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霧散雲收（二十八）
文侯終於回過神來了。
“越王殿下？”文侯試探着問道。
“文大人，有些話心知肚明就好，說出來就不好了。”內監拍拍海東青的腳爪，只見海東青雙翅一展又飛上了這陰鬱的天空，“只告訴文大人一句話吧：先帝是查過這些事的，只是後來沒有深究下去了。”
文侯沉默了一會兒后低聲道：“我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一勞永逸。”內監將雙手揣了起來，“先帝當時怕引發大亂忍了這幫傢伙，除了處理了下越王就沒再追究下去，當時的檔案也基本沒有留存什麼，不過咱家可以告訴大人一點兒東西，小心武當派。”
“武當？”文侯愣住了，驀地想起沐天青通過東宮傳回來的信息中的第二句：武當有異。自己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可現在聽這內監的話，天龍山的事情，還真的不簡單啊。
“武當一門，有些人很有問題。”內監雙目闔上緩緩的道。
“是誰？”
“時日已久，再加上我當時負責的也不是那塊，記不太清楚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那個人還活着，而且，和北邊有很深的關係。”
文侯的瞳孔猛地一縮，北邊，難道是……
似乎看到了文侯的表情，內監將雙手放下道：“一着不慎，可不是天下大亂那般簡單啊。”
“一着不慎，恐怕不是天下大亂，也不是一般的改朝換代，靖康恥未必不會重現！”將一枚白棋放在棋盤上，沐天青淡淡的道。
“這些話你憋了多久了。”高建瓴將一枚黑棋放下后道。
吐出一口氣，沐天青看了看窗外密佈的陰雲道：“很久，也就只有在長老您的面前才敢說出來。”
“跟我說說詳細情況吧。”高建瓴的雙目中精光閃爍，“老夫沒猜錯的話，天龍山的真相你就算沒全部查出來，也查了個八九不離十了吧？”
“是。”沐天青痛快的點點頭，“現在不是全部說出來的時候，但可以說一點，天龍山的幕後之人，除了邱家外，極樂教、萬劍門也都有，武當也有一份，另外還有兩大勢力：宗室，北虜！”
高建瓴點點頭道：“是了，一般的人根本就鬧不出這麼大的風波，有這麼多的人參與，鬧出這麼大的事就綽綽有餘了。”
“還有，睿兒中毒的事情我也查清楚了。”沐天青又放下了一枚白棋，“萬劍門想下毒，但只想下輕一點的毒藥，讓我們廢一點就可以，但因為藏劍看得極嚴一直沒有下手的機會。邱家也想下手，但也沒找到機會，反而將他們的那個內線給暴露了……”
“葉飛羽的那個八叔？”高建瓴打斷了沐天青的話頭道。
“是的。”沐天青點頭，“真正下手的是來自武當的，但他的身份卻很難讓人聯想到武當身上，反而很容易讓人當成萬劍門和極樂教的人，再加上我和飛羽一去南疆萬劍門的人就跟了過去，基本上就會釘死了那刺客萬劍門的身份。”
“武當全門淪陷了嗎？”高建瓴帶着點憂愁道。
“至少風毅可信。”沐天青答道，然後又放下了一枚白棋，“長老，您輸了。”
看着棋盤上黑棋已經被白棋徹底圍死，高建瓴投棋認輸，看着沐天青開始將棋子收進棋笥，高建瓴沉默了一會後開口道：“林道，可信不？”
“最好不要相信他。”
“說一說你的懷疑。”高建瓴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着外面道。
收棋子的動作緩了一緩，沐天青嘆了口氣，將手裏的棋子丟進棋笥后道：“現在，真不是說出來的時候。”
聽了沐天青的話，高建瓴低頭想了想道：“沒錯，現在確實還沒到徹底攤開的時候。”
回到桌邊端起一杯清茶，高建瓴微微啜了一口后道：“你確定北虜也參與了天龍山這件事？”
“北虜沒有直接參与，但他們在武林中安插了數不盡的人手。”將棋盤棋子收拾好放到一邊，沐天青坐下來看着手邊的清茶，看着裏面的茶葉浮浮沉沉，眼中閃過一抹凝重，“拜長老您和遠山師兄所賜，這些人在那些年裏被你們殺了個七七八八。”
高建瓴愕然道：“難道說，我和遠山殺的人里，十個有七八個是北虜的姦細？”
“可以這麼說。”沐天青點點頭，“只不過都是些小角色，沒什麼重要人物，領頭的沒有幹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父親當年之所以在洛水邊被圍殺，恐怕就是查出了所有的真相。”
“你這些日子東一榔頭西一鎚子，恐怕就是為了混淆那些幕後之人的視線吧，而且你還故意按着他們的劇本走了好幾步棋，讓他們以為你一直都盯着宋正剛？”高建瓴問道。
“在陰山地宮裏，那幅漠北之戰圖，其實就是答案。”沐天青端起茶杯一口喝乾，“在睿兒熟睡之時，我偷偷的和陰山地宮的守護人見了幾面，從他們的口中得知，當年也曾有純陽門人找到過地宮，而且那個純陽門人就是我父親。當時我好奇之下，就特意讓他們帶我去了我父親在地宮裏走過的地方，發現了我父親留下的一些東西，只有我純陽中人才能解讀的東西，也正是看了那些東西，我才豁然開朗。可惜的是，我當時並不知道那是我父親所留，只是感嘆他的所查之深。”
“既然現在不是說出來的時候，就不用說太多了。”高建瓴站起身往外走去，“聽說你和柳師侄都在等晴天？”
“是的。”沐天青點頭，“雖然直到七星劍的秘密和寶藏什麼的無關，但我也想看看，這七星劍的秘密究竟是什麼樣的？”
“好奇心是很容易害死人的。”高建瓴回過頭來，“不過好奇心也是很有用的。”轉過身，高建瓴看着沐天青道：“有多大的把握對付陶和時不驚動那些人？”
沐天青當然直到高建瓴說的那些人是什麼人，想了想后開口道：“六成多一點。”
“陶和以前和你見面時肯定藏拙了的。”
“袁天紹我尚且都不懼，何況他！”沐天青微笑着道。
看着充滿着自信的沐天青，高建瓴微微頜首道：“我覺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