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代言
陸呦呦上次聽陳河他們說過，凌召霆並不經常下廚，連他們也極少吃到。於是有點不好意思享受這項服務，阻攔他說：“我們出去吃也行啊。”
凌召霆把她拉過來，在腦袋頂上親了一下：“為你做一輩子飯也願意的。”
陸呦呦紅着臉想，這樣的日子真的是很甜蜜了。
藉著這個周末，陸呦呦完全想清楚了，她越來越覺得自己辭職的行為很對，到不是說這個工作有多麼做不下去，非得辭職才行。而是因為——她鬧了那麼大一場，在回辦公室還不被人笑死？她真是沒臉回去了……還是逃跑吧。
不過即便是想逃跑，也還是不得不去辦公室親自遞交辭呈。
見到主任，陸呦呦手裏緊緊的捏着辭職信，聲音卻憋在嗓子裏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主任倒是和顏悅色的，叫她坐下，還給她泡茶。
“陸呦呦啊，你那天的微信我看了，不過，我只當做沒看到。”
主任說。
陸呦呦驚訝的抬頭：“為什麼？”
“哎。”主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還年輕，你不知道，生活中是有很多坎讓你覺得過不去的。但是當你回頭再看的時候，你會發現，大多數時候，真的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陸呦呦明白他的意思了，低頭說：“我不會後悔的。”
“我也不是說你會後悔，這個工作呢，我們大家都知道，離了它也能混口飯吃，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主任點了根煙，眯着眼睛說，“但是呢？人分三等，第一等人，是有本事沒脾氣的，第二等的，是有本事有脾氣，第三等的，是沒本事，有脾氣。陸呦呦，在我心裏，你一直能算得上是第一等人，從把你招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姑娘不錯。會幹事，又能吃苦耐勞。不過我也知道，人有幾個沒脾氣的呢？更何況像你們這種，風華正茂的大好青年，又不像我這種糟老頭子，走出去也沒點用了。”
陸呦呦趕緊擺手說沒有沒有。
主任又繼續：“不過呢，你還需要修鍊。有的時候你會發現，把脾氣忍了，並不是對自己委屈，反而是一種促進。成人的世界裏，誰都不好過。你只有學會從心裏不在意這些，才能夠真正的把一切都看做浮雲。”
陸呦呦默默無語。
她知道，工作壓力之下，她的戾氣也在與日俱增，很多時候其實工作上並沒有那麼大的困難，是她自己給自己想的太難了。
只是從來沒有人從這個角度點醒過她，她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是這個工作不好做，是工作上的這些人讓我難受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戾氣作怪，眼睛看到的風景，會好很多。
陸呦呦緊緊的抿着唇，忍着眼淚，如果主任對她發火，或者是不理不睬，她都有辦法應對，可是現在，主任像是一個長者一樣跟她談心，她卻沒有辦法了。
“好了，還想辭職嗎？”主任又問了一遍。
陸呦呦憋着，仍然點點頭。
主任頓了一下，說：“你不妨跟我說一說，最近你究竟是有什麼困難？”
陸呦呦張了張嘴，又沒說話。
主任彈了彈煙灰：“沒關係的，放心說嘛。我知道，給你安排的任務是有點多，有點雜，具體是哪一項讓你覺得不能接受的，我這個領導安排錯了的，你都給我說出來，我來改正。”
陸呦呦吸了吸鼻子，花了好半晌穩定了聲音，說：“主任，您說的都對，只是我覺得，我的個人能力，勝任不了這個工作。所以才會提出辭職的，並不是為了跟誰賭氣。”
“你這話就不對了，如果你的個人能力勝任不了，我還給你安排的話，那豈不是我的過錯嗎？既然是我錯了，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訴我。說吧，到底是哪一個工作讓你覺得最難受的？”
陸呦呦心想，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硬要她說，她能說什麼？
半晌，陸呦呦才說：“那就……出納吧。我真的做不了，主任，我看我還是辭……”
“好，那就出納不用你當了。”主任大手一揮，“就是這樣嘛，有什麼困難早點反映，我好早點調整嘛。等會兒開會我會宣佈，讓Lucy來接任出納，你調整調整，接下來還是好好工作！”
“我……”陸呦呦懵了，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結果。
“行了，你先出去吧。好好工作！”
陸呦呦就這麼糊裏糊塗的回了辦公室。
她一走進辦公室，所有的人都看着她，陸呦呦獃獃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說什麼好。
