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辭行
今日依舊暖陽當空,徐徐清風自流晶河瀑布那邊吹到了天機院,也把流晶河兩岸濃濃的花香帶到了這裏。
渠梁衍一身白衣,腰間繫着一根藍綢帶,走在天機院裏面的小道上面。看他所走的方向,就知道他是去找天機院的首座太元星君。
渠梁衍來到天機院五年多了,如今終於要返回大樑上京的皇都城了。五年時間裏,他學習上勤奮刻苦,習武上精益求精,完全沒有一絲人族皇子的嬌貴之氣,深得太元星君喜愛。如果不是神族規定的限制,太元星君只怕還要繼續把他留在身邊好好培養一番。
不一會兒,渠梁衍便到了無極殿的門口。太元星君此刻雙眼微閉,正盤腿坐在殿中的軟塌之上。每日早膳過後,太元星君便會在無極殿內打坐冥思,直到午飯時候才會從軟塌上下來。除了天機院的各位長老星君,便只有渠梁衍等幾個太元星君的得意門生才有機會在這期間進入無極殿,當然還要除了太元星君那位有名的刁蠻女兒。渠梁衍和他的多位師兄弟都被太元星君的這個嬌嬌女給欺負過,但都不敢作聲,更不敢反抗。
“十七,別杵在門口了,進來吧。”太元星君面露微笑,知道是他的得意門生來辭行了。
渠梁衍在太元星君所收的十八十位弟子中排名第十七,因此太元星君稱呼他為十七。
天機院乃神族設立的學院機構,專門培養神族子嗣,以維持神族在五州的絕對統治權利。由於人族和神族結盟,且人族參與到了天都城的防衛和日常管理當中,因此人族中的佼佼才子亦有機會通過考試而獲得進入天機院學習的機會。渠梁衍正是在五年多前憑藉其聰明才智,成功擠下了其他數十位競爭者,爭取到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作為渠梁氏第一個進入天機院學習的子嗣,渠梁衍得到了他的父皇渠梁宇和滿朝文武百官的高度褒獎與肯定。在離開皇都城前往天機院學習的那天,皇帝渠梁宇親自率領文武百官在皇宮正陽門為渠梁衍送行,其光彩甚至蓋過了他的二哥渠梁蔚被冊立為皇太子的大典儀式。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大皇子渠梁溢、太子渠梁蔚便對渠梁衍恨的牙痒痒。只有那個只知醉躺溫柔鄉的三皇子渠梁碩倒是無所謂,他心底里總是認為只有怪物才會對那五層高的御書局感興趣。人生苦短,美酒美女和悅耳的曲子才是他的最愛,做個清閑皇子最好不過了。
四皇子渠梁衍確實是皇帝渠梁宇幾個兒子裏面最具天資、最有潛質的一個。他自小就師從內閣府大學士、宰執顏識微,熟讀各種上古典籍,精通天文地理,知曉人文歷史。他在浩瀚的典籍里,了解了五州和五族的許多知識,從小就對神族的天機院有着濃厚興趣,並立志一定進入天機院學習。
“師尊,十七在天機院學業已修完,即將啟程返回上京,今日特來向師尊道別。十七感激師尊的敦敦教誨,並將銘記終生。”渠梁衍拱手彎腰,然後拜倒在軟塌前方。
對於太元星君,渠梁衍確實是難言其謝。作為太元星君十八個弟子中唯一一個人族弟子,星君破院例收他為徒,而且傾盡畢生所學教傳於他,這對渠梁衍來說就是莫大的恩情。
“快起來吧,坐下來再陪為師聊一聊,以後可就沒有這種機會了。”太元星君睜開雙眼,看着渠梁衍,笑呵呵地說著。
“師尊,十七並不想離開天機院,離開師尊,但無奈天規有約在先,我不得不返回皇都城。”渠梁衍心有不甘,又不得不從,臉上懊惱之意盡顯。
“無妨,無妨。你本就天資聰穎,早就不需要我這個糟老頭教了。”
“師尊過獎了,十七自知五州之大,學有不足,還需加倍努力才是。”
“哈哈哈哈!十七,你求學的態度最讓為師放心。今日,你帶着我天機院所授返回上京,他日,你必將為五州、為大梁建立不世之功。為師對你有信心,切記一定要堅持初心所往,造福蒼生。”
