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結局的開始（四）
()作者有話要說：捧場、捧場。“生前小友應當是念過經拜過佛的人。”老者想了想突然道。
夏楊徹底的怔了。他，念過經拜過佛？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閻羅，卻又怎麼會如同老者所說念經拜佛的人呢？
但夏楊垂下了頭。念經拜佛，那麼久遠的記憶，就是他自己都不曾記得的事情，那彷彿對他來講已不是前生的事情了，而是前前生的事了。
夏楊看着老者，再一次的明白眼前這一切應當不是他夢中的事情，只是這短短的時間他所遇到的這一切竟然推翻了他前生三十多年的認知，而如今一個陌生的自稱活了將近千年的老人說他一個殺手竟然念過經拜過佛，這究竟是一場什麼的遊戲什麼樣的夢？
但他不能否認老者所說的事情，因為這是一個事實，這是一個即使是蘇梅都不曾知道的事實。如果他還活着，有他前生的身體，那翻開他那頭黑色的長發，就會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佛門受誡的六個疤痕，他真真正正的在佛前剃度出家發下宏願要一生禮佛的人，雖然那時他還年幼，對於人生對於這俗世紅塵什麼都不了解。
但那時在佛前許下心愿之時卻是那樣的虔誠，以至於以後的人生再沒有那樣如此深信過一件事情一個人。
只是後來對他來說那卻是一個天大的諷刺，讓他從此引以為戒，讓他從此再不相信任何的人與事，但這一切卻不能抹殺那一切的事實。
而現在這位超凡脫俗的老者竟說他如今的福緣都來自於那一時的念經拜佛，讓夏楊深深的以為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實際上他是個孤兒，自幼就被廟裏的師父們收養，生活雖然清苦，但那時卻真的認為相當幸福。因而他很小就受戒，也自幼念經誦佛，雖然後來老師父送他上學，但他對佛祖更加的誠心，一心想向老師父學習，將來也像老師父一樣做個得道高僧。
只是世事無常，一切都在老師父去逝之後都變了。主持換人了，他們幾個年齡相仿的孤兒相繼綴學，被逼着四處化緣。沒有老師父的主持，師廟越來越破敗，幾個師兄相繼離開了，最後剩下他們年幼的幾個被一個師兄三言兩語的給騙着也離開了。說是要投奔一個老師父的生前好友，卻沒想到從此狼入虎口，墮入地獄，再回不了頭上不了岸。
他前生敬的是帶他入佛門的老師父，最恨的卻也是佛門中人。因而後來他就把這段記憶雪藏，連蘇梅都不曾告訴，卻沒想到今天竟讓老者給看出了前緣。
夏楊想到老師父，心也不由得有幾分黯然，現在的他應當是死了，所以前緣應斷，對於要恨的那些人與事也就過去了，但對於教養過自己的老師父卻非常的內疚，如果後來所發生的一切就像老師父當年所說的是佛祖的試煉的話，那他還是真真實實的完敗。
會是那樣嗎？他有些怔忡的想。
那時是那麼恨，而如今算是死後再回頭去看看，卻不由得有幾分茫然加可笑。
“老先生說我此時是因為那時的因果？”想起前塵的夏楊不由流露出幾分遲疑。
老者看着夏楊臉色轉換，知道這其中自有因果，再加上掐指而算，不由為眼前這個年輕人而嘆息，他本來應當更有作為才對，命運無常，以此更加的看出就是他們修行之人之於天地無常面前也無可奈何啊？
“只是其一因果而已。”老者拂拂雪白的長須：“老朽所說的小友福緣深厚卻還有一因，就是你這以靈體而引電之事。”
夏楊苦笑：“老先生開玩笑，被那電劈還屬於福緣深厚？”那噬魂之痛夏楊是絕對不想再嘗的。
老者哈哈大笑：“小友目光淺薄了，你這靈體是不是本是透明連自己都不見？”
夏楊想了想，點了點頭。
“你不屬於身死之人，所以你現在的狀況不屬於魂體，而屬於靈體。魂體就是我們平時所說的那種鬼魂所在，一般死後都會出現魂體去往地府重新投胎，即使有滯留在人世的也要受到地府無常的追捕或者塵間各門修士的超渡。但如小友這種靈體卻是老朽平生僅見。”
老者再一次打量夏楊，依舊是驚嘆連連。
“老朽也只是在書中略有見聞，靈體是保留了人生前的生氣與靈氣，如同我們修真之人的元嬰啊，卻比元嬰更為難得，因為只要有時間，你就是什麼也不做，總有一天也會恢復身體，重活於世的。且不受天地規則所限。”
只聽得夏楊目瞪口呆，也許別的聽不懂，但老者那所謂的相當於修士的元嬰他就是再孤陋寡聞但也聽說過，他相當於修成元嬰了？這是一個什麼荒唐的世界啊？還有聚體重生？
“修士如果肉身被毀，元嬰想要重塑肉身，那便需借外物了，但小友卻只要吸收天地能量，到一定的時間必可聚體重生。”
天地能量？夏楊想到了他日收太陽夜吸月光的能力，驚異的事情多了似乎便淡然了。
“當然這是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老者嘆口氣道：“現在的地球靈氣潰乏，小友只靠吸日月之光沒有千年是聚不了體的。”
