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旅途意外
馬車走了兩天,一路都是寬闊的官道,路兩旁是綠油油的莊稼,有時也會遇到寬闊的河流。
清晨天氣尚不炎熱之時,凌霞便會主動要求騎騎馬,謝景行都允了,讓她看看沿途的風景。下午到了日落之時,他們就驅車進城休息。
小城鎮客棧不多,客房十分緊張,換了好幾家都是滿客,天都快黑了,一行人還沒找到住的地方。走到鎮邊上最後一家,終於有了可以落腳之處。
凌霞被安排在謝景行旁邊一間,挨着的依次是燕堂風和王三的房間,燕堂風那個叫燕羽的侍衛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不過客房緊張他沒有單獨的住處,便和燕堂風住在一起。
日落黃昏之時,在房間裏沐浴完,凌霞便去謝景行那裏坐着玩,謝景行這間房正好可以看見下面的街景。
這城鎮雖小,晚上卻十分熱鬧,天還未黑完就點上了燈籠,一條街上星星點點,十分溫馨。
“想出去走走嗎。”謝景行看着凌霞趴在窗戶上往下看,很嚮往的樣子。
凌霞搖搖頭,“我不去。”他們住的是二樓,謝景行上下並不方便,他不能出去,她也不想去。
“二哥,二哥我來了!”王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然後推門進來,幾個侍衛抬着沐浴用的紫檀木桶跟在後面。這是謝夫人給謝景行準備的,他生性愛潔,從不用外面的東西。
王三瞧着凌霞靜靜看着他們的樣子,輕哼一聲,“喂,小丫頭出去,我二哥要沐浴了。”這一路上王三都對凌霞這個樣子,凌霞都習慣了。
“公子我先出去了,我叫店家備好飯菜等你沐浴完給你送上來。”凌霞看着謝景行道。
謝景行微笑着點點頭,凌霞便替他關好門下樓了。
大堂的桌子並不多,除開燕堂風的那個侍衛燕羽坐的,只有四五桌客人,每桌坐了兩三人。凌霞自然的坐到燕羽對面,用熱茶涮了杯子,為自己和燕羽各倒了一杯茶,然後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
燕羽奇怪的看着突然坐下的凌霞,她是謝二公子的丫鬟,可他總覺得以前在哪裏見過她。燕羽生性寡言,再多的問題也不會說出口,也悶頭喝茶。
公子在樓上沐浴,然後他們要出去轉一轉,他就坐在這裏等他。
還沒等到燕堂風下來,耳旁傳來一個傲慢的男聲,“喂,你,起來。”
凌霞回頭,是一男一女帶着幾個丫鬟和侍衛,說話的正是其中的一個侍衛,正叫兩個對坐着的男人起身為他們騰位置,大堂之中並無空餘桌子了。
那被叫到的兩個男子,皆是普通裝束,而這一男一女都衣着不凡,錦衣華服,身後還跟了一大群人,兩人不敢多言,起身離開了。
“想不到鎮國王謀反一事牽扯這麼廣,小半個洛陽都被清洗了一遍。”
猛然聽到鎮國王三個字,凌霞手有些不穩,茶水灑了一桌子。
燕羽默默的擦乾了桌子,回頭看了看那坐着的一男一女。
“要不是這個逆賊,咱們也不用這麼著急忙慌的趕往洛陽,處理那邊被波及的生意。”男子聲音里充滿了強烈的不滿。
凌霞重重的咬住嘴唇,握着杯子的手都發白了,可是依然坐着沒動。
燕羽驀然起身,長劍出鞘就向著那說話的男子而去,想不到那男子竟也是會武的,一下便閃開了,驚異的望着眼前這個突然發瘋的男人。
三年前燕羽曾和燕堂風在洛陽偶遇鎮國王府的小郡主,自那以後公子時不時就會對他提起那日的事,聽到有人這麼說鎮國王,定是不會高興的。
燕羽是個直腸子,公子不高興聽見的事,他就不能讓人繼續說。
那男子帶着侍衛的統統拔出佩戴在腰間的長刀,一半衝上去纏鬥一直攻擊自家少主的陌生男子,一半舉着刀護着那女子。
“閣下這是什麼意思?”那女子大聲的喊道,“好好的,不知為何突然對舍弟拔劍相向?”
