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荊雲笑睡得很熟,我卻怎麼也睡不着。一睡着就會做夢,但夢一醒了,又什麼都不記得了。深入地去想,腦袋又痛得要死,我可不想受罪。
面前的青年有一張讓人驚嘆的英俊面孔,劍眉星目這樣的詞兒就是形容這個人的。聽說沒公佈和我關係之前,教里有很多女子喜歡他。實在想不明白,他這樣優秀……唔……應該算是優秀的人?怎麼會和我有這種關係呢?
我耶樂長相普普通通,年齡還比他大上許多,聽說以前在教里的時候就是一雜役類型的,扔到人海里就是普通的甲乙丙丁,扔到戰場就是一標準的炮灰。怎麼也想不明白面前這個人會瞧上我……好像這樣說我有多配不上他似的,應該改為“怎麼也想不明白他怎麼會和我有一腿”。
伸手碰碰他的皺着的眉頭,他動了動。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睡覺的時候老是做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好像有什麼很痛苦的事憋在心裏似的。
也對,這傢伙不知整死了多少人,怕是心中有鬼?
“還不睡?”他在我的觸碰下醒來,伸手抓住我不太老實的手指。
“我睡不着。”我理直氣壯地說。
他不介意地笑笑,拉着我的手指放到一邊,扣着我腰的手收緊,又睡著了。
我皺皺眉。
很難理解他的行為,他不是個容忍別人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小肚雞腸。別人一惹到他,他表面不說,但心裏會記上很久,總會想方設法地報復回去。所以我就不明白了,他怎麼受得了我。
我的脾氣怪是出了名的。尤其是頭痛病犯的時候,人一靠近我就會不分青紅皂白打人,出手也會不知輕重。有時候心裏會莫名地憋得慌,那時候的脾氣也會特別壞,別人惹毛了我我也會揍人。
然而三年了,他始終對我是好好脾氣,儘力安撫。
最初也沒覺得這人有多好,後來接觸得久了,發現這人對我還挺不錯的,後來又發生他當眾公佈我和他的關係的事兒,於是我就從了。
現在想來好像挺隨便的。
答應了和他在一起之後,日子好像也沒什麼變化,他對我是什麼樣兒還是什麼樣兒,我對他什麼樣兒也還是什麼樣兒,好像沒什麼改變。
戴夕常常搖頭嘆息,說荊雲笑是瞎了眼睛才會看上我這個無才無貌脾氣又壞的傢伙。而且他說的時候一定是搖着頭,放佛為荊雲笑很不值得。
我當然不理他。本公子攬着鏡子照的時候,還是覺得這臉還是可看的,雖然是平凡了點兒。
“你全身上下,就一雙眼睛勉強能看。”戴夕搖頭點評。
我不理他,我知道他在嫉妒。
他說過他母親也有一雙綠眼睛,他哥哥也有一雙綠眼睛,偏偏輪到他就是一雙紫眼睛。
紫眼睛是非常少見的,哦,應該說是除了戴夕,我從來沒見人有過紫色的眼睛。淺淺的紫色,一看顯得很神秘很高貴。然而事實上,戴夕只是個話嘮加騷包罷了。
荊雲笑睡得很沉。
看來他確實很累,這段時間我好吃好喝過得跟豬一樣,他卻為了在教主面前掙表現跑到西域婆娑羅王的領地去幫他平叛。天理教在西域很多國家被奉為國教,在婆娑羅王國里也是。我沒跟着他去,不過也聽說了幾分他的事迹。殺了三千個人。
男女老少,一個不留。
婆娑羅國不過是個小國家而已,人也沒幾個。這三千個人基本上算是一個族系的人口。
虧他下得了手。
不過,也算是一勞永逸。反正下令殺人的也是婆娑羅王,再怪也怪不到荊雲笑頭上。
唔……有點困了,睡覺。
每次都是這樣,困意來得突然,去得也很突然,這三年來我都習慣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又隱隱約約看到很多人,頭又開始痛了。
“無雙……”
隱隱約約有人在叫。
我頭疼得厲害,伸手把最前面的那個人推開。然而手卻使不上力。
那人反而更近了,聲音像是在耳邊呢喃。我想動,卻很困難。
猛然睜開眼睛,就看到荊雲笑的臉在正上方。他的身體死死壓在我身上。
難怪我剛剛怎麼動也動不了!
“下去!”我瞪他。
他笑了笑,埋下頭,輕輕在我眼睛上吻了一下。
我動手推他,他反而俯身下來,霸道地把我的手按在兩邊。
“你幹什麼?”我挑挑眉。
他只是笑,帶着點不懷好意。一看到這種笑,我頓時寒毛倒豎,我立即理解他要做什麼了。
“我要睡覺,你放開。”我掙了掙,他壓得更緊了。
“不是說睡不着嗎?”他笑。
“我現在又想睡了。”我挑眉。
“你睡。”他說,手上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我心裏有點怒,別以為我真的是軟柿子任人揉捏。
“我好久沒碰過你了……”他的聲音帶了點委屈。
混蛋!
