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林晴搖搖頭,指了指陳承義,余氏看陳承義的脖子上包裹着布條,不用問都知道是誰所為。忍不住罵道:“陳雷真不是個東西,陳伯好歹也是他親爹,他怎麼下的去手。小晴你沒事吧?他沒有怎麼你吧?”
她看向余氏淡淡的開口道:“我沒事的,張叔又上山打獵去了?”
“是啊,他和李沐等人一起進山裡打獵了,希望能有點收穫,這一季的莊稼還不知道怎麼樣呢?這天又旱的不下雨,也不知道水稻能長成啥樣,希望能多收成一些,要不然交了賦稅,連口稀飯都吃不上。聽說外頭戰亂不斷,糧草也是源源不斷的往西北送,也不知道這場戰能不能大勝,真希望這場戰事早點結束,不然苦的可都是咱們老百姓,咱們村裡在山溝里還好一些,聽說別的地方都抓了很多壯漢去參加戰事,很多都是去了回不來了。”余氏的話說著說著就多了起來。
說到最後一句,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不由擔心起來林晴,畢竟林晴的相公也是去打仗了。
“小晴,我不是故意的,也有打了勝仗歸來的,說不定還能封官呢,你相公回來了,你的日子也就好過了。”余氏忍不住打趣起來林晴。
林晴臉頰不自然的一紅,她偶爾腦海里也會回憶起慕容允和林清雅的溫馨恩愛的畫面,心裏也難免會有些波瀾起伏。不過對她來說,慕容允是個陌生人,她根本不會在意。有一剎那間的失神。
余氏心裏自責的要命,看着林晴如此,覺得自己不該提起,捨得讓這孩子傷心了。
林晴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假裝咳嗽兩聲恢復了情緒道:“余嬸,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就打算把日子過好了。”
陳承義醒了過來,他驚慌的坐了起來,“小晴……”他擔心林晴出事,忍不住叫道。
林晴和余嬸聽到了聲音便往屋裏走。“爺爺,您醒了?”
“陳伯,你沒事吧,我說您就是心好,剛才讓陳雷多挨幾下,也省的他總來欺負您。”余氏覺得陳承義就是心地過於善良了才會如此,要不然也不至於被自己兒子打傷,再者說來,他又不是不知道陳雷是什麼性子,還不給他劃清界限。
陳承義沒有說話,不過差一點兒就被陳雷掐死了,他心早就死了,這樣的兒子不要也罷,反正他也一大把年紀了,也不在乎別人說他是不是斷子絕孫了。
“小晴,你沒事吧?他有沒有怎麼樣你?”陳承義心裏依舊十分的激動,他很擔心林晴有個三長兩短。
林晴淡淡笑了起來:“爺爺,我沒事的,你現在傷還沒有好不說,而且咱可不能再為了這人和這件事生氣,對咱自己身子不好。”
陳承義半信半疑的看着林晴,用心的點點頭,他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林晴,他也是真心喜歡林晴,而且林晴為了自己可是急紅了眼睛,還掏了銀子,是真心善良的好姑娘,自己救了她,能跟她一起生活,也算是自己的福氣。
也就在這個時候,巷子裏傳來呼天喊地的救命聲,余氏忍不住快步往外面跑。林晴也是一臉的擔心。
“小晴,你會醫術,快出去看看。”陳承義催促道,自己也慌忙的下床準備出去。
林晴示意陳承義在床上躺着,自己出去看看就行了,他雖然這是脖子上有點兒瘀傷,嗓子有些沙啞,別的倒是沒有啥事,但她覺得休息總是沒有錯的。
陳承義無奈的躺在床上,林晴則快步的走出家門。
兩個村民們攙扶着一個年紀的小夥子,小夥子的腿一直往外面冒血,褲子上都被染成了紅色。
余氏何嘗見過這個場面,忙問:“這是怎麼了?”