“十七謹遵師尊之命。”渠梁衍起身,拱手彎腰,對星君行禮答道。
“十七啊,因為你是人族的皇子,根據天規,你此回上京,他日便不可再返天都城。根據兩族盟約,我神族亦不能踏入皇都城。今後只怕真的是難以再見啊。”星君示意渠梁衍坐下,又朝大殿門口的童子揮了揮手。
“聽說師尊偶爾會去問天閣游訪,日後十七可與師尊在問天閣的金風山上暢談五州。”聽了星君那句今後難以再見的話,渠梁宇打趣着說道。但他心裏清楚,太元星君乃天機院首座,院例規定他是不可擅離職守的,真要去問天閣游訪,還得徵得天君首肯。再說了,堂堂天機院首座總不能時不時就跑到人家問天閣去討酒喝吧。
“十七,你還真提醒我了。正好昨日,問天閣給為師送來了今年新開窖的玉露酒,今日你就好好陪為師暢飲一番吧,為師就當是為你餞行。”
“十七尊命。”渠梁衍稍一起身,挺了一下腰,拱手說道。
說話間,兩名童子已經端來了玉露酒和酒杯,擺放在二人面前,然後退了下去。二人倒酒,相敬而飲,快意舒坦。就這樣,二人說兩三句話便飲下一杯酒,不多時,酒罈馬上就要見底了。
“十七啊,最近屢屢發生虯獸襲擊的事件。根據兩族盟約,你父皇派來迎接你的軍隊不得進入天都城二百里的範圍之內,你此回皇都城,為師真有點擔心你的安危。”星君放下剛剛飲盡的酒杯,一想到那些個頭如豺狼的虯獸翻山越嶺,來到大梁的北三路襲擊平民百姓,他就不由地擔心起渠梁衍來。
“師尊請放心。十七在天機院期間,日日苦練,武藝亦精進不少,我自己能夠對付虯獸。再說了,我也不是一個人返回,還有府里幾十名家將護送,就算真碰上虯獸也不怕。”渠梁衍再次起身,拱手彎腰行禮,他知道星君是真的在擔心他回去的安全問題。
“為師倒不是對你的武藝不放心,也不是對你的這些家將不放心。只是虯獸兇猛,破壞力驚人,為師曾經也和它們打過多次交道,知道它們的厲害,還是謹慎點為好。正好昨日問天閣一群弟子前來送酒,歇幾日便要返回問天閣,正好與你同路,我已經徵得他們的同意,他們將和你同行,一起返回上京,也可護你一二。”
“師尊考慮周全,全聽師尊安排。”渠梁衍第三次起身,拱手彎腰行禮道。
“坐下繼續陪為師飲一壺,為師這就叫人去把問天閣領頭的那位大弟子叫來,先讓你們認識一下。”星君一邊示意渠梁衍坐回去,一邊揮手把門口的童子喚到身邊,交代童子再上一壺玉露酒,並立刻派人去請問天閣大弟子蘇彣到太極殿走一趟。
“師尊好酒量。這問天閣的玉露酒果然一絕,比我大梁專供天都城的貢酒都香醇,我今日沾師尊的光了。”渠梁衍回身坐下,和星君一起飲完了最後一杯玉露酒,然後等着童子上酒。
“十七啊,這個話可不要外傳,知道的人多了,為師只怕以後再難喝到了,哈哈哈哈。”
師徒二人哈哈大笑,酒興正濃,臉上已有紅潤之意。
最近這幾年,棲於北漠州的虯獸頻頻現身大梁臨近天都城的北三路,來往於天都城的商賈車隊不斷遭遇虯族襲擊,不知多少商人死於虯獸的血盆大口和鋒利銳爪之下。
虯獸體格強壯有力,善於奔跑,而且速度極快,普通的馬匹根本就跑不過它們。在荒郊野嶺碰上了虯獸,那就真是必死無疑了。
所以說,太元星君的安排確實很好。渠梁衍和蘇彣等問天閣弟子都要往南走,結伴而行,真是裨益良多。
蘇彣和他的師弟們,師從問天閣,個個武藝超群,比起渠梁衍的家將自然是強過數倍。尤其是蘇彣,問天閣盧老閣主的大弟子,天賦異稟,膽識過人,歷經兩年閉關修鍊之後,武藝更是精進了一個層級,說他是絕世高手也不為過,除了人稍顯木訥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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