說起這個就氣,每次熬不住他的請求允了他,讓他節制一點兒,結果每次都會把人折騰得半死才罷休!
“下去!”不是很累嗎?不是很困嗎?
他微微皺眉,這是他心裏不快的小動作,如果是別人,那麼以後在他手裏的日子肯定會難過。但是我不怕。
一來是我並不怕他整我,二來是我知道……他不會真的生氣。
“這麼久,你也該很想要才對。”他咬我的耳朵,熱熱的氣息撲來,瞬間像一股電流竄遍全身。下腹聚集起一股熱氣。
……看來是憋太久了。
我不再趕他走,他也發覺我的默認,埋頭在我唇上輕輕啄了啄。
“要做就快點!”下面憋得難受,我提醒。
他一頓,悶聲笑了,“是。”
“別太過分。”我警告他。
他埋頭在我脖子裏吹氣,“那要看你的表現了……那麼久,我很難受……”
說話間,他輕輕剝開我原本就敞開的衣服,順着鎖骨慢慢地吻了下來,偶爾還用舌尖輕輕一舔。
敏感的肌膚頓時一顫,我動了動。他迅速壓住我,舌頭又舔到了右邊一點。
“夠了……”我呼吸不穩,推開他的頭顱。
他這樣的戲弄每次都會讓我像只蝦米似地蜷縮身子、全身顫抖。然而他樂不疲此,我越是抗拒,他越是喜歡。
身體一涼,我下意識地夾緊雙腿。
他溫熱的手掌放了上來,輕輕地撫摸着,一路往下。
“張開……”他聲音不穩地命令。這人雖然對我極盡地表現出溫柔,可是骨子裏始終是狼一樣的強勢,到了這種時候終於忍不住露出本性,強硬地撲上來吻我的唇,手直直地伸到我的雙腿間。
他這樣讓我突然後悔起剛剛默認他的入侵,他這副樣子讓我又想起以前一天也下不了床的痛苦日子,便突然發力推開他。
砰地一聲,他猝不及防地掉到了床下。
爬起來的時候他的雙目要冒出火來。我知道在剛剛那個時候突然來這麼一下,是個男人都會發火。可是一想到不能下床的痛苦,我又是萬萬不能讓他一步的。
“我要睡了。”我翻過身去背對着他,口氣冷淡。
能聽到他在後面恨恨地磨牙。
然後他還是沒有進一步動作,默默地躺在我身邊,手又搭到我腰上。
我懶得打開他的爪子,反正他就是喜歡抱着我睡覺,無論我怎麼抗議也沒有用。
他的身子貼了過來,下面還有火熱的東西抵着我。
呸!這個發情的野獸!
我鄙視了他一下。他在後面很不舒服地貼着我的後背,動來動去,磨來磨去。
煩!
我動了動,想閃開。他忽然收緊手,聲音低啞:“如果你不想下不了床,就不要亂動。”
我停住。
他的話絕對是真的。
於是,我們很純潔地同床共枕一覺睡到了天亮。
早上起來神清氣爽,我伸伸懶腰,當然,如果昨天荊雲笑不抱着我,我會睡得更好。
荊雲笑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房間裏空蕩蕩的,是有那麼點兒冷清。
房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丫頭努娜端着洗漱用品進來,看到我已經起來了,盈盈地低下頭,“耶樂公子。”
我揮揮手讓她把水盆放好,示意她出去。照顧我三年,她已經摸清了我的脾氣,乖乖地退出房門關好了。
這個小丫頭是荊雲笑為我找來的,還算比較可靠,嘴巴也很嚴實。當然也是荊雲笑的傳話筒,有什麼事情都是她轉達的,我有什麼事情想問,也可以問她。
當初來的時候,也是她把我的基本情況告訴了我。
比如我叫耶樂,無父無母,從小進入天理教在廚房當雜役,最後想立功跟隨聖姑到中原,生活非常平凡,唯一能被人拿出來嚼舌根的事就是被荊雲笑相中,成了他的相好,從此平步青雲麻雀變鳳凰。
我都為自己感到好運!所以我覺得,如果我想在天理教混下去,就一定要巴結好一手把我提拔上來的相好。可是雖然這麼想,但每次一見到荊雲笑,心裏莫名地就不想給他好臉色。
奇怪。
“耶樂公子,飯菜來了。”努娜又在外面敲門。
我把已經涼了的帕子擦了擦臉,叫了一聲,“進來。”
努娜端着托盤進來了,後來還跟着兩個丫頭,手上都端着精緻的點心飯菜。
她們把東西放到圓桌上之後,又一聲不吭地退了下去。
我坐在桌子邊拿湯匙吃飯。飯菜還可口。
我的口味比較怪,吃不來這邊大家都愛吃的奶酥之類的東西,我覺得腥味太重。荊雲笑就讓廚房專門為我做小菜,他好像也挺了解我的胃口的,勉強讓我滿意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現,偶真的好純潔……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