“李四跟着去打獵,沒有踩穩,滑了下去,這條路用了力,傷的腿上,這條腿都動彈不得,小腿被劃了個口子,一直血流不止,我們就趕快抬他來找林姑娘,可是那邊沒有人,聽說在這裏,我們就來了。”那人焦急的說著,他身上的衣衫也被李四的血染紅了。
林晴走了出來,血腥味讓她微微有些作嘔,她強忍着,看着血流不止的腿,“你們扶他躺在這床上,這樣站着不行,他的腿受不了。”
林晴一個人忙不過來,“余嬸你過來幫忙,這些採藥你想辦法給搗碎了,我先幫他處理傷口,你要儘快。”
林晴說著已經用帕子絲絲的包裹着出血口,死死的按住。可是就是這樣依舊效果不大,還是往外面滲血,而且病患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明顯有失血過多,脫水的跡象,接下來很有可能就會休克,問題會隨之便的更加嚴重。
林晴的額頭上也是層層汗霧,不過她依舊不慌不忙,先調製了一碗糖鹽水讓人給李四喂下,血被帕子緊緊的壓住,血流的沒有那麼著急,不過還是流淌,而這時余嬸也已經把葯打磨好了。
“三七粉,可是最好的止血藥。”林晴嘴裏嘀咕着,便把三七粉撒在了那人的傷口處,用布條捆綁着,很快血就不像之前流的那麼多了,不過他不光是流血這麼簡單,左腿腿骨有骨折的現象,這才是他真正疼痛的原因,骨折是不能亂動的。
“林姑娘,他會不會出事?”
林晴知道血一旦控制住了,就不會有生命危險,雖然說現在還沒有度過威脅期,但問題倒也不大。
“找塊木板過來,不要太長,跟他小腿的長度差不多。”林晴沉聲說道。
余嬸好奇的問道:“要木板做什麼?他不是受傷了嗎?”
林晴一本正經道:“他小腿骨有移位的,需要給他正骨。須木板將近腿骨固定。不然這骨頭以後也是歪的,走路都成問題。”她這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如果骨折不固定,亂動的話,整條路就會廢掉。
眾人皆是一驚。李四躺在陳承義家的床榻上,他的家人還不知道他出事的事情。
送他來的兩個漢子,一個忙去通知李四的家人,一個去找木板。
林晴一直用手探測着李四的額頭的體溫,他的溫度在升高,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現象,溫度升高是因為感染的原因,她剛才光顧着止血卻忘記了給傷口消毒,眉頭又不自然的皺了起來。
“余嬸,你幫我繼續給他喂糖鹽水。”她是中醫,但是西醫也是有所涉及。
外傷感染,全部靠中醫的話,會慢很多,西醫則會快了很多。消毒設備也一樣都沒有,唯一可以用的是酒精和生理鹽水,生理鹽水並不是說用一定比列的鹽放入水中就這麼簡單,它所採用的是蒸餾水,要有一個蒸餾的過程,要高溫消毒,可是此刻她也做不出來。
她記得家裏還有一些米酒,如今也只能用這個了。她說著便進屋裏詢問陳承義。
陳承義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因為他剛剛又沉沉的睡了過去,這會兒剛醒過來。“爺爺,咱們家的米酒放哪裏了?”
陳承義見林晴的語氣急促了些,也忙從床上起身道:“我這就給你拿。”
林晴接過米酒之後,倒入一個碗裏。走向李四,她把之前包裹的腿的布拿開,三七粉也完全被吸收了,血也止住了,陳承義見到血淋漓的一幕,眉頭微微有着皺眉,他略微擔心的看着林晴。
三七粉是絕對有效果的,血算是完全的給止住了,但是傷口可是太大了,如果不進行消毒是不行的,傷口的橫截面很大,好起來確實也是費時間的,而且光用三七是不夠的,不過還好有上次剩下的金銀花等草藥。
交代了余嬸把葯搗碎,她拿起米酒對着傷口是一陣的洗刷。“啊……”李四疼的大叫,他覺得燒的腿疼,他恨不得抱住自己的腿。
“別亂動,你腿不想要了?”林晴出聲斥責。
李四疼大叫,但是卻沒有再動自己的腿,他不明為何要用酒燒,本身受傷就夠疼的了。“林姑娘,我這條腿會不會廢掉?”
