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重歸於好
許是多日以來的長途跋涉，耗去了她太多精力，又或是到了她認為安全的地方，一路上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放鬆……總之一躺到帳篷里的床上，顧冉就覺得困意鋪天蓋地的襲來，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賀蘭淵不過晚了片刻進來，就見到她側身躺在榻上，竟是已經睡著了！
他嘆了口氣，無奈的笑了笑，坐在床邊，瞧着她熟睡的容顏，以及眼底略有的烏青，不禁心疼起來。
“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他撫上她的臉龐，細聲呢喃道。
不知道是在睡夢中聽見了他說話，還是他的觸碰弄癢了她，顧冉不滿的咕噥了一句，抱住他的手，又睡了過去。
賀蘭淵試圖抽回手，奈何她抱得太緊，他又怕用力抽出來會弄醒她，便只好合衣躺了下來。
這一躺便是一整晚。
顧冉醒來時，已經是翌日清晨，帳篷外面不時有人聲響起，還有馬兒的嘶鳴聲和牛羊的叫聲，別提多熱鬧了！
久違的睡了個好覺，連精神都飽滿了不少。
她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牢牢將她圈在懷裏的賀蘭淵，內心忽然湧上一種說不上來的奇異感覺。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
注意到他身上未脫下的衣服，顧冉多半猜到是因為她，不禁覺得有些愧疚，正想起身喚人拿一套新的衣服來，卻被賀蘭淵重新拉回了懷裏。
“你醒了？”她驚訝道。
“沒有！”賀蘭淵把她抱得更緊，頭抵着她的肩窩道：“再多睡會兒！”
“還睡什麼呀？這都日上三竿了，要是擱皇宮裏，你這會兒早朝都該上完了吧？”顧冉撇嘴道。
賀蘭淵沒有說話，但他抱着不撒手的動作，已經說明了他的回答。
難得他也有向她撒嬌的時候，顧冉拍拍他的臉，跟哄孩子似的說：“乖，趕緊起來了！汗王昨個兒不是說，今天中午要設宴為我們接風洗塵的嗎？你要是不起來，人家宴請誰去啊？”
賀蘭淵終於認命的睜開眼，在顧冉唇上細啄了幾下，才萬分不情願的下了床。
顧冉沒有假手於人，而是親自伺候他更衣洗漱。
“接風宴……小舞也會在吧！”她冷不丁的問道。
賀蘭淵點點頭，似是猜到顧冉的擔心，握住她系扣子的手道：“放心，若她還像昨日那般不懂事，我定替你教訓她！”
“算了吧！這樣她不是更恨我了？”
顧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望着賀蘭淵腰封中央鑲嵌着的碧綠的翡翠，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般道：“我們之間的事，還是讓我自己來解決吧！”
話是這麼說，可是見到賀蘭舞后，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而前者似乎也沒打算給她開口的機會，徑直便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好在為了隱瞞二人的行蹤，德木圖汗王只設了一個類似家宴的小型宴會，對外也只說他們是遠道而來的貴客。
不過這樣，也足夠顧冉尷尬了。
她幾次三番想要找賀蘭舞說話，都被後者巧妙的避開了，最後索性直接上前攔住後者道：“小舞，我們談談吧！”
賀蘭舞挑眉看向她，語氣挑釁的說：“如果你是要向我道歉的話，就不必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這話說得着實有些重。
若是換做別人，怕是早就羞憤得走開了！
可是顧冉不一樣，她不過來便罷了，既然過來了，就不會臨陣脫逃！
她心裏本來對賀蘭舞是存了些愧疚的，可對方這麼說話，卻讓她不爽了：“道歉？我為什麼要道歉？”
賀蘭舞一聽也火了。
“你不顧我的意願，讓人把我打暈了送出盛京，難道不需要道歉嗎？”
“如果你說的是那件事……我是為了救你的小命！你可以不領情，也可以生我的氣，就像你剛才說的，永遠都不原諒我，但是我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如果有下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
顧冉一口氣兒說了這麼多，整個人都虛了。
她也顧不上看賀蘭舞的反應，逕自轉過身，朝自己的位子走去。
賀蘭舞半晌后才反應過來，不顧岱欽的阻攔，直接衝到顧冉面前，“是！你是為了我好！為了救我的命，可你有考慮過我嗎？你知道我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被帶離盛京是什麼感受嗎？你知道我遠在千里之外，只能靠一封封線報來得知你們的消息，我有多擔心和無助嗎？”
她指着自己，句句皆是控訴：“我寧願留在盛京，和你們一起共存亡，也不願意到最後只剩自己孤零零的活着！你知道嗎？”
“你不會孤零零的活着，你還有愛你的人，他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陪你癒合傷疤，陪你一直到老！甚至陪你……重新崛起！”
“什麼？”賀蘭舞詫異道。
顧冉揚起頭，眼神溫暖卻堅定，“你以為我送你走，只是單純的想保全你嗎？正如你所說，若最後只剩下你一個人，那你便是北虞皇室唯一正統的血脈，便要肩負起重新奪回皇位的重任！你不會……從來沒想過這一點吧？”
“我……”賀蘭舞被問得一滯。
她的確沒想到，顧冉讓人送她走，還有這諸般的用心良苦！
見賀蘭舞被唬住了，顧冉一邊告訴自己要撐住，一邊故作失望道：“罷了，你雖是北虞的公主，可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名女子，本不該肩負那麼多……”
“皇嫂……”
賀蘭舞攔住轉身欲走的顧冉，語氣自責道：“我錯了！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我沒想到你還有那麼多的打算，我以為……以為……”
顧冉回握住她的手，“都過去了，現在我們都好好的，不是嗎？”
“嗯！”
賀蘭舞伸手抹了把眼淚，重重的點了點頭，“對，我們都好好的！而且……”她的視線移至顧冉的腹部，又哭又笑道：“我是不是很快就要做皇姑母了？”
“還早呢！距離孩子出生，得要有四個多月呢！”賀蘭淵替顧冉回答道。
他站到顧冉身旁，伸手攬過她不再纖細的腰肢，但眼裏卻更多了一份心疼：“不過你也是要做皇姑母的人了，以後可不許再那麼任性了！”
“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