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欠債不還,拿命來償
“姓寧的女兒在那邊!”有人眼尖地發現了寧溪的身影,警醒地吼了一嗓子。
隨即,蹲守在門口的一眾流里流氣的地痞們,循聲朝着指示的方向張望過去。
寧溪提着準備充當晚飯的麵包,眼看着就要回到臨時的藏身之地,不想,抬頭的一瞬掃見對面齊齊望過來的探究目光。
是他們!
她一下子認了出來。
數日之前,正是他們聚眾踩上她家,嚷嚷着要還錢,否則就讓欠債人拿命來償。
一百萬的天文數目,完全不是他們父女能夠負荷的,對方收不到錢,強硬闖了進來,對着屋中的傢具家電,當頭便是一頓發泄似的猛砸。
不過短短十來分鐘之間,她家原本整潔乾淨的小溫馨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慘不忍睹的一片狼藉。
他的父親,欠下巨債的始作俑者,怯懦地抖着肩頭。
沒有辦法,她作為家中唯一尚且鎮定的人,站出來,將父親護在身後。
“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們的,你們不要為難我父親!”
為首男子,着一件赤膊的黑背心,果露的健碩肩膀上,左青龍右白虎地紋着猙獰威懾的紋身。
聽及寧溪的話語,他不屑地勾勾嘴角,笑得邪氣,“你說的話,最好給我記住了,在我鬼峰這裏,欠債不還,拿命來償!”
深呼一口氣,寧溪咬咬牙,肯定下來,“好,我明白了。”
“三天。”男子豎起三根手指接着道,“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我再來,到時候你若還拿不出錢,可以試試我的手段!”
扔下說話,一眾地痞在男子的帶領下離開。
事後,寧溪快速地冷靜下來,讓老實憨厚的父親連夜離開,剩下的事情她決定自己來處理。
兩鬢花白的寧志軍面露難色,他是糊塗,是不該輕易信人,但如今已經連累到自己女兒了,他豈能扔下擔子不管。
只是最後拗不過寧溪的勸說,還是紅着眼睛答應先去臨市的姥姥家躲避,和寧溪兩人,分開暫避。
翌日,寧溪二話不說,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也離開了家,尋了一處鬧市的小巷短租房暫住。
讓她意外的是,不過短短數日,這群追|債的流氓便準確地找到了她。
“沒錯,就是她!”地痞中有人低頭對照一眼手機上照片,給出了肯定的響應。
“給我上兄弟們,把她給老子綁了!”為首的紋身漢子,怒沖沖地吼出一句。
話落,靜默的眾人,立時群起而動,朝着寧溪衝上來。
寧溪二話不說,轉身便朝着巷口的街道撒腿狂奔。
她之所以選擇在這裏臨時避難,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靠近鬧市,鬧市常年人流車往,二十四小時隨處都有着攝像頭,只要進入其中,她相信足以威懾着群追|債的地痞,絕不敢貿然做出過分的舉動。
主意打定,她咬着牙使勁跑,說什麼也要將身後人撇開。
“快!趕緊上去攔住她!她想跑到外面的街道上去!”一個挑染金髮的地痞看穿了她的心思,追逐的過程中,衝著身前身後的一眾同伴呼叫。
聞言,跑在最前面的一撮人,越發賣力地提速,欲要趕在寧溪跑到外街之前,將她擒獲。
時刻留意着身後的動靜,寧溪一個分神不覺,左腳絆右腳地撲倒在地,重重地與水泥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瞬間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氣,但是尚未來得及檢查傷勢,身後便傳來了逼近的腳步聲,嚇得她連忙爬起來,也不管疼痛,朝着巷口的街道狂奔。
吉和街上人流如注,寧溪跌跌撞撞地橫穿其中,妄想依靠周圍的路人將身後的追截之人撇開。
不想,回頭張望的時候,卻見他們越發兇悍地追趕上來,目露凶光,神色兇狠,這情形更加不會輕饒她了。
寧溪心頭一橫臨時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跳出馬路,闖紅燈,橫穿車流,賭一把地趕到馬路對面。
她不相信身後的一班地痞會緊跟着拿命來拼。
只等着旁邊綠燈轉變為紅燈的間隙,寧溪猛地衝出馬路,想要加速跑到對面。
卻不想,人剛到馬路中心,一輛墨黑的私家車毫無預料的突然闖出,未等人反應過來時,車子已經到達她身前數米的位置。
猛地踩下急剎——
完全沒有躲避的間隙,寧溪被車頭撞了個正着,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後倒飛出去,重重跌在地上。
沈鶴軒意識到自己撞了人,皺着眉頭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
“你怎樣了?”走到寧溪身側,他俯身詢問。
痛,感覺快要散架的痛自額頭上蔓延開。
寧溪伸手摸了摸疼痛傳來的地方,一手濡濕的鮮血,讓她默默吃驚。
可是,咬咬牙,她努力撐起上半身。
來不及爬起,寧溪難耐暈眩地轉過頭來,她沖沈鶴軒回應道,“我,我應該沒事。”
斷斷續續的聲音,虛弱得連她自己的都意外。
沈鶴軒垂眸落在她血污斑駁的小臉,蒼白的臉色,慘兮兮的局促笑容,卻撲面湧來一股震蕩心跳的熟悉感。
這女人,新月似的眉,杏眸泛着清透如水的亮光,小巧的鼻子下,嘴角弧線上揚的唇。
一切一切,像極了他記憶中無發抹滅的那張臉。
每每午夜夢回,回想起來,都會難過得揪心。
是不是她知道自己過得如此痛苦,所以,她又回來了,回到他身邊?
沈鶴軒愕然地定在當場,黑眸定定地鎖住寧溪。
“曲靜?”
他有點試探地開口喚出那個日夜思念的名字。
寧溪不明所以,唯有尷尬地笑笑,“不好意思……”
經此耽擱,身後追截她的地痞成功地趕了上來。
“看你還往哪裏跑!”為首的紋身漢子在地痞群中走出來,斜斜的嘴角勾畫出一抹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