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柳相之死
燕州行館
杜良材獨自一人在他的房間內轉來轉去。
“大人!”
門外有人在請示。
“進來!”
杜良材的腳下一頓,眼睛便看向了那個門口的方向。
“吱呀……”一陣開門聲響后,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便走了進來。
“那邊情況如何了?”
為了配合那個人所提出的計劃,他可是派了好幾個人過去從旁相助。
現在,也該有個消息了。
看到杜良材正盯着他看,他便跪下:“回大人的話,如今官驛那邊已經被圍,我們的人全都進不去了。好似裏面的弟兄也沒能出來,不過……”
派出去的人,至今未見迴音,杜良材的心裏早就窩着一團火,如今,再聽得此人說話吞吞吐吐,他一時心頭火起,便飛起一腳,對着來人的胸膛便是一腳。
“不過什麼?”
那人心口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腳,也不敢出聲,只是緩了一口氣道:“不過據查,那個此前便在官驛中養傷的燕關副將,情況不妙。”
燕關副將?
杜良材的心頭一驚:這不就是此前來找他的那個幕後之人么?
他情況不妙?怎麼個不妙法?難不成……
果然,手下人接下來所說的話,證實了杜良材的猜測。
“那個副將,據聞因傷重,不治……”
“廢物!”
得到了那個確定的答案,杜良材只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裏面都快冒了火。
姓魏的那個廢物!
算計着別人的那條命,卻沒有想到把自個兒的命給搭進去了!
“除此以外呢?”
魏離傷重不治,那個人的情況,又如何?
也許這又是魏離所使的一次苦肉計罷?
這事兒,他也不是第一回了。
“其他?聽聞那楊節度使因為途中大雨也在官驛中躲雨,而且也碰上了刺客。”
“那麼楊大人的情況如何?”
已經折了一個魏離,杜良材想想心頭就窩火得很。
“那個楊大人,無事。”
無事?怎麼可能無事?
杜良材聽到這“無事”二字,額頭上的青筋便是“突突”地跳着。
他們準備了這麼久,還安排了這麼多人出手,竟是只換來了一個“無事”的結果?
“那楊大人,倒是吉人天相得緊。”
杜良材的臉色陰沉沉的,對着還跪在地上的那個手下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是!”來人應了一聲后,便離開了杜良材的住處。
魏離失手,還搭上了一條命,這個結果,讓杜良材始料未及。
不過好在,他還留了一另一手……
一想到另外一件事,杜良材緊鎖着的眉頭便舒展了一些。
正想抬步外出,身側便傳來一道極為不顯的聲音。
“杜侍郎,可別再把事情給搞砸了!到時候王爺若是怪罪下來……”
杜良材一聽這聲音,“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上:“請暗使息怒!下官一定亡羊補牢!”
“但願你能有個令王爺滿意的結果,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暗中的那個人說完,便離開了這個房間。
感覺到身上的那股子壓迫感消失后,杜良材這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將身上的袍服整了整之後,杜良材便對着外面喊了一聲:“來人,本官要去官驛走一遭。”
……
燕州官驛
楊清原本應在雨停后便返回府衙,只是因為出了魏離這事兒,故而他便滯留在了官驛內,處理這後面的一些事。
聽得府兵來報,杜良材前來,楊清的眼裏閃過一道微微的光,旋即便消失在了眼底。
“本官聽聞貴國魏副將在這驛館內出了事,而且楊大人也遇襲受了驚,因此過來看看。”
楊清淡淡地一笑:“杜大人,有心了。”
“此事本官已經派人追查,相信不日便會有結果。”
楊清說完,看着杜良材道:“行館那邊所派駐的,都是我燕關身手矯健之男兒,杜大人不必擔憂。”
“本官自然不擔憂,本官以為楊大人也不是那疏忽大意之人。只是那和議,不知道何時才能有個定論,我等也好早日回去同我陛下有個交待。”
“杜大人,如今之狀況,你也是看到了,這和議之事,恐怕還得往後壓一壓。”
杜良材的眼睛,一直盯着楊清看:“本官倒是等得,只怕柳相他等不得。”
聽着杜良材的話,楊清的心頭不由得打了個突。
正要開口,便聽到杜良材接着往下道:“柳相年歲已高,雖說這燕州也算是山清水秀,畢竟不是故鄉。飲食起居,多有不便。”
楊清道:“杜大人所言極是,待此間事了,明日再去同兩位大人商議這和談之事。”
“如此甚好,本官這就回去,將消息告知柳相,也好讓他有個準備。”
杜良材說完,便對着楊清行了一禮道:“本官,這就告辭了!”
楊清對着身側的府兵道:“好生將杜大人送回行館。”
府兵們應了一聲,便往外而去。
……
彼時,燕州行館
在房內小憩的柳夢德,感覺到口裏發乾,便起身取過原本置於榻旁的茶杯淺飲了幾口茶。
待到杯中茶水悉數落肚之後,他才感覺到心頭一絲舒爽滑過。
只是這一絲舒爽,尚在胸口逗留,柳夢德便感覺到喉間一股腥甜之氣噴涌而上。
“咳咳……”
那股腥甜之氣來得過於迅速亦過於猛烈,柳夢德不禁咳嗽起來。
誰知,他一張口,一道血痰便落到了地上。
“這是……”
看到落於地上的那抹腥紅,柳夢德先是疑惑,很快便像是受了驚嚇那般對着外面喊道:“來人!”
此時的他,說話之音如蚊蟲呢吶,再加上雙眼開始變得模糊,頭部發沉,使得他剛剛向前邁出一步,整個人便失去了平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來……來人……”
柳夢德繼續掙扎了一下,奈何他的聲音實在太小,外面的人根本沒有聽見。
他想要起身,卻發現整個身體都已經重如磐石,想要挪動半分亦是不能。
柳夢德突地想到了什麼,使得他雙目圓睜,對着前方厲聲呼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