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聖尊的路
在一片波瀾下，星神教教主正式退位了，儀式很簡單，但引起的動蕩卻是不小。
星神教內部一時無主，經過很長時間的討論，才選出了一位位高權重的長老臨時擔任。很多人注意到，這位長老其實就是蘇雲天最為器重的一位通化境強者。
對此，很多人表示感慨，蘇雲天在位這段時間，真的徹底改變了星神教。整個大教對他的敬畏已經深入骨子裏了，哪怕是退位，他在那些人心中的地位依然無法撼動。
身為一個凡人，這等手段簡直難以想像。
不過得知父親的決定后，沐汐卻是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顯得無比開心。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父親也一直在為權與勢拼殺，幾乎沒有時間去陪她。
在她的記憶中，父親自從陰差陽錯間進入星神教后，似乎就沒笑過。
而今，她終於看到父親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整個人都年輕了很多，她自然是非常高興的。
不過何清沒心思在這件事情上關心太多，因為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處理。
“我要走了。”
半夏看着何清，心中五味雜陳。
其實早在她閉關復蘇之後，便要離開的。只是當時戰爭剛剛開始，心疼之餘，她想盡量去幫助何清，刻意拖延了這麼一段時間。
而今，一切都結束了，她也該離開了。
“去吧。”
何清微笑着理了理她的頭髮，說道。
看着何清這麼乾脆，半夏頓時有些惱，那抹離別的傷感也被打得支離破碎。
“你就不能挽留一下嘛。”半夏輕跺了跺腳，氣呼呼道。
上界不同於魂界，那是個很遙遠的地方。今日一別，再相見就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後。
“哎呀，你怎麼就要走了，再陪我一段時間嘛。”何清眨了眨眼睛，一臉惜別與難過。
半夏頓時噗嗤一聲樂了，“你這演技也太差勁了。”
何清倒是沒怎麼在意，收了笑容，說道：“我會去找你，不會等太久。”
半夏微微沉吟，說道：“大概...要多久？”
何清想了想，伸出幾根手指。
要去上界，自然要先步入輪迴境，才有這個資格。
“你倒是自信，這麼短的時間內想突破五境，真當修鍊是玩的嘛？”半夏淡淡笑着。
如果何清真的能在這個時間內突破五境，整個上界的記錄怕是都要被刷新了。
但從何清驚人的表現，以及與天女撲朔迷離的聯繫來看，她並不懷疑這個可能性。
“除了要去找你，我也要去找那位，把一切搞清楚。”
想到那位神秘至極的星空第一人，何清笑意微斂，說道。
半夏也頓時認真了起來，蹙眉道：“那位可是個傳說，你不知道在上界有多大的影響力，你去找她，會引火燒身。”
何清笑道：“有多大影響力？這麼誇張嗎？”
半夏微微頷首，“那位...曾經將整個上界都血洗過一遍，無論是太古王族，還是更高層次的存在，各派頂尖力量都被她斬過。”
“甚至，據說在很多萬年前，我族的古祖也被那位給一劍劈了。”
“呃...”
何清一時啞然，心想真就這麼誇張嗎？
“那我找到她，順便就給你報仇了？”
半夏頓時被逗樂了，“那位是真正的毀滅者，因果太大了。如果要報仇，我天音凈土不知要排上多少年的隊，哪輪的上我們。”
何清想了想，說道：“如果...那位毀滅世界，其實是對的呢？”
“嗯？什麼意思？”
半夏頓時一怔，有些不解。
何清輕嘆一聲，最後送她一個擁抱，說道：“最好永遠不要知道為什麼。”
“切，不說算了。”
半夏撇了撇嘴，倒是也沒多問。
......
不過半夏在走之前，最後還見了陸瀟瀟一面。
修養了這麼久，陸瀟瀟的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但從那嬌俏的臉上，依然能看到大病初癒后的幾分憔悴。
“找我做什麼？你不放心他嗎？”陸瀟瀟看着她，似笑非笑。
半夏還未說話，便被洞穿心思，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陸瀟瀟卻是感慨一聲，背着雙手看向天邊，說道：“何清其實很嚮往美好的，他心中的念並未被毀滅，只是換了一個方式。”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喜歡你嗎？因為你的心很美，他從你的心中看到了對這個世界真正的善意，所以他放不下你的。”
“對她而言，何清或許歉疚的成分更多，所以從某方面來說，應該心疼心疼她。”
半夏頓時啞口無言，心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為什麼你對他了解的這麼清楚？難道你也...”
