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零四章 皇帝爺爺
經過一個月的異世生活,我有了一點點大致的猜想,這個世界肯定不是清朝,這是我一來就可以肯定下來了的,後來,我認為也不是三國之前,就憑屋裏的一些裝飾,一些瓷器,就可以肯定這個世界至少在唐朝或者唐朝以後。
聽她們的口音,跟後世的北方語系有一些相似度,所以,我基本上還是能聽懂大部分,當然,這不能從根本上判定是什麼朝代,唐朝,宋朝,元朝(這個也可以否定,因為我感受不到一點少數民族特有的文化元素),明朝,亦或是五代十國,這需要我更進一步確認。別看我是一個紈絝,歷史知識知道的卻不多,而且還不細緻,比如屋裏的一些傢具樣式,我就不知道是那個朝代特有的。作為一個二世祖,我應該懂這些才對的吧。不可否認,對古人的傢具,文化,語言,飲食,服飾這些方面,我知道的確實很有限,我知道最多的是泡妹妹,喝酒,打架,以及欺壓良善。
再加上我看到的這些人穿的都是便裝,我也就無法從一些衣着明顯的時代特徵上去判斷,不過,這些人穿的是漢服是一定的。而且,我也沒見過她們吃飯,不知道她們吃的是什麼,屋裏的水果也沒有蘋果,沒有香蕉,只有梨和葡萄,這些都是中國一直存在的東西,至少在唐朝以前就存在了。我每天喝的奶水裏面,我也聞不出是否含有二手三聚氰胺。我母親看起來抑鬱寡歡,但奶水倒不是發酵過的酸奶。
作為有錢人的二世祖,我承認,我唯一有過那麼一點點了解的東西是瓷器,玉器,因為家裏有錢。這收藏瓷器,玉器就是一個燒錢的活,為了顯擺,我曾經有一段時間經常出入東海市的古玩玉器一條街。不過在這個世界,目前我大多數的時間都乖乖的躺在床上或者搖籃里,加上小孩子覺多,一天有十七八個小時在睡覺,剩下的時間嘴裏都含着母親的奶頭,根本沒辦法走進去仔細分辨那些瓷器的出產年代。再說,我的水平也就半吊子,我可以分辨出瓷器是宋代的是明代的,但無法分清是宋徽宗,還是宋高宗,是景泰還是嘉靖。看樣子要弄清是什麼朝代,還得再等等,找找別的特點。
在我滿月的那天,我的父親,也就是那個太子來了。
我母親也可以下地了,在床上躺了一個月,躺得渾身發軟。
我母親給太子做了一個萬福,沒有下跪,只能算是半跪,只是把膝蓋彎曲了一些,“臣妾見過太子殿下!”
“劉淑女,今天吾兒滿月,父皇也想見見這個孫子,所以,今天本宮就把小五抱到父皇跟前去!”
我父親也就是太子殿下今天穿的是正裝,也就是官服。太子也是一個官職,我承認,我受到了無良電視劇的迫害,我不知道這些人的衣服有什麼冠服,袍服,常服之類的區別,我只是形象地感覺到父親今天的打扮比較正式,跟我後世西裝筆挺裝13一個模樣。這太子戴着鑲金的烏紗帽,穿着槳紗袍,至於腳下穿的什麼鞋子,我沒看到。但處處透着高貴卻是一定的。
在我僅有的一點印象里,我覺得這是在明朝,中和一下所有細節,我突然有所發現,桌子上的那個大花瓶,怎麼那麼像景泰藍。這花瓶是金屬的,由於光線太暗,加上我的小眼睛視力有限,我一直沒注意,心中有了定計,才發覺這越看越像,甚至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景泰藍的製作工藝本來就獨樹一幟。製作景泰藍要用紫銅製胎,接着在上面作畫,然後用銅絲按着畫的軌跡粘連出花紋,然後用色彩不同的琺琅釉料鑲嵌在圖案中,反覆燒結,磨光,最後製作成成品,因多用藍色,所以名為景泰藍,這是明朝景泰年間最盛行的一種工藝,堪稱中國傳統工藝的集大成者,即運用了青銅和瓷器工藝,又融入了傳統的手工繪畫和雕刻,這東西在後世值不少錢呢。
這個時候,我的半吊子就顯露了出來,我看明白了這是景泰藍,但不知道這是什麼年代出產的。
也就是說,我知道我現在多半穿越到了明朝,但不知道具體是明朝多少年,而且,我還是不知道這是否是明朝的紫禁城,或者說,我不知道這個太子是否是明朝的太子。不過想想應該錯不了,這語言是典型的漢語,這一些文化氛圍也是典型的漢人文化。加上整個明朝大陸就一個皇上一個太子,所以,我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我穿越到了明朝一個剛出生的皇子或者說皇孫的身上,這個皇上最早也是明代宗朱祁鈺,這個代宗的年號就是景泰。但在我不太多的明朝知識里知道,這個景泰帝是因為他哥哥英宗被瓦刺捉了過去而繼承的帝位,死的時候都才三十歲左右,而眼前這個太子都已經年近三十,也就是說,這個皇帝肯定不是景泰。
