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過往的回憶 第三章 巧合
在這件事上，無論怎麼辦，無論如何選擇，對齊曉明來說都是件賠本的買賣。
齊曉明很清楚，自己就只是個小公務員，又不是富二代或者有錢人，那點工資雖然比搬磚可能輕鬆一些，但是對自己來說也很珍貴。
“嗚嗚，嗚嗚嗚.......”就在曉明糾結萬分的時候，女人懷裏的孩子開始哭了。
那個孩子在媽媽的懷裏不停蹬着小腿揮舞着小手，看來很難受，這一幕看的齊曉明心裏也挺難受。
男司機此刻很着急，又打算和齊曉明再商量賠償價錢，他的媳婦也開始在傍邊說著好話。
她一邊輕輕拍着孩子，一邊不停的用外地方言說著什麼，但是曉明沒有心情仔細聽。
齊曉明最終做出了決定，他實在是受不了這份糾結。他最後只拿了三百塊，然後揮樂揮手，讓那兩口子趕緊上車帶孩子去醫院。
哎，有些人啊，為了自己的那份良心，有時候卻更加飽受煎熬啊。
看着向麵包車快步走着的男司機，齊曉明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喊住了男司機：“你等一下！”
男司機和他媳婦頓住了，男司機以為齊曉明反悔了，趕緊回過身，對齊曉明哭喪着臉說：“大哥，孩子真的着急去看病，我們真的就能拿出來這點錢啊！”
“你的車燈都不怎麼亮了，在這路上你得開個遠光燈！”齊曉明對男司機說完便鑽進了自己的車裏。
男司機愣了下，沒想到齊曉明這麼好心腸，留下一句“謝謝啊”，趕緊催着媳婦上了自家的車。
齊曉明從後視鏡越來越遠的麵包車尾燈，然後系好安全帶，這時候手機傳來微信接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他拿起手機準備查看下新信息，就在這時，突然好幾條信息同時出現，手機的“滴滴滴”響成一片。
大概是因為剛才這裏的網絡信號不太好的緣故吧，也不知道這個點了誰有事會找自己。
齊曉明估計十有八九會是各種飯局，這時候請自己出去吃飯他也是拒絕的。這不是要開席了湊不到人硬拉么，說明彼此感情還不深厚。
他解鎖了手機，點開微信，然後他驚住了！
竟然是於小雅發來的信息!
而此刻微信界面上可以預覽的未讀信息是一個“？”想看其他信息就只能點開他們的對話框了。
齊曉明感覺自己的體溫在飆升，有點不敢看內容，生怕裏面充斥着指責，他擔心自己沒看完心裏就已經難受死了。
不過無論怎樣，最後信息還是要看的，這是一種必要的禮貌，也算是一種自我解脫。
他點開了與於小雅的微信對話框，於小雅發的信息是：
“我已經問過李阿姨了！我雖然理解你的苦衷，可你們竟然合起伙騙人！你不是不知道過去我為了什麼而受傷的！”
“齊曉明，你怎麼是這種人，太讓我失望了！”
“你這叫欺騙感情！如果今晚你不坦白，這輩子我都會恨死你！”
“你為什麼不追出來？還有對不起當著那麼多人面潑你一身，那是我失態了。”
齊曉明看到這裏，心裏想：呦呵，這姑娘了冷靜下來了啊。甚至責問里有一點撒嬌的感覺，自己還有希望，還有希望。他接着向下看信息。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這麼好。”
這句話就有點問題了，不，應該說有大問題。一般情況下，女人這麼說，就是婉轉的要和你分手，和你掰了吧。
剛才看到的這句話的性質類似於“你是一個好人”。剛才還有點興奮的齊曉明頓時感覺心涼了，涼冰冰的，看來是沒戲了。
下一條信息的發送時間與上面這句話間隔10分鐘，並不連貫：
“人呢？”想必是於小雅一直看齊曉明沒回復有些別的想法了，焦慮了，甚至擔心了。
“說話啊！你還在餐廳嗎？”
“天啊，不會想不開吧？”果然是這樣的，沒錯，她還是不放心他。
“？”
這個問號是最後的信息，再也沒有新信息了。
齊曉明又翻了一遍上面的信息，然後慢慢看完了所有的信息，然後放下手機，用冰涼的手捂了捂自己發熱的額頭。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復，他覺得此刻打電話給於小雅也是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他坐在座椅上，望着前方很遠處萬家燈火的高樓群，想了想，還是撥通了於小雅的電話，他還是親自再解釋下吧。
小雅很快接了電話，齊曉明在電話這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了自己為什麼要隱瞞孩子的事情，道歉，希望理解。
於小雅靜靜地聽着，沒有任何錶示，齊曉明看了眼時間，說道：“時間不早了，我還在路上，就不打擾你了。”
小雅“嗯”了一聲，聽不出絲毫的感情色彩，雙方停留片刻，電話兩頭再也沒有說話聲，只有輕微的雜音。
終於小雅掛了電話。
齊曉明又打開了車載音樂，還是那首歌，他跟着哼唱起來：
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像中朦朧
我不忍心再欺哄但願你聽得懂
但願你會懂該何去何從......
