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公然挑釁
北涼那個暗樁的屍體,很快就按陳林的要求懸挂在了燕關外,距離北涼駐軍最近的那個地方。
近到北涼將士,一抬頭,遠遠地就能看到那個早就面無血色,乾瘦蒼白的屍體。
此舉,徹底惹惱了北涼的守將萬厲,他當下就集結了近三千的兵馬,前來燕關前叫陣。
“陳林老匹夫,速速前來受死!”
陳林身披盔甲,威風凜凜地立於燕關城樓上:“萬厲小兒,何事喊你陳爺爺?莫不是聽聞本將今日過壽,故特叫來這麼多人前來賀壽?”
萬厲端坐在馬上,將那長刀往身前一橫,嘴裏“啐”了一口:“老匹夫,想要老子給你賀壽?行啊,明年今日,老子定會來你墳前給你上一柱香!”
說話間,萬厲又看到了斜前方那具被高高地綁在一根柱子上的屍體,他舉刀一指,對着陳林道:“你西楚竟以卑鄙手段辱我北涼子民,這筆帳,老子今日就來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若是不給個滿意的答覆,今日,且看我北涼將士,如何踏平你這小小燕關,直取京都!”
陳林眼底一寒:“萬厲,這可是我西楚抓到的細作,你想要老夫給你個答覆?你且說說,此人,為何會混進我燕州城?還與強匪暗中勾結。”
“如此種種,意欲何為?”
“陳林,你可別忘記了,如今我國聖上與你西楚皇帝正有意結盟,在這關口,你們竟然做出如此舉動,難道,就不怕引來我北涼怒火?”
陳林看着那個在底下叫囂不休的人,也冷笑了一聲:“結盟?老夫怎麼就沒有看到你們有半絲結盟的誠意?”
“怕是拿結盟之名,行不軌之事罷!此細作,就是最好的證明!”
萬厲看到陳林竟是油鹽不進,當下惱了,對着邊上一衛兵道:“取本將弓箭來!”
語畢,便單手接過那弓箭,挽弓便是射出一箭。
那箭簇,帶着一道凌厲之聲,竟是直奔陳林的前胸而來。
“將軍小心!”
邊上的衛兵,全都朝着陳林撲了過來,但還是晚了一步。
倉促間,陳林提刀去擋,雖然將那箭簇打偏在了一旁,但還是感覺到虎口處陣陣發麻。
低頭一看,那裏竟已往外滲出了絲絲的血跡。
方才情急之下,還是讓那箭頭划傷了手腕皮肉。
陳林再看一眼那掉在地上的箭簇,那箭頭上面,竟是隱隱泛着藍光。
“卑鄙小人,竟敢下毒!”
陳林在腹中暗罵一聲,反手對着自己那個受傷的手腕外便是一刀,瞬間,一股黑血便流了出來。
萬厲得意地看着那個雖然還站在城樓上,但是身形已經明顯開始搖晃的陳林,大笑了三聲。
“老匹夫,這就是你公然挑釁我北涼的下場!”
“待你歸西之日,本將定當前來上一柱香!”
笑完,他拍馬便走。
看着那道囂張至極的背影,燕關將士們都準備着站出城樓去與之一戰,卻被陳林攔了下來。
“萬厲此人一向狡猾奸詐,切不可上他的當。”
“可是將軍,我們就任由他如此傷了你而輕鬆地跑掉么?”
這口氣,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陳林搖了搖頭:“無妨,不可爭一時之長短。”
眼看着陳林的臉色越來越差,跟在一邊的另一位副將鄒東海,連忙將陳林背了下去。
……
燕關,中軍帳
陳林躺在中軍帳中,任由那隨軍大夫一下一下地處理着他手腕上的傷口。
“將軍,此箭簇上的毒名為‘百日醉’,中毒之人,會在這百日內一點一點地喪失身體機能,到最後如陷入沉睡般,一睡不起。”
不過,隨軍大夫雖然如此說著,臉上卻是未帶半點焦慮,倒使得候在一邊的副將急得吼了起來:“嚴大夫,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這個心思開玩笑,將軍既然已經中了毒,最要緊的是想辦法給他解毒啊!”
嚴明搖了搖頭:“此毒,無解。”
鄒東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什麼?無解?”
陳林伸出手去拍了拍鄒東海的肩膀:“東海,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本將死無可懼,只是可惜未能看到我燕關得來真正的太平。”
“將軍……”
鄒東海,這個戰場上拼得一身傷的硬漢子,如今聽着陳林的話,他眼眶子都紅了。
“這軍中不可一日無將,本將趁還有這精力,且把這燕關的大小事宜給安排妥當了。”
陳林再次抬手拍了拍鄒東海的肩膀:“你去將魏副將喊來,就說本將有要事相商。”
一聽到魏離的名字,鄒東海的眼睛再度瞪大了:“將軍,你且安心養傷,那姓魏的若是知道你的傷情,那還按捺得住?”
陳林搖了搖頭:“這燕關以後還真的得靠他才能存活,傳我號令!”
鄒東海看着陳林,想要說些什麼,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他轉身離開了中軍帳,步履略帶着踉蹌。
看到他的身影消失,陳林立馬壓低了聲音對着嚴明道:“你近日往燕州一趟,去找一下那位楊大人。”
嚴明也悄聲道:“老將軍以身犯險,是要對那人動手了么?”
“此人暗中手腳一直不斷,既然如此,本將便給他這個機會。”
嚴明點點頭,將一粒藥丸遞到了陳林的手中。
“將軍之前雖然已經服過解毒丸,但是百日醉與其他毒物不同,單靠解毒丸並不能將其完全清除,等到明日,將軍再將此丸服下,可保身體無恙。”
說到此處,嚴明嘆了一口氣:“雖說此丸可保將軍無恙,但是因百日醉毒性剛烈,將軍日後,怕是要吃不少苦頭。”
陳林搖了搖頭:“本將若不能馬革裹屍,也要死得其所。如今燕關情勢不明,還需你我多多費心啊。”
嚴明對着陳林行了一禮:“但憑將軍吩咐。”
兩人正商議間,便聽得外來傳來一聲通報:“魏副將到!”
嚴明與陳林對視一眼,再度換上了凝重的神色。
而另一頭,魏離已經挑開了中軍帳的帘子,大踏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