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陳承義聽林晴這話,更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的有些傷人了,他剛才真是急紅了眼,那可是一條條人命啊,他覺得林晴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呢,而且明明知道為何不去阻攔呢。不過如今覺得林晴說的沒錯,自己說了很多,阻攔了,結果自己差點被人打,但是自己真的儘力了,只是擔心依舊是避免不了的,他終究沒有辦法做到像林晴那麼的冷靜。
林晴見陳承義走來走去的很是焦急,惶的自己都有些眼花,不過她依舊什麼話都不說,忙碌着自己的,她之前看那野豬死的模樣,大概可以判斷出來,那野豬所中的蛇毒是屬於火毒症,火毒症主要表現為局部腫脹疼痛、瘀斑、斑疹隱隱、傷口發黑。
這種狀況最先出現的就是嘔吐、發熱、全身燙人,需要的五味消毒飲,所謂五味分別是金銀花、蒲公英、野菊花、紫花地丁和紫背天葵子。當然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可以替代,但是這個五味消毒飲是相對比較好找的藥材。她今個也採摘了幾種,不過紫花地丁還沒有找到,這種植物一般長在田地里,開着紫色的花,看上去很是漂亮,它確實治療蛇毒的良藥。
至於紫背天葵子,她在這裏是沒有看到,心裏不免有些着急,而且她今天已經累的不行了,也不打算在跑出去了,不過沒有配製出來五味消毒飲,她心裏依舊不怎麼踏實。
正在這時,張沐敲門送碗來了,而且碗裏還有一大塊的豬肉。
“陳伯、林姑娘,這是我們鄰居送來的野豬肉,據說是在山上打回來的,送了不少,我就給你們送點兒過來,對了我媳婦讓我問問你,那粉條是怎麼做的,真是太好吃了,回頭她想跟你學學呢。”張沐笑嘻嘻的說著。
林晴見到那豬肉,忍不住臉色一變道:“張叔,你那鄰居是不是跟村裏的李獵戶一起打獵的?”張沐是個好小伙,她不想張沐一家出事,她忍不住急切的問道。
張沐點點頭,有些疑惑道:“林姑娘,您真是神了,這事您都知道,李獵戶可是咱們村裡打獵的好手,他們今天獵殺了一頭野豬,所以就分肉給大家吃,我媳婦正在鍋里燉肉呢,你們也趕快燉着吃吧。”
林晴拉着張沐道:“張叔,我不瞞您說,這豬肉吃不得。”她把事情的經過跟張沐說了一遍,張沐越聽越覺得害怕,臉色也不由白了幾分,不過他也有些不相信林晴的話,但是又覺得林晴沒有必要騙自己。
“那如果真的是這樣,該怎麼辦啊?”張沐急了,他可記得林晴會醫術,忍不住向她求救。
林晴點點頭道:“如今我這裏還少兩味葯,你幫我去山上找來,我在地上畫下來,告訴你那葯長什麼樣子。”
張沐點點頭,不過他不放心家裏人,先跑回家裏一趟,結果就發現自己媳婦已經臉色發紅,疼痛的大叫,而自己的老娘則在一旁着急的落淚。“芳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別嚇唬娘啊!”
原來張沐的媳婦嘗嘗肉熟了沒有,就吃了兩塊,誰知道這肉這麼毒,她肚子疼的要命。
張沐這下是真的信林晴的話了,他看着自己老娘道:“娘,那鍋里的肉不能吃,我去找林姑娘給芳兒看看。”
張母不明白自己兒子是什麼意思,不過聽說找林晴,她就催促道:“趕快去啊!芳兒的快受不了。”
張沐快步從自己家門出來,就聽到對面一家也發出了凄慘的叫聲,“疼……肚子疼。”
“啊……”嘔吐聲、叫喊聲,聲聲不斷。平靜的小巷子裏炸開鍋了,很多村民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兒事呢,忙着幫忙去鎮上找郎中。
陳承義也坐不住了。他眼睛灼灼的看着林晴道:“小晴,麻煩你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張沐已經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一下子跪在地上道:“求求你,救救我媳婦,她一直吵着肚子疼。”
林晴聽聞便道:“你趕快去採摘葯,多採摘一些,你可以叫村民們跟你一起。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兩味葯所長的樣子吧?”
