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衣女子
何清正色，面對修鍊者不敢託大，“鏘”地一聲拔出短劍，手指平滑而過，激活劍上的陣法，瞬間劍身微亮，然後迅速黯淡。
仍是格擋。
何清將劍橫於身前，迎接帶着兇悍靈力的拳頭。此劍是父親所鑄，蘊含著他至今仍不清楚的微型陣法，所用材料也堅韌鋒利無比。
“嘭”
一聲悶響，拳頭於劍身相撞，頓時氣浪翻湧，驚起一片灰塵。
何清受擊後退，獸皮少年的力道也被卸去不少，只見他順勢后翻，幾道隱匿的陣符在空中劃過，盪起數道靈氣漣漪，轉瞬即逝。
“哼，有點本事。”
獸皮少年見何清身為一個普通人，竟能擋住他這一擊，不禁冷哼一聲，帶着兇悍的靈力繼續襲來。
何清絲毫不退，嘭地一聲以掌擊地，之覺手感冰涼。
“咔嚓”
瞬間，隱匿的陣符發威。只見幾道裂縫在光滑的青石枱面上產生，由陣符位置延伸而來，張牙舞爪地向少年處匯聚而去。
久經戰鬥磨鍊的青石台，此刻居然崩裂了。
少年止身防禦，眾人只覺轟的一聲震響，這莫名襲來的力量竟撞得獸皮少年一聲悶哼，退了數步。
何清此時卻是發起反擊，衝上前一劍橫劈而過，獸皮少年仰身避讓，四目相對，他看到了何清平靜如水的雙眼，心中有些驚訝。
行動間，何清再次撒下幾枚陣符，一股異樣的靈力波動再起。
陣成。
獸皮少年反身一道掃堂腿，何清卻一躍而起，數道陣符隨之而起，留下一道道宛如流星的尾痕。
然後何清身形突然一變，全身倒立，劍尖豎直，如同隕石般砸下，衣衫隨風而舞。
在陣法加持下，他的短劍突然爆發出強悍的靈力波動，令人心悸，獸皮少年臉色瞬間一變。
“轟！”
一道狂暴的能量以劍尖為中心擴散開來，風暴掀起了無數沙石，一瞬間塵土飛揚。圍觀者皆連連後退，才發現這少年陣道越發精湛了。
獸皮少年被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臉色通紅，眼中難掩驚駭之意。
這一擊太強了，讓他五臟六腑都受到了震動。獸皮少年雙手合十，死死夾住短劍，顫抖不止，嘴角流下一絲血跡，顯然是受了些傷。
何清收劍而下，面色如常。
“咳咳～”
獸皮少年狼狽起身，劇烈咳嗽幾聲，震驚不已。
“你這是什麼招式？”
他心中好生鬱悶，自己竟然敗給了一個普通人？？？關鍵是眼看還留了手...
“此招名為‘專治不服劍’，專治世間各種不服。”
何清環抱佩劍，神神叨叨說道。
眾人鬨笑，讚許聲連連，顯然此地也就獸皮少年沒見識過何清手段，他羞憤難當，冷哼一聲，從人群中溜走了，剩下眾人在熱烈地描述這戰鬥場面。
......
炎蟒品質不錯，很快便有人買走，何清掂量着手中一袋靈晶，略為滿意。
靈晶是天地靈氣所凝，並以某種手段防止消融，其中蘊含純凈能量，在修鍊，鑄器，陣法乃至煉藥方面都有用處，因此被用作貨幣。
自然，靈晶不止一種，其他種類的靈氣也可凝聚靈晶，如火晶等，但相對而言也更加稀少與珍貴。
“通緝令！西柳村有怪物出沒，禍害民眾，有除惡者賞1000靈晶！”幾位官府執事模樣的中年人行事匆匆，面色嚴肅，在顯眼的石牆上貼出一紙通緝。
此地臨近大荒，群山不知綿延多少里，到處都是峭石巨樹陡崖，不時有巨獸出沒，濃密枝葉遮天蔽日，更是給大荒增添了一種神秘氣息。而大荒內的怪物外出擾民，雖不頻繁，但也不罕見。
何清並非修鍊者，也可能靈根並未覺醒，父親常授其陣法之道，每天要求練習控陣，修鍊靈魂，獵殺一定數量凶獸等，頗為嚴厲，但何清都按指示照做。
而至於父親的手中各種威力強大的陣法都從何而來，何清一直都很好奇，只是父母一直諱莫如深，他也沒什麼辦法。
不過，父親曾嚴厲告誡他不許碰懸賞中的妖獸。人要量力而行，野獸可不會口下留情。
何清心中一動...
