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隨風

她隨他把嚴夢送到了最近的醫院，自己在外邊等。

“這指標…你是她什麼人？”急診科的醫生查體后，問了一句。

“男朋友。”醫生還沒說完，他就回應了，態度很堅定。

“帶她回家休息吧，只是暈過去了。”隨後，醫生給嚴夢舌下放了一個丸子一樣的膠狀物，就目送他倆離開了。

“她沒事吧，倪司才。”她見他出來了，就迎了上去，幫他攙扶。

“大夫說只是暈過去了，讓回家休息。”倪司才面無表情，“這是你看見我了，要不還真不好辦。楠楠啊，你說這剛認識幾天啊，就這樣了。”

“可能是學習累的。”楊楠淡淡道。

“你在這啊，我剛才四處找你。”高滓巔看見了倪司才，趕緊迎了上去。隨後，他和她隨高滓巔把嚴夢轉移到了吉普車上。

“你倆回家沒問題吧。”高滓巔有些不放心，回頭望了望倪司才二人。

“沒事，就在附近。”倪司才不知所措，“快送夢姐回去吧，希望她早點醒過來。”

高滓巔走後，楊楠見四周沒人，突然摟了上去。她想起了嚴夢之前的話。

沒過幾天，高滓巔單獨約了倪司才見面，告訴他嚴夢已經不在人世了。

倪司才頓了頓，站都站不穩了，倒在了高滓巔懷裏不住的流淚。同年年底，高滓巔等他通過嚴夢認識的兄弟，也都不在了。而這一切，都是冰寧告訴他的。他無能為力。

他很聽話，考了還算不錯的大學，也還算順利的，打着擦邊球，就了業。但教育這百年大計，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每個階段都不一樣，也不太可能，一樣。往事如故人，如老歌，像那些別人不知道的，自己也不會再提到的，歲月。

…

“信爺啊…”

“小才啊…”

漸漸的，他習慣了被催婚，被不斷洗腦，同時通過夢境的指引，為了適應當下環境，他學會了“生物強提醒”——關鍵事情用它，百分百忘不了。但他，幾乎沒對自己的私事用過。

…

他脾氣越來越不好，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且身體看似鍛煉的很不錯，實際上也是越來越糟。終究不是敵不過時間，而是敵不過親友，被世界一直踩在腳下，渾體土面。表面上無欲無求的他，內心的火從未熄滅過。

他結婚了，看着眼前人，他沒有任何方法讓自己提起精神；看着眼前人，她沒有任何理由讓自己消散脾氣。隨後，孩子足月出生，是個女孩，身體棒棒的。她想生二胎，卻只能等待。

峰迴路轉，他開心了起來。原因也很簡單：女兒兩歲了。她雖小，卻非常會疼人。父女倆總是互相安慰，互相鼓勵，這讓孩子他媽的脾氣也逐漸好了起來。吃人嘴短，他總是默不作聲地“錯”；而她，則是“忍無可忍”地說。而他們的女兒被他引導的，能躲就躲。他像是被嫁進去的，而不是娶進來的。他想把一切都寄託給女兒，因為在這個家，只有女兒才和自己有血緣關係，妻子則一點也沒有。對於他妻子而言，終於擺脫了“大齡剩女”的“咒束”結婚生子了，卻也更加被旁人指指點點了。

就這樣過了一些天。他的妻子出國購物去了，讓他在家照顧孩子。他不方便出國，但也因此請了年假，安心照顧孩子。她的父親是他上司，她拗過了父親才讓他請下了年假，在家安心照顧孩子。

她走後的第二天。夜裏，他和女兒做了同樣的夢。睡了六個小時后他們自然醒了，他根據夢指引看了看車票。自從結婚後，他的蒼老速度太快了。

龍江…竟然還有票，卧鋪區幾乎沒人…他頓了一下，摟着女兒，按起了鍵鼠。

五點半，倪司才帶着女兒出發了。這天，雙方的雙親都有事，直到晚上，才發現聯繫不上自己的孩子了。

翌日清晨，天未亮。這裏是國境至北，就算是盛夏也還是會很冷。今天，這裏的江河沒有完全化開，而且可以打魚了。他和女兒尋夢所引，租了一條小船，付了錢，開始體驗垂釣。江上徐風，江間冰水，江底游魚。

“程羽啊，冷不冷？”倪司才拽了一件“超薄”棉衣，放在了女兒身邊。

“爸，我不冷。”

初次垂釣，倪司才不敢去中心，只是在岸邊迂迴。但風向卻變了，當第一縷陽光照進船艙的時候，他們到了江心。此刻的江心，一片醉冰封的景象。

“黑龍江水醉冰封”倪司才摟着女兒，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倪程羽依偎在父親懷裏，也被這此景迷住了，她心裏也在想着冰雪消融的場景。就在這時，他們消失了。

他們出現在了時空通道之中，四周過往的全都是外太空的場景。他們無法動彈，只能默默地看，看得見身體內部細微的結構，甚至細胞核內部。倪司才親眼看着自己女兒身上和他自己不同的東西都在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東西，和周圍很像很像的東西。同時，她在迅速成長着。而他，也逐漸被修復成了青年。

通道結束了。倪司才父女平安着陸。眼前的天空是紫色的，雲是七彩的，房子是高科技的。他們走近了大門口，被大屏幕攔住並掃描。

“掃描完成，已通過~”

倪司才父女聽罷，就進去了。大門關上了，他倆這才想起來看看對方，結果驚呆了。回過神來，他倆已經變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