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世間只有人心惡 萬事還須天養人(2)
“侯爺,真亦假時假亦真,雲端將軍是被冤枉的。”點墨解釋道。
“這兒沒有你說話的份!”北瑤龍辰厲聲呵斥道。
“那為何獨獨李懷有說話的份?”點墨反駁道。
北瑤龍辰臉色鐵青地看着點墨道:“你就是那個被雲端所收留的獵戶?”
“屬下正是。”點墨回道。
“來人,把這個同夥給我綁啦!”北瑤龍辰吩咐道。
“父親,此事都是孩兒疏忽,與點墨無關。”雲端求情道。
“疏忽?我看是故意的吧。”北瑤龍辰疾言厲色道。
“父親,孩兒懇請父親調查清楚,不可冤枉雲端哥哥。”陸離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情道。
箢桃、木樨、月凝等人齊刷刷地跪在地上求情。
北瑤龍辰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人,厲聲呵斥着那些護衛:“把雲端和這個獵戶給我押回去。”
雲端和點墨毫無反抗,任憑那些護衛前來捆綁。
陸離、箢桃、木樨等人拚命地求着情,北瑤龍辰冷冷地看着他們,幽幽道:“亦若之死,你們也有疏忽之責,就在這裏跪上兩個時辰吧!”
言罷,北瑤龍辰縱身上馬親自押解着雲端和點墨返回梓州城。
“雲端哥哥……”箢桃忍不住喊了出來。
雲端緩緩轉過頭看向箢桃,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然後又扭過頭去。
這微笑帶着一絲苦澀,一絲悲傷,一絲感激,一絲安慰……
“大難臨頭,雲端哥哥居然還笑得出來?”月凝不解道。
此言一出,現場一陣唏噓感嘆。
……
“木樨,你說父親該不會殺了雲端哥哥吧?”箢桃戚容滿面道。
其實這也是木樨所擔心的,因為她從北瑤龍辰剛才的目光里看到了殺機。
一個激靈,木樨想起了一個營救雲端的辦法,立即說了出來:“不如等父親走遠后,我們抄近道回去找母親,讓她為雲端哥哥求求情。”
木樨的建議得到大家的一致認可。
月凝因腳傷的緣故無法與木樨她們同行,只能乘坐馬車沿官道回府。
大半個時辰后,木樨她們已悄然回到了侯府。
剛一回府卻聽見府內有哭哭啼啼的聲音,下人們都哭喪着臉。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木樨一問才知是其母親李若煙在半個時辰前剛剛去世。
原來李若煙近年來身體就一直不好。誰知又遇上中年喪子的噩耗,李若煙當場就氣得吐了一灘血。
為了不讓北瑤龍辰擔心,她叫下人們不得張揚。北瑤龍辰出城去迎接亦若的遺體后,躺在床上靜養的李若煙難掩悲痛,油盡燈枯的她一口氣沒有接上來便斷了氣。
木樨疾步沖入李若煙的卧室,見床上躺着李若煙的遺體,便急忙來到床榻前撲在李若煙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跟着進來的陸離和箢桃也哭得稀里嘩啦。
哭了一陣后,木樨緩緩抬起頭淚眼婆娑地凝望着李若煙的遺體,見李若煙的瞳孔圓睜,顯是死不瞑目。
木樨頓時心如刀絞,喃喃道:“母親,你就安心走吧,我們定會將殺害亦若哥哥的兇手繩之以法。”
木樨此言讓箢桃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遂憂心忡忡道:“母親這一去,父親定會更加責怪雲端哥哥,你們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箢桃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侯爺,你可回來啦,夫人她已經歸天”的聲音。
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木樨三人只好立即站直身體畢恭畢敬地等着北瑤龍辰進來。
北瑤龍辰一臉悲傷地沖了進來,發現木樨三人竟在室內,頓時便明白了一切,但他此時已顧不得這些,徑直坐在床沿邊握着李若煙的手默然不語,其臉色愈發陰沉下來。
這是木樨首次在北瑤龍辰的臉上看見這種臉色,不由得生出一絲寒意。
“木樨,你們真的就如此相信雲端?”北瑤龍辰沉聲道。
木樨略一沉吟道:“父親,不是我們偏心雲端哥哥,亦若哥哥之死我們也很痛心,只是我們畢竟沒有親眼看見雲端哥哥那樣做,所以我們不能妄下定論。”
“可李懷所說的那七點理由,你們認為該如何解釋?”北瑤龍辰問道。
“應是那幫劫匪故意栽贓陷害。”木樨回道。
“劫匪要麼謀財要麼害命,何須大費周章地陷害雲端?他們如此做又能獲得什麼好處?何況當初也是我領兵去剿滅的烏隆寨,雲端只是協助我而已,他們要陷害也應當陷害我而不是他。”北瑤龍辰說道。
“難道父親就如此篤定亦若之死是雲端哥哥所為?”陸離說道。
“至少屬他嫌疑最大。”北瑤龍辰說道。
“父親,你可記得十年前的事,雲端哥哥曾救過我們。”木樨說道。
北瑤龍辰愣怔片刻后道:“難道他有恩於我們,我們就可以對亦若之死不管不顧了嗎?”