嘭的一聲，陸瀟瀟也伸出手指，彈了一下半夏光潔的額頭，打斷了她的話。
“呀！你過分了。”
半夏捂着額頭，頓時蹙眉，心想我就那麼沒尊嚴嗎？他調戲我就算了，連你也調戲我？
陸瀟瀟迎着霞光悠然踱步，淡淡笑道：“或許有過吧，但我覺得我們之間當朋友會更好些。”
“那傢伙太白痴了，你們兩個都搞不定，還想拉我下水？”
“額...”
半夏再次噎了噎，心想這話倒是有些道理，只是聽起來怎麼感覺怪怪的？
“那我走了。”
半夏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可再說的了。
“上界見。”
陸瀟瀟背對着她，聲音依然平靜。
半夏愣愣地盯着她，此刻陸瀟瀟正迎着霞光，髮絲被光芒鍍得一片璀璨。明明修為盡廢的她，看起來竟是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距離感。
她不知道陸瀟瀟如何去突破當前的困境，但從那淡然的語氣來看，那種強大而平靜的自信，不言而喻。
真是個怪人，半夏心想着。
她總覺得陸瀟瀟不像表面這麼簡單，越來越看不透了。
一陣破風聲起，半夏擲出一枚紙船，紙船迅速變大，載着她迅速向星空外掠去。
陸瀟瀟這才轉過身來，注視着紙船逐漸變小，成為晴空中的一道黑點，最後消失不見。
半晌后，何清也出現在這裏，遙望着天空深處，久久未語。
“怎麼，才剛走就想了？”
陸瀟瀟回眸一笑，說道。
何清聳了聳肩，“我其實更想知道，你該怎麼辦？”
他感覺，陸瀟瀟失去了實力，反倒比以往更淡定了，也絲毫沒有重新修鍊的意思。
“慌什麼，你自己要快些哦，說不準哪天，我就又追上你了。”陸瀟瀟輕笑着，還有心情去調笑。
何清無奈搖頭，忽然想到了些事情，頓時怔住了。
“你要走聖尊那條路？”何清猜到了些可能，有些驚訝。
在大陸上，通往輪迴境的路有兩條。
一條就是鍊氣，挨個突破五大境界，最後破關沖入輪迴。這是最常見的修鍊方式。
但據說還有一種方式，就是以神魂破五境。
返虛之上，謂之天啟。
當神魂達到天啟境的時候，便會自發凝聚元神，破開五境壁壘，踏入輪迴領域。
若能走到那一步，鍊氣境界與肉身便不再是最重要的。哪怕實力只有融神境，依然可以通過勾動天地力量，一路破開五境。
只是，神識修鍊與鍊氣往往是相輔相成的，而且神魂修鍊更艱難。
當年聖尊以天啟入輪迴時，自身鍊氣境界也已經達到了通化上境，這才能做到。
像陸瀟瀟這般修為盡廢，神魂卻依然無比強大的，還是第一次見。
“其實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娘。”陸瀟瀟說道。
“那年，其實你娘也準備走這條路的，嗯...她總結了很多經驗，嘗試過很多次，最後把那些感悟都給我了。”
在聖光閣入侵浩清學院的時候，很多人都知道雨漪強行破境那一事。若非天羅殺陣將天地靈氣隔絕在外，或許她就已經成功凝聚法相，真正踏破輪迴。
而陸瀟瀟接受那些感悟，則是在準備去獸界之前，最後與雨漪見的那一面。
不過，她知道何清不太想回憶起那段黑暗的歷史，因此輕描帶寫帶過，沒有多提。
“所以，雖然有些見外，但這次真的要謝謝你。”
陸瀟瀟看着何清，認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