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賭約

第二百八十章 賭約

“奴婢已經確認過了,辛府中那個人,很可能便是凌正南。”

禾豐州一處府邸,院落中花香四溢,月光下一座八角長亭中,一道纖細的身影在冷風中,顯得極為單薄。

奴婢簡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緩緩轉身,一襲青衣包裹下,那完美無瑕的身姿,配上一副絕美的容顏,令人如痴如醉。

月光下,青衣女子臉上無喜無悲,古井無波的目光下,隱藏着讓人不敢觸碰的危險。她似乎對這奴婢模稜兩可的答案,很不滿意,

“很可能?”

她的聲音悅耳動聽,但落在那自稱奴婢的女子耳中,卻如同晴天霹靂。

看似平淡如水的反問,實則隱藏着令那奴婢膽寒心驚的殺機。

奴婢低下頭,汗如雨下,不敢再有一絲怠慢,“從辛府管事口中得知,定然不會有錯,躲藏在辛府的,便是從於都逃走的凌正南。”

青衣女子眼中鋒芒畢現,淡淡道:“日後,我希望你能夠確認清楚之後,再向我彙報。”

“奴婢知罪。”奴婢渾身一顫,緩緩抬眼,露出整張面容,正是那望春樓中與辛一眉來眼去的小翠。

自從得知聶琰被毒害在牢獄中,青衣女子臉上本就稀有的笑意,徹底煙消雲散。

“凌正南與北楚殺手可有關係?”

“暫時不得而知,不過……聶大人之所以中毒,與凌正南着實脫不開干係。”面對眼下的青衣女子,小翠也是戰戰兢兢,深怕稍有不慎,便引起青衣女子的不滿。

“若是單獨面對聶琰,凌正南斷然不敢再禾豐現身,他此事的目的,恐怕不是這麼簡單。”

“據奴婢了解,凌正南是為了借辛若言之手,尋找凌飛宇,同時也借刀殺人。”

“這個白痴,置身險境,居然還如此大意,也是死有餘辜。”青衣女子口中恨意綿綿,但小翠心知肚明,她這種情愫,不能單純憑几句話來思考。

青衣女子似乎對聶琰的所作所為,都了如指掌,卻從未加以干涉。此次聶琰突然中毒身亡,也是讓她措手不及。

“小姐,要殺了凌正南,為聶大人報仇嗎?”小翠小心翼翼的探着目光,視線一刻不敢從青衣女子絕美的面容上轉移,哪怕她臉上有細微的波動,都不願輕易錯過。

凌正南似乎還與影宗有關。

青衣女子臉上忽然露出一絲薀怒,

“他的死與我們何干?但那北楚殺手必須要死,你抓緊時間調查,一旦查到下落,不管用任何辦法,務必將他擊殺。”

“是,小姐。”

小翠頷首,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逝,起身的同時,欲言又止。

青衣女子冷冷掃了一眼,問道:“還有何事?”

小翠這才咬牙,躬身道:“慕寒在望春樓,打斷了辛管事的四肢,雖然他極力剋制,但奴婢看得出來,他的殺意很濃。”

“你下去吧。”簡短四個字,彷彿用盡了青衣女子渾身的氣力,她平淡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如同冰霜在暖陽下消融。

“難道,你真的死了?就這般輕易的死了?”

聽聞聶琰的死訊,青衣女子並不在意,聶琰狡兔三窟,豈有那麼容易死?倘若他真的命如紙薄,早在於都之時,已經死了十次百次了。

可眼下聽聞慕寒開始復仇,襲擊辛一的時候,青衣女子不得不開始正視這個問題,她的篤定,頃刻間土崩瓦解。

若非如此,慕寒怎會這般魯莽?

辛一在辛府的地位舉足輕重,聶琰中毒身亡,聶府群龍無首,這時候不想着如何自保,還敢挑釁辛若言,豈不是明目張胆的告知辛若言。

若不能瓦全,寧可玉碎。

慕寒雖實力高絕,但孤掌難鳴,辛若言不擇手段,一旦控制住其他人,必定能讓慕寒投鼠忌器。

慕寒與聶琰的關係如何,青衣女子心知肚明。林寶與秦道禾等人,都是深謀遠慮之徒,沒有萬全之策,斷然不會如此莽撞。

也唯有慕寒,會這般無所顧忌。

但從他留下辛一的性命看來,已然是受到了約束。

只不過,慕寒這舉動,同時也在向眾人傳達一個訊息,聶琰的死,千真萬確,並非謠傳。

青衣女子薄唇微張,嘴角的苦澀慢慢勾起,稍顯平靜的心緒,又漸漸混亂,思緒中唯一的念頭,\0

“若你真的死了,辛若言父子與凌正南,一定會為你陪葬。但凡與此事有關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

同樣是在這片寧靜的夜色下,幾人歡喜幾人愁?

院落中的蓮花池旁,一名老人佝僂着身子,立在青年身後,青年抬眼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口中悠悠道:

“二叔,你相信他已經死了嗎?”

被青年稱作二叔的老人,面容十分的眼熟,倘若聶琰等人在此,必定能夠輕易認出他的身份。

正是中元節在於都街頭,猜燈謎送與喬熏衣鳳凰朱釵的老人。

老人猶豫不決,冷冽的目光,下意識掃向四周,

“老夫與聶琰僅一面之緣,但不難斷出,此子看似張狂,實則小心謹慎,不但心智過人,文采斐然,陰謀詭計絲毫不輸於旁人,絕非泛泛之輩,豈是這般輕易……”

他的話戛然而止,對於聶琰,他不吝詞彙的誇讚,最後卻發現,事實好像並非如此。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聶琰陰溝裏翻船,為何不可能?

他頻繁的在死亡邊緣,瘋狂的試探,難保不會失手?只是,聶琰是他們重要的棋子之一,倘若聶琰真的死了,所有的計劃,必將停滯不前。

青年嘴角露出一抹苦澀,感嘆自己這位二叔,對他也不曾有過這般讚譽,卻對聶琰如此褒獎,一時到有些妒忌聶琰,

“慕寒的舉動,讓二叔遲疑了?”

老人一怔,看着青年挺直的腰背,心中頗為欣慰,“若非聶琰真的死了,慕寒不會如此衝動。”

“你對秦無恨或許不甚了解,但老夫對此人卻極為熟悉,不管是十年前,亦或者十年後,他都一如既往,在這等關口,他必定會約束聶府上下的人,慕寒是他的徒弟,又在此時重傷辛一,實屬不智。”

老人頓了下,對慕寒的舉動嗤之以鼻。

這時候對辛若言報復,只會加速聶府的滅完,給眾人的安全帶來極大的威脅。

倘若辛若言不計後果的報復,除了慕寒有自保的能力,其餘人等,誰能說全身而退?

“二叔,與侄兒打個賭如何?”青年忽然轉身,眼眸猛然一亮,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秦道禾如此穩重的人,怎會放任慕寒?在這等關口,輕易給辛若言報復的緣由?

除了欲情故縱,青年實在想不到其他用處。

況且,在辛一毫無反抗之力的前提下,慕寒也沒有取他的性命。

老人眉頭微皺,而後苦笑,“你要賭什麼?”

“就賭聶琰是真死,還是裝死。”

“若老夫輸了呢?”

“侄兒對二叔那把無痕劍是垂憐已久了。”青年似笑非笑,眼中掛着一絲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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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神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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