燕羽看也不看那說話的女子,只是一直用劍逼迫那男子後退,一大群侍衛都被燕羽踹翻在地,根本毫無用處,只有那男子還在不遺餘力的躲避燕羽的劍。
大堂其他客人早已如鳥獸般散去,生怕傷了自己,除開凌霞坐着的地方,整個客棧大堂桌椅散落一地。
那男子身手還算靈活,可畢竟是赤手空拳,哪裏敵得過燕羽手中的劍,很快就被逼到一處角落,燕羽劍鋒一動,那男子脖子上就多了一條血痕。
“住手!”那女子大叫一聲,和另一從二樓傳來的聲音同時傳到燕羽耳朵里。
“阿羽,不可對這位公子無禮。”燕堂風緩緩走下樓來,一襲白衣勝雪,臉頰兩側的頭髮掛着些沐浴完的濕氣。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坐着的女子抬頭望着樓上風度翩翩的陌生人,小聲囁嚅道,說完之後才發覺有些失儀,幸而周圍人的注意力都被剛才的聲音吸引了。
男人溫潤如玉,氣度不凡,一步一步向眾人走來,那女子就這樣痴痴地望着,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什麼擊中了,完全忘記自己現在的處境,也忘了自己的弟弟還被別人用劍指着。
是凌霞的話喚醒了她,“燕公子,剛剛他們搶被人桌子,很沒有禮貌,燕羽就出手教訓他們了。”凌霞反應很快,迅速給燕羽找了個理由。
那女子難以置信的望着突然說話的凌霞,很難相信就為了這麼點小事,那個叫燕羽的侍衛竟然就打倒了一屋子的侍衛,還差點殺了自己弟弟。
“阿羽。”燕堂風再次出聲,燕羽終於收起了劍,輕哼一聲,站到燕堂風身後,凌霞也不便自己坐着站了起來。
剛剛那個男子那麼說鎮國王府,她還沒反應過來,燕羽就做了這種事,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比她還激動,可她心裏還是暗暗有點高興。
“在下的侍衛有些莽撞,還請公子見諒。”燕堂風主動向男子致歉。
那男子摸着脖子上的傷口,恨恨的望着讓他狼狽不堪的燕羽。一句莽撞就完事了?
“這,剛剛是我們不對,讓公子見笑了。”那女子頷首,一雙眼睛含情脈脈的盯着燕堂風。
“那看來都是誤會,不如就此作罷。”燕堂風挑眉道。
女子點頭說了聲嗯,接着開始自報家門,“小女子是常州林氏雲溪,舍弟林雲齊,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看得出眼前這謫仙般的男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他的侍衛尚且如此厲害,更不必說他了。
聽到常州林氏四個字,燕羽心中一驚,少爺剛剛要自己收手,恐怕是認出了這二人的身份。常州林氏是中原四大富商之一,其生意遍佈五湖四海,在金陵和燕家鑄劍山莊也有合作,得罪了這二人並不是什麼好事。
難怪那林雲齊身手還不錯,手無寸鐵也能抵擋自己那麼多招,原來出自常州林氏。
“金陵,燕堂風。”
那女子十分驚喜的樣子,“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燕公子,燕公子文才武略響徹江南,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人。”
燕堂風輕笑,“姑娘謬讚,堂風不敢在常州林家跟前搬文弄墨。”常州林家是大家族,譽滿江南的才子自然也是出得不少,除了眼前這個叫林文齊的,之前倒是聞所未聞。
二人就這樣你來我往,說了好半天,凌霞站的有些不耐煩,那林文齊也一副不想聽他們講話的樣子,畢竟剛剛他們還是敵人,現在馬上就站着有說有笑,實在過於虛偽。
燕堂風終於提出告辭,“在下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林姑娘。”轉身之時,居然還不忘拉上凌霞一起出了客棧。
林雲溪端莊的淺笑點頭,一副大家閨秀的派頭,“燕公子慢走。”
出了客棧,凌霞甩開燕堂風的手,站在路上不肯走,“你要出去拉我做什麼,我要回去休息了。”
燕堂風雖然是謝景行的好友,可她跟他並不熟,不願跟他多待,更何況他居然還十分輕薄的第二次見面就捏她的臉,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怪癖。
這是一個禮教盛行的時代,燕堂風此舉讓凌霞渾身不自在。