有些事情越是阻攔，越是容易勾起好奇心。
何清隨眾人一起上前查看，只見講述的大致內容是一隻水鬼昨夜襲擊了西柳村，死傷數人，甚至村內一位常年獵獸的修行者在與之交手時也身受重傷，水鬼亦受傷潛逃。
“融神境處么...”何清看了看描述，微微沉默。
融神境，是啟靈境之後的一個境界。
啟靈境，融神境分別對應章門穴與期門穴兩個穴系，而穴系，則是指主穴以及其周圍相關的多個穴門。啟靈境不僅是開闢章門穴系，更是對全身穴位的溫養，使身體力量無比強橫。啟靈境界足夠紮實，之後的修鍊才會更加通暢，因而常稱啟靈境為築基。
融神境，則是開闢期門穴，再度壯大修為。但不同的是，融神境以神識為引，煉化體內靈力，能夠做到對靈力的真正控制。靈力運轉間，舉手投足釋放破壞力巨大的真氣能量。
靈氣經神識煉化吸收曰靈力，靈力所儲存的能量曰真氣。
之所以這般形容，便是因為人們發現靈晶也是有不同狀態的。有些靈晶很充盈，通過陣法或道具能釋放巨大的威力，而有些枯竭的靈晶卻不行。
更奇特的是，不同種類的靈晶有相同之處。例如以特定的方法，可以將充盈的普通靈晶與枯竭的火系靈晶放在一起，使火晶重新恢復充盈狀態。
而這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被人們稱為真氣或者能量。
這對於陣道來說，有着非凡的意義。
其次是武技。
按特定的經脈運行靈力施展攻擊，便是武技。武技，只有融神境之後才能催發。
何清仔細看通緝令，心中有些分寸。
這位西柳村的修鍊者何清認識，善使一把大刀，實力已達融神境，沒想到竟被這水鬼打傷了。
“能使融神境強者受傷，這隻水鬼怕是不好對付，”何清思忖道。不過豐厚報酬令他有些心痒痒，他微眯雙眼，思索了半晌，還是打算去打探一番。
......
“爹，娘，孩兒回來了。”
何清回家放下行李，恰好趕上用餐。
何清父親名何雨塵，長相平和，甚至有一絲散漫之意，但對他的訓練卻極其嚴格。一對劍眉正如他的劍一樣——儘管何清從來沒見過父親真正出劍，但曾經給他演示時那種劍意卻讓他感受頗深。
何清母親名雨漪，風姿綽約，溫婉可人，何清總是能在練習陣法疲憊不堪的時候，從母親的微笑中得到莫大的鼓勵，宛如一泓清泉。
曾聽說母親當年也是位美人，雖然的確能看出來吧...也不知道父親哪輩子修來的福氣，何清有時暗自腹誹...
“最近陣法運用的如何？”父親問道。
“嗯...勉強一階高級吧...”
何清想了想最近的狩獵經歷，曾獵殺過啟靈境巔峰的凶獸。
如果讓外人聽去怕是要驚掉下巴，倒不是說能對抗啟靈境巔峰的凶獸有多強，而是因為陣道太難走，除了需要靈魂力量足夠雄厚，對陣法理解通透，對神識的操控能力要求也極為苛刻。
陣道常作為輔修，主修陣法且如此年輕便有此水平的還真沒幾個。
修鍊界往往按陣法威力界定戰陣等級，一階自然對應啟靈境的修鍊者。
不過那是對於人類修鍊者而言，凶獸往往體型更大，血脈之力決定了其強大。
“清兒一回來就問這些，也不關心下有沒有受傷。”母親嘴角一揚，調笑道。
父親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也不知道清兒體質如何，至今還沒有任何靈氣契合跡象。”父親移開了話題，顯得有些憂慮。
“何必如此在意呢？”何母淡淡一笑。
“在這世間，若是沒有實力很難走出這片天地。”何父嘆道。即便何清有陣道手段，但不能修鍊卻始終是個遺憾。
“即便是修鍊者，路途無盡且殘酷，奮鬥一世，也未必如了一生所願。”母親笑了笑，平靜說道。
何清知道此言隱有所指，但也自知問不來，他盤算着明天如何接下那紙懸賞，想到頗為豐厚的報酬，狠狠地扒了幾口飯。
屋內，布條層層懸挂，相互交錯，十幾柄飛劍在其中穿梭，氣流涌動，只是讓布條產生微不可查的搖擺。何清盤膝居中，雙目緊閉，神識專註。
這，便是何清日常修鍊的一項。因為父親說過，神識掌控力是控制陣法的最重要因素，想要在陣道上走得更遠，必須去努力提高掌控力。
戰鬥中一邊交手，一邊控制陣法可不是件容易事，陣符作為靈氣樞紐，既要把握相對方位，又要掌控陣符的激髮狀態，相互聯繫等，一個把握不準，輕則使威力大降，重則造成陣符散亂，陣法崩潰。
而何清這般修鍊已有多年了，只是這山村閉塞，無人對比，誰也不曉得如今的何清到了何種地步。
夜色襲來，一株小樹的影子被無限拉長，隨即沉寂在無邊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