林晴用米酒洗完傷口之後,余嬸把葯也給準備好了,林晴把葯敷在傷口處,然後把之前準備在米酒水裏浸泡的布條拿了出來,包紮起來。
林晴看着李四道:“你這腿可不能亂動,我也知道疼,剛才是用米酒消毒,不然這傷口一旦感染了,到時候別說你這條腿了,就人都可能沒有命。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李四看向林晴,突然臉頰微微發紅,自然歲數也不小了,剛才還大喊大叫的,現在多多少少覺得有些沒有面子。“我都聽您的,不會亂動的,可這腿啥時候能好啊,我家裏的都要靠我過日子呢。”
李四心裏着急,這腿摔着了,他就不能去山裏打獵了,就算不打獵去捕魚估計也不行,而且田地里的活也要做,他越想越糾結。
林晴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就聽到一陣嚎天喊地的哭聲,那是一個嚇人,林晴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難不成就是李四的家人,人就算沒死,也被他們這樣給嚇死的。她撇撇嘴道:“李四沒事,別哭了!”
外面的人哪裏能聽到林晴的話,他們繼續嚎着,李四臉也漲的通紅,他覺得倍丟面子,可是又礙着林晴在,他總不好朝着家裏人發火,而且他失了不少的血,這身子還是很是虛的。
余嬸實在看不下去了,朝着外面的人群走去。
很快哭聲是止住了,拉着余氏的手問長問短。“我們家四兒真是的沒事?你可可要跟嬸子我說實話。”
余氏也不能完全的肯定,“嬸子,等回頭您進屋裏問問林姑娘就知道了,她會醫術,李四的兄弟的傷也都是她給治。”
那老嫗眉頭微微一皺,她還是不怎麼相信林晴的,對於林晴在村裏的名聲她倒是有所耳聞。“哦!”便跟着走進屋裏了。
到了屋裏看着李四的褲腿上都是血跡,又忍不住抹了把眼淚。“四兒啊,你怎麼流了這麼多血啊,余氏你怎麼還騙我,我兒子沒事了,你看看那褲腿上的血跡,怎麼也不給我兒治啊。”
林晴見老人是愛子心切,忍不住和藹的開口道:“老奶奶,他之前是流了很多的血,但是現在血已經止住了,但是他的腿骨有錯位,我現在還需要木板才能給他複位,而且他這腿不能動彈,傷筋動骨一百天,至少要修養一百天,讓骨頭長好,傷也養好,不然會有麻煩。”
“一百天,那要耽誤多少活計啊,我們一家人還不都餓死了,你這個大夫能不能看?我看你就是庸醫,哪有人腿傷了就要養一百天的,簡直是無稽之談。”年輕的小夥子一聽這話不樂意。
李四也是皺眉,要是他真的在床上躺上一百天,可真的就是什麼活都耽誤了,他求救的看向林晴。“林姑娘,我能不能不養那麼久?家裏的活計多。我……”
林晴看向了李四的一家人,剛才說話的人年紀也不小了,家裏的活計他也能做,難不成還非要指望李四不可,她心裏雖然有幾分的明了,但對於別人的家事,她卻沒有辦法管。
“不想養那麼久,那你想以後這條路都沒有辦法用,以後可就是一輩子,你到時候想幹活都困難,現在只要靜養一百天,以後可就是一輩子,你們自己考慮,要是覺得我治的不好那就去找別的大夫,不過他這腿不能移動,如果因為移動造成了二次傷害,就是大羅神仙也保不住他的腿,你們自己一家人商量吧。”林晴把利弊跟他們說了一遍。\0
李四的家人都沉默了,那年輕的小伙不滿意道:“大哥出事了,我還沒有娶媳婦,什麼時候能存夠彩禮錢啊。”
李四媳婦聽了這話,心裏更不是滋味了,自己相公都這樣了,他不關心就算了,還盤算着彩禮的事情。“五弟,你大哥的腿還傷着呢,咱們得聽林姑娘的,你也有手有腳的,自己肯幹活,還愁沒有彩禮娶媳婦。”
老婦人不高興了,指着李四媳婦道:“宋氏,小五也沒有干過嗎,你說他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