“難道你就不想出去走走,我看這小鎮挺熱鬧的。”燕堂風臉上噙着笑,彷彿看穿了凌霞的想法。
她明明很想出去,現在卻又說不去。沒錯,她只是不想和他一起。
這個燕堂風雖樣樣都和謝景行很像,比如他們都喜着白衣,比如他們笑起來都很溫暖,再比如他們還是一起名冠金陵的絕世公子。
可凌霞莫名的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直覺告訴她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真的把腦子摔壞了啊,一點點也想不起來。”燕堂風仰天嘆息,又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凌霞的頭,地上不是馬車上,凌霞閃身一下躲開了,然後用見鬼似的眼神轉身進了客棧。
燕堂風手還懸在半空中,一時不知道往哪裏放,燕羽會心的伸出拳頭碰了一下自家公子的手,試圖化解尷尬的場面。
“阿羽,你知道她是誰嗎?”燕堂風笑着收回手。
燕羽茫然的搖頭,“她不是謝二公子的丫鬟嗎,公子怎麼這麼問。不過不知為何,我總感覺她看起來十分眼熟。”這種現象是並不常見的。
燕羽果然也看出來了,燕堂風露出了個自己都沒察覺的笑,而後從懷裏摸出個金鎖遞給燕羽。
燕羽接過金鎖翻看了兩下,正面刻着朝陽二字,做工精美繁瑣,“這不是三年前在洛陽,那個非要你背她下山的小郡主的嗎,公子你怎麼還留着。”語氣充滿不解,一個金鎖而已,他以為公子早就丟了。
燕堂風把那金鎖在手裏摩挲了一會兒,“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留下了,還留了這麼久。而且沒想到的是,我和這金鎖的主人,居然還有再見的一天。”
“公子是說在城裏的畫像上見的嗎?”通緝朝陽郡主的告示貼滿金陵城,他們日日在城中行走很難不見到。
“不是……”燕堂風扶額,“我們都見到她了,就在剛才。”
燕羽駐足,“剛才?”剛才他們從客棧出來沒看到任何人。
燕堂風一時無話可說,好半晌,才一字一句道,“她就是景行現在身邊那個小丫鬟……”燕堂風若不明說,恐怕燕羽這輩子也猜不出來了。
這下輪到燕羽說不出話了,站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現,面上露出十分明白的樣子,“公子,你喜歡上她了,那個小郡主。”
燕堂風差點一口老血噴在地上,剛剛不是連她的身份都猜不到,怎麼這會兒反應這麼快了。
“公子,三年前那郡主被你背了一路,臨走前還給了你這個金鎖,這三年我雖然沒看你把這東西拿出來,可是時不時就會跟我提起她,臉上還一副愉悅的表情。”燕羽目光里居然還帶了些同情,“你一定是喜歡她了,所以現在她變成這個樣子你都能認出來。”
燕羽暫且不追究那位郡主現在怎麼會在謝二公子跟前,她的樣貌變化實在太大了,三年前樣貌雖談不上傾國傾城,可也靈巧動人,現在居然變成了這副樣子。
除了那雙眼睛特別了點,其他根本和從前一點也不一樣,讓他不禁想起了棠玉給他講過的一篇文章,叫傷仲永。
仲永小時候聰明得很,長大了就泯然眾人矣了,看來那小郡主也是如此,小時候還嬌俏可愛,過了三年就泯然眾人矣了。
“公子你還好沒日日把那金鎖拿在身邊,否則就真是一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痴情男子了。”燕羽眼神十分誠摯,燕堂風十分不自在的避開了。
幸好燕羽從未靠近過他的床,否則看到他從前把這金鎖掛在帳頂,現在他是怎麼也說不清了。
“都是誰教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棠玉?”燕堂風開始轉移燕羽的注意力,這個話題已經不適合繼續談下去了。
燕羽臉微微有點紅,“不是。我自己學的。”
燕堂風不相信,燕羽向來老實,自己學怎麼可能學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一定是棠玉偷偷拉着他說這些,就讓他記住了。
“不過說起,若那個丫頭真是公子忘不了那位,謝二公子豈不是……給自己惹上大麻煩了……”
燕堂風眼神有些迷茫,景行此舉的確有些莽撞。算了,她現在這個樣子,連阿羽也只覺得是有些眼熟,那些搜捕她的人怎麼可能認得出來。