不過,這些我根本用不着去考慮,見到皇帝本人也就知道了。
在太子和皇帝眼裏,我母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所以,當太子叫隨來的太監抱着我要走的時候,我嚎啕大哭,因為他們又一次把我孤苦伶仃的母親丟在了深宮裏。
我不去見什麼皇帝,要去也要讓我的母親一起去,我不管你厭惡不厭惡,我只要我的母親。
父親無奈,叫太監把我遞給我的母親,在母親懷裏,我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你隨我們一起去吧!”太子拿我也沒有辦法,這麼小一個人,他又不能打,再說,再怎麼說,這也是他的孩子,雖然貴為太子,但太子殿下自己也知道,自己子嗣不多,雖然這已經是第五個孩子了,但他的兄長已經死了兩個,到現在活下來的男孩就三個。
“可是,太子殿下,皇上並沒有說要召見臣妾!”我母親把我抱在懷裏,見我小眼睛只顧盯着她看,她不由有些愛憐地看着我,甚至有些生氣,我這不是給她找麻煩嗎。皇上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到父皇宮門外再說吧。”太子殿下甩甩手,走了出去。
母親抱着我,跟在太子殿下後面,然後後面又跟着一眾太監宮女。我突然發覺,這北京紫禁城的天是那麼的藍,這還是我第一次走出這間宮殿,因為外面是冬天,很冷,屋裏暖和多了,再說,滿月之後再出去見人,這也是漢人的規矩。
我在母親的懷裏一點也不安靜,四處扭頭打量這座天上地下最偉大,最宏偉的宮殿,號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間半房間的紫禁城。我母親見我表現很怪異,似乎覺得我好像看得懂這裏的一切似地,我見母親有些詫異的臉,突然一個訕笑,母親被我給逗樂了。一個一個月大的嬰兒展現的笑臉是個什麼樣子,我不知道,因為我後世二十歲,沒有當過父親,更不可能當母親。
說實話,我很少看到母親露出笑容,只有在見到我的時候,她的笑容才是發自內心的,真誠的。
不一會兒,來到一處更加宏偉的宮門外,我扭頭看了看宮門頂上那塊牌匾,‘乾清宮’。看到這個,我徹底證實了我的猜測,這裏必定是明朝無疑,這裏必定是紫禁城無疑。不過,我要見的皇上是誰呢,太子是誰呢,我又會是誰呢。
我們一行來到宮門外,守着宮門的太監見狀,趕緊進去稟告。
乾清宮裏,一個四十多將近五十歲的男人正坐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幹些什麼,“稟皇上,太子求見。”
這位叫做皇上的人,頭也不抬,甚至眼睛裏透着一股子厭惡,“宣他進來!”
“是!”
“宣太子殿下覲見!”太監一甩拂塵,唱到。
太子殿下跟着掌禮太監趨步進了乾清宮。
“兒臣參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這個皇帝依然沒有抬起頭來。
“謝父皇!”太子殿下站起來,在一邊乖乖的站好,等着皇帝說話。
過了一會兒,皇帝似乎才把手裏的活做完,抬眼看了看這個太子,這個自己一直都不喜歡的太子,為了這個太子之位,他這個皇上和群臣慪氣了十幾年,這十幾年自己連朝都不上了,還是沒有能夠撼動這個太子的位置。
“洛兒,朕的孫兒可有帶來!”
“稟父皇,孩子的母親帶着正在宮門外。”
“你去把他抱進來!”
“兒臣領旨!”
太子殿下退出宮門外,從我母親的手裏接過我來,我看她們沒有要叫我母親進去的意思,我知道這個時候不太適合我撒野,我得給這個皇上一點好印象,要不然,我母親的日子會更加的難過。
所以,我乖乖的在父親的臂彎里,跟着他走進了宮殿裏面。我父親肯定以為我也被這凌厲的氣勢給嚇住了,連哭都不哭了。
這宮殿可比我住了一個月的宮殿大多了,也豪華多了,這才是皇上住的地方,這無疑是紫禁城最大,最氣派的一間宮殿。光是那一排圓木柱子,都有後世高速路的水泥橋墩那麼粗。
“稟父皇,兒臣把皇孫帶來了!”
