石榴石嘛,不值錢,用不着造假。”
牛嬸又叫嚷開了:“宋桃媽媽,你戴的是翡翠戒指吧?”
白皙的手指上翡翠戒面幽幽放光。宋桃媽媽晃了晃手指:“是啊。不過,不是什麼值錢貨,這塊戒面太小了,頂多也就值個萬把塊錢。”
“黃金有價玉無價嘛。別看就這麼一小塊,翡翠老值錢了!”價值上萬啊。瞬間將牛嬸的注意力移向了翡翠戒指。
張小玉為了配這副耳環,特意將壓箱底的醬色香雲紗旗袍穿上了身。宋桃媽媽揮揮手指就搶走了風頭,她心裏不痛快了:“宋桃媽媽就不要來花樓街炫富了嘛。誰不曉得你離婚再嫁了個比自己大二十歲的有錢老頭啊。”
“聽我家宋桃講,朋朋進了廣告公司?”宋桃媽慢吞吞地轉開了話題。
“是啊,我家朋朋進公司不到一個月就接拍了個珠寶廣告。看看,漂亮吧?”張小玉也不摸牌了,拿出手機給眾人看女兒的照片。
“哎喲,朋朋真漂亮啊!”
“她拍廣告戴的就是小玉姐這副耳環嘛。”
張小玉正驕傲着。宋桃媽媽埋的雷炸了:“才接拍廣告,珠寶商就送朋朋禮物。小玉姐,我給你講哦,現在外頭的男人壞得很,專挑小姑娘下手。送花送不值錢的小首飾,手段多得很。朋朋才工作,可千萬別眼皮子淺,被人家一副兩千塊的耳環騙了。”
牛嬸最愛腦補:“哎呀,朋朋該不會給人當小三了吧?”
宋桃媽媽欣賞地看着她:“不會吧?朋朋那麼聰明的,怎麼能沒名沒份地跟了人。”
“嘩啦!”
張小玉氣得將牌推倒,拿起手袋走了,“天氣熱,不打了。”
回到家,傅朋朋今天沒活沒去公司,敷着面膜躺沙發上玩手機遊戲。張小玉將錢袋扔在她身上,坐下開始摘耳環,啪地拍在了茶几上。
“說了少和宋桃媽打牌,又吃癟了吧?”傅朋朋用腳指頭都能猜到原因。
張小玉解開旗袍的盤口,拿過蒲扇用力扇:“嫁個有錢的老頭子好了不起哦!我戴兩千塊的耳環,她就炫耀一萬多的翡翠戒指!還說什麼,這耳環是你陪睡陪來的!”
“她愛放屁你別湊上去聞!”傅朋朋也不高興了。
張小玉只顧撒氣:“一進麻將館就讓錢家嬸子用她帶來的茶。什麼高山野樹茶王,她未來女婿在茶展上特意買去孝敬她的。一盒要六千八百八十八塊!你別見牛嬸那樣子,捧着茶杯跟喝金汁玉露似的!”
那盒茶勾起了傅朋朋的回憶。原來崔鶴排那麼久的隊,就為了孝敬宋桃媽媽。好男人都是別人家的。將來她的男人也一定要這麼懂事孝順。她不由自主想起手機里沒捨得刪掉的那張照片,如果被母親看見,又是一場風波。握着手機就想捏着顆炸彈,傅朋朋沒心情再玩下去。
“咱家又不是沒有!”傅朋朋翻身坐起,從電視機柜子下面找出茶展上拿回來的茶,“高山古樹野茶王。裏面都是小包裝的。”
張小玉眼睛一亮:“對對,就是這種包裝。明天打麻將我也帶幾包過去。你熊叔愛喝茶,剩下的都給他送去。”
提起熊叔,傅朋朋湊近了母親:“小玉姐,進展如何了?”
“你這孩子胡咧咧啥呢?你熊叔三天兩頭給咱家打包菜,還不讓你媽送點茶當回禮了?”張小玉撿了幾小包放在旁邊,不顧下午日頭曬,就要去送茶。
“小玉姐,你不戴耳環了?配你這身旗袍超好看。”
“誰說我不戴了。”張小玉戴好耳環,扣好衣領。撐着太陽傘,提着茶盒又出門了。
家裏又清靜下來。傅朋朋想起手機里的照片,調了出來。
照片拍得真好。騎士般冷俊的崔鶴,古代仕女般柔弱的自己。她還是沒捨得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