“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不出意外應該沒人能發現她的身份。”
主僕二人走了許久,找了個略乾淨的酒樓坐下,二人都沒有吃晚飯,打算吃個飯再回去休息。
小二態度熱情的把他們迎到了一張桌子旁,用肩上的毛巾細緻的擦了擦桌子,“二位爺想用點什麼。”
燕羽自然的替燕堂風拉開了長凳,等燕堂風坐好自己才坐下,然後看向小二道,“隨便來幾個小菜吧。”
那店小二樂呵呵就去后廚張羅了,上菜之時,燕堂風又要了一壺清酒。
“公子剛剛是認出了那兩個是常州林家的人,所以才阻止我?”燕羽突然想到剛才在客棧發生的一幕。
燕堂風放下手中的酒杯點點頭,“林家財力雄厚,又和燕家有些合作,咱們暫時不宜得罪他們。不過剛才究竟發生了,你怎麼會和他們起衝突。”燕羽不是衝動的人。
燕羽面無表情,“公子確定要聽。”
“阿羽你怎麼回事,說話怎麼這麼奇怪。”燕堂風一雙俊眉微蹙,自剛剛跟燕羽講了那件事,燕羽就一直怪怪的。
燕羽強行收起了臉上的不正經,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剛剛他們提到鎮國王,我想到從前公子老是提到那位郡主,想來是不喜有人那麼說,於是就……”
後面還有話沒有說完,燕堂風已經明白了。
“你做的很好。”燕堂風點頭,這樣她一定會在心裏感激燕羽,連帶着他在心裏也可以有一點不一樣。
看見公子一本正經的樣子,燕羽有點想笑,可是又不敢,只好嚴肅的點頭。
第二天上路之時,凌霞依然先騎馬,后坐馬車,途中休息之時,一行人把馬車停在一條小河邊上,河灘上有許多小石子,凌霞覺得好奇,就不停的跑來跑去撿了許多小石子給謝景行看。
同行的只有凌霞一人是女子,其餘都是大老爺們兒,所以沒她的興緻,只有謝景行,每當凌霞撿到什麼奇形怪狀的石頭拿給他看時,他總是微笑着接過,還要讚賞幾句。
“她怎麼這麼幼稚,跟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一樣。”王三氣呼呼的咬了一口手中的乾糧,這一路來因為有她在,二哥處處都限制他,什麼都要他讓着她。
謝景行笑着搖頭,“思睿,不知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她只是個女孩子,年紀又小,你要讓着她一點。”
“她哪裏像個女孩子了,騎馬幾個時辰都不會累,打起架來比我還厲害。”王三越說越生氣,居然不小心說出了他和凌霞動手一事。
謝景行皺眉,“你和她動手了?”燕堂風和燕羽也看了過來。
王三見謝景行臉色不太好,立馬焉了下來,“是今早上,她在樓下非要和我搶凳子,就過了兩招,結果她居然贏了……”後面一句說的十分羞愧而沒有底氣。
王三活了十多年,第一次打架輸給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比他小的女人,心裏難受得不行了。
早知道她是這個樣子,二哥就算不收留她,她自己在金陵活下去也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見謝景行一直看着他不說話,謝景行眼淚都要出來了,“對不起二哥,我以後不敢了。”
“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高興?”這麼一會兒凌霞也跑了回來,衣袖挽得好好的,潔白的手臂露出了一半,手裏捧着一塊頭那麼大的白色石頭舉到謝景行跟前,獻寶似的問道,“公子你看,這塊石頭像不像天上的雲。”
燕羽偷偷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塊石頭上,眼神里充滿了羨慕。
“咳咳咳,咳!”燕羽突然咳了起來。
謝景行把眼神從石頭上轉移到燕羽身上,關切的問道,“阿羽這是怎麼了,怎麼一直咳嗽,是身體不舒服嗎。”
燕堂風面不改色,伸出手肘碰了碰燕羽的腰,燕羽輕輕往旁邊挪了一下不讓他碰到,然後面無表情的道,“多謝謝二公子關心,我沒事,只是……”燕羽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家公子也沒有見過雲狀的石頭,可以給他也看看嗎。”