夏楊一聽之下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千年？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前生那三十年的時間他都覺得無比的漫長，這一千年，滄海桑田，地球能否活上一千年都是一個問題了。
“所以說小友因禍得福，那來自九淵深處的雷電所包含的又豈止是靈氣，被其塑魂修魄，小友可省了這千年之時間。”
夏楊的嘴張的大的不能再大了，目瞪口呆的看向老者，什麼九淵？什麼塑魂修魄？他是一句話也聽不懂，但他能聽懂得的是他不用等一千年的時間了，也就是說現在他就可以聚體重生了。生活果然沒有最雷，只有更雷。
“那老先生豈不是說我現在就可以——”夏楊結結巴巴的最終還是沒有講完，也許是到現在他還是有點不以置信。
老者笑了笑卻不再說話，只是上下又開始仔細的打量着夏楊，夏楊給他看得一愣一愣的。心也忐忑不安，說不想活那也是假的，畢竟前世真的有許多未了之事，說是可以瀟洒的斬斷塵緣，但想到蘇婆婆那佝僂的身影時，夏楊就想即使為了那個老人他也要重新活過一會。
“小友願不願意拜在老夫門下做老夫的關門弟子。”老者忽然笑呵呵的開口道。
又一雷，夏楊愕然的看向老者半天沒有反應。
“原來小友無意，看來是老夫自做多情了。”老者深嘆一口氣道。
“不，不，不是。”夏楊猛然站了起來，因為用力之大，一不小心，身形就向竹屋屋頂撞去了，老者不由莞爾一笑，剛才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他想像不出夏楊會拒絕的理由，只是太過吃驚了反應有些遲頓而已。
已顧不得吃驚了，夏楊心想所有事還是在他先拜完師之後再說再想。這種師父不拜那不是傻子就是獃子了。
“弟子夏楊拜見師父。”他跪在老者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古時拜師之禮他還是知道的。
“夏楊，哈哈，快起來快起來。”老者似乎非常高興，忙把他扶了起來。
夏楊有些驚訝的看到本來他觸摸不到東西而東西也無法觸摸到他的狀況在師父這裏冒似行不通，因為他徹徹實實的感覺到師父的手握在他胳膊上的力量與溫度。
老者並沒多做解釋，只是笑笑：“今天真是幸事，收得關門弟子，你先坐下我與你細說。”
“是，師父。”夏楊畢竟是現代人出身，沒有古時那些師徒間的禮節，所以說坐也就坐在了老者身邊，老者也並不在意，看來對夏楊雖只是初識卻也知之甚深。
“為師韓風揚，千年前人稱靈寶真人，你有三個師兄。大師兄葉放，二師兄白雲峰，三師兄唐糖，都入世修行了，與為師有將近百年沒見了，你是小師弟也是為師的關門弟子。你師祖還在時說過為師有四徒之緣，你三師兄入門也有近二百年的時間了，但為師卻一直沒有再收到師徒之緣的提醒，因而塵緣一直未了，沒想到原來是為了等你啊。”
韓風揚十分的感嘆，這到是沒有說謊，他們師門修行一直十分苛刻，當年其師說了他這一生需收四徒才能了斷塵緣然後才能飛升，但這百年的時間他遊戲人間不是沒見到好的修行苗子，卻一直沒有得到師門天機的提示，因而只能說那些人與其沒有緣份，以至到最終他都有些心灰意冷，隱居山門想其順其自然好了，而今天終於將徒兒送上門來了，只是雖然塵緣可斷，但關於飛升的事情卻又是一件無法解決的事情。
“師父，難道以後我們師兄弟也要與師父一樣收夠徒弟才能了斷塵緣？”夏楊十分的不解。
這一次論到韓風揚苦笑了：“你先別焦急，現在的修真界與百年前卻不一樣了。”他深深嘆口氣：“至於我們師門的情況到是與你所說的不假，我們師門稱為天機門，如果說是在修真界的排名之上，我們師門不是倒數第一那也是倒數第二了。”
夏楊獃獃的看着韓風揚，雖然心中有萬般腹誹，但卻也沒多大抵觸，對他來說本來所謂的修真就是撿來的，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倒數第一或者正數第一都沒多大關係。
韓風揚對夏楊十分平靜的態度到是有幾分佩服，想他那前三個徒弟，聽他說到這裏就嚷起來了，后話不聽就想跑了。所以對於夏楊如此無所謂的態度到真是覺得這小徒弟不虧稱得上千年靈體，他卻不想他以前那三個徒弟在拜師之前哪一個不是修真界的奇才，夏楊與其比起來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天下，只不過沾了一個靈體之光，讓韓風揚忽略了本質。
“不過，講起修真界個人排行榜上，我們師門很少有人會落至前十名開外的。”說出這句話韓風揚才舒了口氣，這才是讓人自豪的事情，只可惜對於夏楊來說依舊如同死豬不怕開水燙，因為他實在是對修真界一無所知。
以他前生的知識，這地球上哪裏會有什麼修真神仙之類的事情發生，如今知道了，卻也是對其沒有任何的概念，十名開外，如果只有十個人來排名那當然不會落至十名開外了，所以他也沒有什麼好驚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