張沐點點頭,陳承義也準備跟張沐一起去,便被林晴攔住了。“陳爺爺,我知道你現在心裏焦急,但是你的傷沒有好,而且年紀也大了,您不能去。”
“我沒事,讓我去,不然我着急啊!”陳承義早就坐不住了,可是林晴現在又不讓他去。
林晴接下來只說了一句話,就讓陳承義靜下心了。“陳爺爺,那些人家在哪裏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他們看病,您要給我帶路。”她先去的是張沐的家裏。
張沐的媳婦臉色發紅,額頭滾燙,但是沒有出現嘔吐的現象,說明她的情況並不是很糟糕,而且應該沒有吃太多的肉,現在雖然沒有那兩味葯,手頭上的葯差不多也應該能夠解毒。
張母看着林晴道:“林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兒媳,她這是怎麼了?”張母擔心的問着,她不明白好好的兒媳,怎麼就突然病了呢,剛才兒子說什麼鍋里的肉有毒,她都聽糊塗了。
不過兒媳生病了,她哪裏有心思吃飯,鍋里的肉都煮熟了,還散發著香味,肚子忍不住的叫了起來。
林晴看着張沐媳婦,她把金銀花、野菊花和蒲公英的分量都已經準備好了,讓張母洗乾淨熬藥,巷子裏的村民們也幫襯着,張沐一家人在巷子裏的人緣也不錯,幫忙的也不少。
“有沒有繡花針?”先用銀針控制封住穴道,防止毒素蔓延,回頭把熬制好的葯給她喝下,應該明天就能夠好,疼痛感就不會這麼嚴重。
“我家裏有!”那婦人說完就跑去拿了,林晴把繡花針用火烤熱消毒之後,解開婦人的衣襟,小心翼翼的插在了小腹處,控制毒素繼續蔓延開了,收針,看到針頭有烏黑的血污,她忍不住皺眉,看來她中毒不深,應該很快就沒事了。
草藥也熬制的差不多了,林晴小心翼翼的吹着湯藥餵給張沐媳婦喝。“喝完這葯好好休息,過了今晚就沒事了。”
而對門的那一家人,早就去請黃郎中了,而且村裡出現了五六家中毒的事情,村長也被驚動了,忙讓人去請黃世忠給村裏的村民們看病。
張沐和*兩個人採摘了不少的葯,這些都是林晴吩咐的,他們都特別的相信林晴。不過村裡其他的人可就不這樣想了。
他們覺得林晴就是個大着肚子的婆娘,不知道做了什麼不守婦道的事情才被趕出來了,又恰好被陳老頭髮善心的給救了回來,大家非但沒有覺得陳承義做好好事,反而覺得給里百村帶來了恥辱。
至於林晴會醫術的傳說,外人就更加不信了,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可能醫術比黃郎中高明,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甚至有人覺得是林晴想留在村裡,讓巷子裏的為她出牛。
林晴並沒有離開張沐家裏,現在是中午時分,陳承義跟張母說了豬肉有毒的事情,張母自然不會去食用了,自己兒媳就是個例子,她心痛不已啊。
張沐媳婦芳兒喝了林晴開的葯之後,嘔吐了三次,臉色白的如紙一般。不過一個時辰之後,她的臉色就慢慢的變了回來,而且沒有嘔吐的現象了,肚子也不疼了,還一臉疑惑的看向眾人道:“我這是怎麼了?”