在她的想像中，和這些人再見面的時候，就是她收拾包袱滾蛋的時候。可是她現在不僅不收拾包袱，而且還要坐下來，繼續和他們一起工作。
空氣尷尬的連落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玫莉咳了咳：“都傻在這兒看什麼呢？還干不幹活了。”
盯在陸呦呦身上的目光這才齊刷刷的收了回去。
等開會了宣佈陸呦呦不用再當出納，眾人的眼神里已經有了瞭然。
——原來陸呦呦是在拿喬啊。
——好一出大戲，我還以為她真的不想幹了呢，原來只是為了談條件。
——為了偷點懶，還真的夠拼的。
——那也要看是誰啊，要不是她是個“紅人”，換成你的話，敢當著主任的面罵人，早已經被掃地出門了吧。
事情峰迴路轉，又急轉直下，早已經不是陸呦呦能夠控制的了。
她本來就沒有什麼人緣，現在身上又貼了一個“假清高”的標籤，願意跟她打交道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陸呦呦也不在乎，反倒樂得清閑，不用去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
所以陸呦呦周圍清靜了好一陣子，就上班下班，幾乎不與任何人打交道，在公司的時候，有的時候一整天連話都沒跟人說過。
直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出現在陸呦呦面前。
“嗨。”方興艾陽光開朗地笑着，似乎渾然不知辦公室里妙齡女子的目光全黏在他身上。
“原來數鋒科技的代表是你？”陸呦呦站起來，跟他打招呼。
今天早上主任跟她說，新的合作對象數鋒科技的代表今天要過來接洽工作，點名要陸呦呦接待，陸呦呦本來還很疑惑，看到方興艾的時候，也就明白過來了。
“對啊，沒想到吧。”方興艾笑着，“那我們現在去看看工程地？”
“嗯。”跟熟人一起工作也挺高興，陸呦呦收拾東西跟他出門。
走到樓下，方興艾說：“陸呦呦，我怎麼覺得你變了挺多的。”
“有嗎？”陸呦呦疑惑，對他笑笑。
“恩……”方興艾不住地打量着她，“總覺得，變得成熟了很多。”
“哈哈，那個，可能是因為剛剛在上班吧，就不自覺地嚴肅了一點兒。”兩人走到樓下，陸呦呦問方興艾，“其實我還沒弄明白呢，具體是要看什麼地？我們要配合些什麼？”
他們是一間外企公司，很少會跟房地產打交道，工程這些的更是從來沒有了解過。
方興艾笑了笑：“其實沒有什麼需要你們配合的地方，我只是藉此機會來找你玩而已。每次約你都沒有空出來，你工作還是這麼忙啊？剛剛到你辦公室也是，桌上堆得到處都是文件。今天就去放鬆一下吧？讓你體會一把假公濟私的感覺。”
陸呦呦鬆了一口氣：“我還在想呢，你要是讓我幫你翻譯工程相關的東西，我可能得查大半天詞典。”
“哈哈，當然捨不得累着你了。”
陸呦呦聽了有點尷尬，但是看方興艾的表情，似乎又是無意中說的，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等車的時候，方興艾和陸呦呦聊起中學時候的事情：“其實那時候我們就不太學好，總是趁着請假的時候溜出去上網，像你這種乖乖牌學生應該想不到吧。”
陸呦呦確實吃了一驚：“想不到。那個時候還以為你們是最乖的。”
方興艾成績好，又是班長，老師們都喜歡，根本想不到他還會做出溜校門上網這種事。
方興艾得意的笑了笑：“你想不到的地方還多着呢。那個時候你們女生下課一般喜歡玩什麼呀？”
陸呦呦冥思苦想，最後說：“我大概不能為大眾女生代言，我下課了一般就是和任團聊聊天，然後放學的時候去書攤看看新雜誌，就沒別的了。”
方興艾但是也沒有覺得她無聊，反而追問着：“一般聊些什麼？”
陸呦呦掰着手指頭數：“明星啊，啊，動畫片之類的。”
提起任團，陸呦呦的話多了起來。走在路邊看見雪糕，會說任團最喜歡吃草莓味的，看見廣告牌，會說任團用過這個產品，她說效果一點都不好，甚至看見天上的雲，都會說“任團是個路痴，有一次我和她出去玩，她居然說，我在一朵雲下面等你……”
方興艾看着她笑，他最擅長於找話題，其中一個秘訣就是順着對方感興趣的話題往下說。很明顯，他和陸呦呦的共同話題，就是任團，方興艾想了想，從記憶深處挖掘出一件事情。
“說起來，任團那時候可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啊。”
“誒？”陸呦呦疑惑，“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在她的記憶里，她和任團都是那種默默無聞的類型，沒有很多的朋友，平時也不怎麼引人注意。任團雖然長相漂亮，但是因為性格冷淡，在那時候也不怎麼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