又隔了一日
這天一大早，齊曉明就和領導打了個招呼，將自己的車送到了表哥的4S店中維修。
售後的經理一看是自家領導的弟弟來了，也不敢怠慢，立刻找來維修的師傅對全車進行了檢查。
這一檢查不要緊，卻發現車有內傷，齊曉明也沒想到一個簡單的剮蹭竟然會讓發動機艙受損。
心裏有些心疼了，而且看來自己的愛車要留在這裏一段時間了。
回到表哥的辦公室后，表哥就開始埋怨齊曉明總是不聽自己的，昨晚就是真要了七八百塊錢都不夠維修費用的，何況齊曉明這好人只收了三百塊，真是虧大發了。
齊曉明坐在沙發上沒有過多解釋什麼，只是說：“事情都這樣了，咱們就吃些虧吧。畢竟對面一家子都不容易，再說車也有保險啊。”
表哥有點生氣地說：“你看你，你真有錢！就是你這種想法導致肇事者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齊曉明呵呵一笑，剛要逗逗表哥，這時候自己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是單位辦公室的，於是他趕忙接通了。
他知道辦公室沒有會議通知或者急事是不會給自己打電話的，自己現在這種生活狀態，大家都很理解他，單位里現在很多工作，領導能不給他安排也就不安排了。
在這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來單位的領導和同事對齊曉明的照顧，也說明了齊曉明的人緣還是相當不錯的。
“喂，齊哥，下午有個會議，關於拆遷的，領導說務必參加下。”辦公室的姑娘小周在電話那頭說。
關於拆遷工作，齊曉明可以說非常輕車熟路了，這幾年市裡一直在組織進行拆遷工程，改造舊城區和城關村，在做群眾工作方面，他是很在行的。
齊曉明回了句：“好的。”然後他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抿了口，多問了句：“這次哪個村啊？”
小周回復：“小關村。”
齊曉明差點把茶吐了出來，他吐了吐舌頭。他應了幾句，掛上了電話。
正在老闆桌后低頭寫着東西的表哥疑惑地看了看齊曉明，又看了看自己眼前泡滿茶葉的水杯，然後端起杯子把手，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表哥說：“嗯？我就說嘛，又不是剛燒開，這水溫也不燙嘴啊！”
齊曉明解釋道：“我也沒說燙嘴啊，下午讓我開會，恐怕近期我要去拆遷了。”
表哥嘖嘖地說：“又要出現多少暴發戶了么。”
齊曉明回答：“多少暴發戶也跟我們沒一毛錢的關係，我只是驚訝。哥，你說有時候是不是很巧，巧到我都想一會出去買張彩票了，這個要拆遷的村子竟然是那晚車被撞的地方。”
表哥放下水杯：“買什麼彩票！正好去村裡找那個人，讓他多賠點錢。”
“你可拉倒吧，都私了了，再說他們家的確看樣子是個老實人，好人當到底不難為他們吧。”齊曉明搖搖頭拒絕了表哥的建議。
表哥“哎”了一聲，接著說：“你這腦子，他們家都要拆遷了，搞不好就是個暴發戶了，還差你那千八百塊啊？”
齊曉明訕訕一笑，沒有表態。
表哥說：“咱們家人啊，兩個缺點，一個就是好面子，辦事總拉不下臉，好說話就容易吃虧；另一個就是心太軟，心太軟是好聽的，說到底其實就是死犟。”
齊曉明端起茶杯將茶水一飲而盡，說：“總經理說得對，您繼續忙啊，我得走了。”
表哥說：“你不是下午的會嗎？上午在這裏玩吧，中午我請請你。”
齊曉明本來就生性活躍，哪裏可能在這裏坐到中午，平日裏他就喜歡出去辦辦公，甚至出遠門出差這種活他都喜歡干。
他看了看錶，這才九點鐘。他說道：“每次都讓你破費，我這多不好意思呢！”
表哥知道齊曉明是懶得在這裏待着，白了他一眼：“滾滾滾…….”
下午，齊曉明打了個車來到單位，參加了會議，由於自己單位的人手不多，領導只給他安排了兩個具體幹活的新同志。
三個人代表單位包了八戶人家，應該來說，難度還是比較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