“拋開恩情不說,既然那時我們就知道雲端哥哥是什麼樣的人,那他又怎會去殺害亦若哥哥?”木樨反駁道。
“世味年來薄似紗,畫龍畫虎難畫骨。十年了,難道人心不會變嗎?”北瑤龍辰幽幽道。
“孩兒懇請父親在事情查清楚前不要為難雲端哥哥。”箢桃接話道。
北瑤龍辰沉默半晌后道:“那你們誰也不準摻和進來。”
見北瑤龍辰好不容易作出了一絲讓步,木樨三人忙點頭稱是。
……
木樨、箢桃、陸離三人從李若煙的卧室里出來后,在院子裏碰見雨初一臉悲傷的走過來。
避無可避,雙方只好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雨初見到木樨她們,其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木樨她們的目光,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匆忙行禮后便欲奪步而走。
雨初的神態着實有些奇怪,不由得讓木樨疑竇暗生:“之前她誣陷亦若哥哥非禮她,難道此次亦若哥哥之死也跟她有關?”
“雨初姐姐,亦若哥哥死了,你該遂願了吧?”木樨冷冷道。
雨初像被釘子釘住似的愣在那裏,聽聞木樨之言後起初她還有些內疚和不安,但瞬間又異常憤怒,轉身對木樨疾言厲色道:“木樨,你把話說清楚,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殺了亦若不成?”
“我可沒有這樣說,是你自己說的。”木樨嗆道。
雨初氣得滿臉通紅,怒不可遏道:“木樨,你休要血口噴人。”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最清楚。”木樨正色道。
“木樨,我知道你們是想說我陷害亦若非禮我,否則他也不會前去劍州,可事實原本就如此。”雨初回道。
“此事暫且擱置一邊,我說的是亦若哥哥之死。”木樨沉聲道。
木樨話音剛落,雨初猛地舉起手發起了毒誓:“若是我北瑤雨初殺害了亦若,我就是豬狗不如的東西,讓上天懲罰我不得好死!”
木樨犀利的目光在雨初的臉上搜索,試圖察覺出其神色中的細微變化。
“你為何如此看着我,我都發了這樣的毒誓你還想怎樣?”說著雨初便轉身離去,丟下一句冷冷的話:“你們若是懷疑我,儘管到二叔那裏告我便是!”
“難道真不是她?”箢桃幽幽道。
“不是她,她也脫不了干係!若不是她誣陷亦若哥哥,亦若哥哥就不會去劍州更不會慘死。”木樨憤憤不平道。
“木樨不能這樣說,亦若去劍州是雲端哥哥提議的,而在乾元山停留可是因為月凝要去賞山花。”陸離幽幽道。
“那陸離哥哥就如此斷定亦若哥哥之死跟雨初無關?”木樨質問道。
“我不是替她開脫,只是我們不能妄下定論。”陸離回道。
木樨聞言后漸漸冷靜下來,暗自忖度着:“此次雨初姐姐既沒有同去,平時又不見她與什麼可疑之人往來……而且她剛才的神色、語氣、毒誓,完全看不出來就是兇手。可若不是雨初姐姐,那又是誰殺害了亦若哥哥,是誰在陷害雲端哥哥呢?”
“父親不是叫我們不準摻和進來嗎?我們還是快點回屋換身乾淨的衣服吧。”陸離說道。
木樨這才回過神來,對陸離微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