林晴給芳兒把脈看了看,毒素已經清理的差不多了,她也暫時的放心了,不過又囑咐張母晚上在給芳兒熬一碗湯藥,明個就能恢復正常了。
林晴救治完芳兒便回家了,至於張沐對門那家,她不是沒有打算幫忙救治,可是那男人痛的直呼道:“我們不需要你救治,我們要等黃郎中來,你個婦道人家不行。”
巷子裏的村民們也忙說道:“林姑娘的醫術很是高明,你們一家與其這麼痛苦,不如讓林姑娘給你們看看?”\0
那男人疼的大叫道:“你們受了她什麼盅惑,居然讓這個婆娘看病,我們不信她。”
林晴一句話都沒有說,她徑直的往前走,他以為自己稀罕?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最多是疼和嘔吐,不過這毒最多能撐三天,三天裏如果沒有五味消毒飲,這人必死無疑。而且死相十分的難看,七竅流血而亡。
“林姑娘,您救救他們一家吧,他們太過於可憐了……”
“小晴,你別理會那人的話,好歹是條人命啊……”
林晴聽到背後村民們的話,她冷淡道:“他若讓我救,我會努力,但是他不想我救,我又何必多此一舉,而且黃郎中應該會有更好的辦法呢。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小晴,可……”
林晴沒有說話,她冷淡慣了,但並不是無心,她看了一眼那疼的發抖的五歲的小女孩,心莫名的揪緊,回身走到女娃面前抱起來便走,不理會別人的聲音。
村長陳承風知道村裏有幾戶人家並的不輕,便讓人駕着牛車去集鎮醫館裏去請黃郎中,做為村長,這事他更不敢馬虎。
陳雷見自己三叔這麼忙,忍不住道:“叔,我可聽說老頭子救了一個會醫術的婆娘,咱們要不要讓她給大夥看看?”他其實也就是故意討好陳承風,不過這話一出口,陳承風就忍不住罵道:“你小子懂什麼,一個婆娘家能會什麼醫術,你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裏給我添亂。”
陳雷心裏不爽,自己明明是為了他好,結果卻挨罵,這算他娘的什麼事,他心裏氣哼哼的,臉上卻陪着笑點頭道:“三叔,您說的對,瞧我這糊塗勁兒。”
見陳承風不生氣,他才走。
上次把老頭子的一魚簍的魚都給搶了回來,還換了不少的銅子呢,媳婦也誇他有本事,這幾天把他心裏美的不行,覺得等啥時候再去坑老頭子一把。
敢情老頭子不是他親爹一般。
所有人都愣住了,誰都沒有想到林晴會抱着人家小閨女回家,那家人也完全愣住了,半天沒有言語。
“放下囡囡,不要抱走我孩子……”那婦人雖然疼的要命,但是已經爬着求着着急的看着林晴。
林晴淡淡的挑眉看了一晚臉色發紅的婦人,沉聲道:“你閨女的情況比你糟,她年齡小,身子弱,撐不到黃郎中來,我帶她回家看病,至於你們,你家夫君說了不讓我治,我也不會出手,不過我也向你保證,還你一個健康的閨女。”
“林姑娘,這孩子的臉色發黑了,身子燙人,是不是快不行了。”幫林晴抱着女娃的婦人驚嚇的說道。
女娃家人臉色各異,本來信不過林晴的那個壯漢,也忍不住道:“快救救她,我的囡囡不能有事,求求你了,讓你救,讓你救……”
壯漢有些無與倫比,他們家裏就這麼一個女娃,所以有好吃的都省給孩子吃,誰知道就這樣差點害死了自己閨女,他們的情況都比這個女孩好。
林晴聽聞,忍不住道:“幫忙熬藥,給他們每人一碗,女娃帶走。”
前世,她雖然見過很多的生離死別,但如今她依舊沒有辦法讓自己冷靜,她覺得能救一個是一個。
尤其是她懷有身孕之後,她更加見不得孩子生病,同為人母,她更是痛不欲生。
孩子年齡小,不能直接解毒,而且因為蛇毒的原因,高燒不退,若一直這樣下去,會燒壞神經的,就算到時候救活了,變成了傻子,也不是林晴想要看到的。
藥物降溫是不行的,她現在沒有吞咽的能力,只能採取物理降溫,也就是用酒精。
發燒身子又同樣冒火,身體裏的水份嚴重的缺失,會導致脫水而亡,所以補充水是必須的,她讓余嬸幫忙把她調製好的糖鹽水餵給女娃喝,方法跟鐵蛋上次一樣,余嬸有經驗,做起來更加順手。
林晴讓陳承義把釀的酒拿出來,拿出一個小瓷碗,將酒倒入小瓷碗裏,她讓婦人幫忙把女娃的衣服脫掉,自己便開始用手沾着酒精在女娃的後背、腋下和手腕出塗抹揉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