“來,抱上來給朕看看!”皇上吩咐太子殿下把我抱了上去。
我看到這個皇帝是一個年近半百的男人,或者說已經呈現出了老態,也許這皇帝當的並不逞心如意的緣故,當皇帝也有當皇帝的難處啊。
在明朝到了五十歲左右還在當皇帝的,並且在景泰之後的,在我的印象里,就只有嘉靖和萬曆,如果這個皇帝是嘉靖,那麼這個太子就是後來的隆慶,那麼我呢,我甚至就有可能是後來的萬曆了。
如果這個皇帝是萬曆,那麼這個太子就是泰昌,而我呢,我會是哪一個,天啟,又或者是崇禎,或者是別的王爺。
現在,我想不了這麼多了,因為這個面色並不怎麼好看的皇帝把我接了過去,抱在懷裏。
不管怎樣,這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家庭和睦圖,三個人,兩對父子。一時間,整個乾清宮充滿了家庭的溫暖,我多少也有點感染到這樣的氣氛,表示憨憨地衝著這個便宜爺爺露出了還沒長出牙齒的嘴。
我伸手想去抓一把爺爺的鬍子,這是一副最正常的爺爺疼孫子鬧的場景,我在後世小的時候就經常去抓我爺爺的白鬍子,被抓痛了我爺爺一點也不生氣還哈哈大笑。
果然,見我伸手去抓他的鬍子,這個皇帝並沒有生出被冒犯的感覺,反而哈哈一笑,“太子,這孩子有意思,朕喜歡,孩子的母親,上次你說是一個淑女,朕給加為選侍,你去傳我旨意,加其為選侍,以示對其生子的嘉獎。”
“兒臣領旨,兒臣謝恩。”太子殿下一直活得戰戰兢兢,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並不牢靠,父皇總是在想方設法挑自己的毛病,想要廢掉自己,而立三弟為太子。這十幾年來,自己如履薄冰,今天見了父皇對這個孩子如此疼愛,心裏也感到一絲放心,這可以是以後自己和父皇之間改善關係的紐帶,不由對自己這個兒子又多了一份喜愛和關注。
“太子,這孩子取名了沒有?”
“父皇,兒臣給起了一個小名,叫小五,大名還請父皇定奪。”
“你大兒子叫由校,根據祖制,到你兒子這一輩當由木系取名,並且加一由字,朱由校,朱由檢,這個孩子就叫朱由檢好了。”
“謝父皇!”
“朱由檢!”我一聽這個名字,頓時懵了,我知道朱由檢是明朝末代皇帝崇禎的名字,難道我真的是崇禎,那個倒霉的末代皇帝,那個在北京煤山上那棵歪脖子柳樹上自縊身亡的崇禎帝朱由檢。
我表示不高興,不想要這個名字,做什麼人不好,非要做一個亡國之君,而且是死得很凄慘的那種。我只有以大哭來表示反對。
“這還孩子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呢,看他高興的樣子!”皇帝也笑了。
我心說你什麼眼神啊,我這是高興呢,我這是悲哀。看樣子,這個皇帝應該就是萬曆了。我心說,萬曆啊,你還這麼高興呢,你可知道你的國家,你的子民,你的皇朝,就要因為你的孫兒,眼前這個朱由檢,斷送給韃子了。三十多年以後,這個天下可就不姓朱了。這一切可都敗在我的手上,你要是知道這些,你一定就沒現在這樣高興了。
“退下吧,以後來問安的時候多帶上這個孩子,朕很喜歡!”
“兒臣告退!”太子殿下接過皇帝手裏的孩子,退了出去。
我知道我的這個倒霉父親叫做朱常洛,做了三十年太子,好不容易做了皇帝,沒一個月就死翹翹了,然後皇位就傳給了我的哥哥,我的哥哥朱由校也不過做了七年皇上,由於我的哥哥沒有子嗣留下,我就撿了個便宜,做了這個更倒霉的亡國之君。
此時的朱常洛當然料想不到自己悲慘的結局,他還在為自己因為剛出生的這個兒子而和父皇的關係發生了一些好的轉變而高興呢。
我看得出來,我這個父親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唉,他高興就行了吧,我這個做兒子的也沒有什麼要求了。
司禮太監出來宣了皇帝的口諭,加我母親為太子選侍。
我不知道崇禎的母親命運怎樣,但見我母親終日沉鬱,我想結果多半也不美妙,不過,現在她已經做了選侍,地位是上去了不少,雖然這並不能作為獲得太子臨幸的條件,但至少在生活上,不會受到更多的壓制了。
我很高興能為我母親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