在場眾人陷入死寂般的沉默,好一會兒,謝景行才看着凌霞溫和的說道,“既然堂風好奇,那你拿給他看看吧。”
凌霞一張臉不知道擺出什麼表情,轉身走到了燕堂風跟前,由於燕堂風是坐着的她是站着的,因此兩人的視線並沒在一條線上。
想讓他看到,要麼凌霞需要蹲下,要麼燕堂風需要站起來。
“燕公子,給你看石頭。”凌霞手下一滑,頭大的石頭就從手中掉了下去,可想像中的落地聲沒有出現。
燕堂風輕鬆的伸出一隻手接住了那塊石頭,真的認真的端詳了幾眼,然後遞給一旁的燕羽,“這塊石頭我看着確實不錯,阿羽你替我收起來,回頭擺到我的房間裏。”
燕羽自討苦吃,收下了石頭。可是坐一會兒的功夫,凌霞又撿了好幾塊石頭,燕羽依然咳個不停,燕堂風便不停的要他喝水,出發之前讓燕羽把他們帶來的水幾乎喝了一半。
再次上馬車之時,謝景行突然好奇的問了凌霞一句,“你是不是和堂風也起什麼衝突了,我看對你的態度有點奇怪。”
凌霞仔細回憶了一下,除了燕堂風捏過她的臉,還試圖摸她的頭被她拒絕,他們並沒有起過什麼衝突,甚至昨天在客棧,那兩個人提到鎮國王府,燕羽還出手教訓了那兩個人,她心裏還對他還挺感激的。
雖然燕羽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出手教訓那兩個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是聽到他們侮辱父王她不能出手,燕羽卻幫她出手了。
“不知道,我們沒有。”凌霞連連搖頭。
謝景行目光溫暖,“那就好。”堂風和他關係非同一般,他不希望他們有什麼衝突。況且堂風也知道凌霞的身份,應該有分寸才對。
“你在家中可有念書?”謝景行手裏就拿着一本書,他一直有這個習慣,平日裏沒什麼事可干,除了彈琴就是看書。
凌霞點頭,“有念書,但是沒有進族學,是父親請了先生在家裏教我。”傅氏皇族子嗣單薄,因此沒有特地開辦學府。連同太子二皇子還有她,都是請先生單獨教的。
“公子為何提起此事?”凌霞雙手撐在下巴上奇怪的問道。
“咱們此去棲霞書院可能會待上一段時間,堂風的妹妹棠玉現在就在那裏念書。如果你願意,你們可以一起做個伴。”
凌霞一愣,想不到謝景行說的是這事,“一切聽公子安排。”念書不念書對她沒什麼差別,“只是如果我去念書了誰來照顧公子。”
謝景行又拿起來書卷開始看,“到時你就知道了。”
馬車外,王三懶洋洋的騎在馬上,和燕堂風和燕羽說著話。
“二哥可真是偏心,自從那個小丫頭來了,對我態度冷淡了許多。對不對堂風!你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一聽王三提起凌霞,燕羽又開始咳嗽,王三驚奇的轉過眼看着燕羽,“阿羽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今天一直咳個不停,不會真是生病了吧。”
燕羽面色微紅,偷偷看了一眼燕堂風,燕堂風使了個眼色給他,他立馬消停下來,“我沒事……”
燕堂風微笑着答道,“我看是思睿你太多心了,景行對你向來是不一樣的,怎麼會因為一個新來的小丫頭冷落你。”
安撫住王三,燕堂風自己又忍不住胡思亂想,從這幾天謝景行對凌霞的態度,他確實看出了些不一樣的地方。
景行此次突然要回棲霞,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前開朗了許多,自三年前出事,他就沒怎麼看到他那樣發自內心的笑了。
會不會……燕堂風心裏有些念頭升起。
“景行有沒有提過以後怎麼安排她。”
王三輕哼一聲,“還沒有,估計要等金陵風頭過去了再說吧,現在她除了謝家還可以待在哪裏,誰敢收留她啊。”
一旁,燕羽又開始停不住的咳嗽,王三大吃一驚的轉頭問道,“阿羽,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嗎?”
燕羽搖頭,“沒事。”
燕堂風驅馬跑到燕羽旁邊的,重重踹了一腳他的馬,兩人一起跑到了王三前方,燕堂風俊臉傲嬌的看着燕羽道,“阿羽,你要是在外公面前也這麼不正常,我就把后廚的丫鬟小蘭有一天送你一根手帕的事告訴棠玉。”
燕羽頓時滿頭大汗,“好的公子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