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治傷
火盆傳出噼啪聲,帳外的練兵的吶喊聲,馬匹的嘶鳴聲...都沒打攪叔侄倆深情的對望。
半刻過去,歪靠着椅背,漓嫿慵懶的一笑,書桌前杵着腦袋的梅堰亦是笑容清潤,兩人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梅堰,濟葯門三品煉丹師,是你小叔,當然按照門派間的叫法,你也可叫我師兄”
“哎...別,還是叫小叔吧!”怎麼長輩都喜歡以師兄自居呢?漓嫿心中一陣嘀咕“梅漓嫿,我的名”
笑着的點點頭,梅堰從正位上走了下來,在漓嫿還沒反應過來是,一把拉住漓嫿的手腕,兩指放在脈搏間。
原本以為素未謀面的小叔要先發制人,漓嫿正要發招,但慢了一步,再看小叔的動作,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
“就覺得漓兒這衣裙顏色有些出入,還有淡淡的血腥味,這下可以確認了”
放下漓嫿的手腕,梅堰走到木架邊,提着一個木箱,走了回來,放在小几上,打開拿出一把小刀,一壺烈酒。
倒了一碗烈酒,拿過燭燈點燃,扭過頭,看着漓嫿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梅堰玩味的笑說“來吧,褪去衣裳”
“你要幹嘛?”漓嫿向後縮去,雙手捂着衣領。
“給你剔骨,削腐肉”
“我這兒傷,已經上過葯了,不日就能好,不用”
“見骨傷,只是塗了些祛除疤痕藥膏,都爛在骨子裏了,想廢了這條胳膊?”
半天,不見漓嫿動,一直往後縮,梅堰一把逮住漓嫿受傷的胳膊,拿過木箱中的剪子,三兩下就將她衣袖減下。
纖長白皙的手臂關節處紅腫,皮膚呈暗紅色,梅堰觀之,狠狠的瞪了漓嫿一眼。
“這就是你說的不日就能好?”
“傷口癒合了,一點紅腫而已...”正說著,突然梅堰在自己穴道上一點,動不了了“哎,小叔初次見面,不必如此”
梅堰睨了小侄女一眼,最討厭不配合,自以為是的病人,說又說不清楚,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點穴或是敲暈了事。
就給你點穴,親眼見證刮骨療傷,讓你長長記性,小姑娘家家的那麼不重視自己的身體,真是勞神。
“小王爺,有...”門帘旋開,楊副將聲音傳了進來。
“出去,守在外面,找個醫女來,其餘人不得擅入,有什麼事兒,兩個時辰后再說”
“是”
吩咐完,梅堰抱起漓嫿,放到軟塌上,藥箱等一應用具都擺放好,期間漓嫿表示抗議,他都充耳不聞。
這時,一位婦人走了進來,看到這情況,不用梅堰吩咐,給漓嫿蓋上絨毯,還搬了個火盆過來。
“郡主啊!你這傷治標不治本,葯是好葯,就是沒用對,你得聽王爺的”
“楊嬸,真不用那麼麻煩,我有...啊...好疼”
聲音凄厲、刺耳,感覺整個營帳都抖了抖,張蓁也就是漓嫿口中的楊嬸嚇了一跳,這樣就上手了,好歹弄些麻敷散。
外面守着的楊桁,心跟着揪了起來,虎目一掃,探頭探腦的那些個兵將老實了,才焦急的在門外走來走去。
剛才冒失的闖進去,他可是看到了,王爺像似給郡主治傷,想必郡主傷的不清?為了了解情況,讓自家夫人去幫忙,怎麼還會傳出那麼凄慘的叫聲。
“疼疼疼!!小叔,你太狠了,至少點麻穴呀!”
“是呀,小王爺,我這兒有自製的麻敷散....”
“不行,漓兒之前用的可是“重顏膏”千金難尋,含有多種毒物,藥理不明,豈能亂上藥”
低着頭,梅堰唇角帶笑,手中小刀再次沾了烈酒,唰唰唰...削皮割肉,慘叫聲求饒聲截然而至,梅堰詫異的抬頭。
臉色煞白,滿臉汗水,漓嫿疼得昏了過去,張蓁在給她拭汗,耳邊總算清凈了,梅堰好笑的搖搖頭,繼續手上動作。
其實,他很心疼小侄女,這麼多年孤身一人,雖有二姐照顧,可偌大的霖梅郡,位置敏感背靠幻沙林,誰不想爭奪。
父親決定將霖梅歸入天碩地盤,就為移開那些人的視線,安靜些,要是知道大哥會因此不知去向,生死不知,定會不管不顧的提前出關。
不時,腐肉剔除,骨上一截烏黑,“還好,今日我在這兒見到,要不璃兒就得成斷臂郡主了”
“是呀,這是獸爪留在骨頭上的恆記吧?郡主不會是從幻沙林出來的?”
“誰知道”
梅堰伸手點了漓嫿睡穴,刮骨疼七尺男兒都難以忍受,何況一個小姑娘,盡量給她減輕的疼痛吧!
換了把小巧的剔骨刀,燭燈上過了幾遍,沾了酒,梅堰緊抿着唇,一點點的刮下骨上烏黑的地方。
熟睡中,漓嫿眉頭緊鎖,細密的汗水浸濕了髮絲,張蓁拿着棉布,不斷為她擦汗,卻不知漓嫿已在夢境中。
畫湖邊,美顏動人的女子為漓嫿捏肩捶背,滿臉的憋笑,卻要極力的忍住,生怕漓嫿秋後算賬。
“漓姐姐,這不是沒辦法嘛!當初你要完婚,我得看護着畫湖淵,只能託夢梅堰,讓他出來主持大局”
“他不是濟葯門的少門主嗎?爹娘失蹤時,他怎麼早不回來”漓嫿疑惑回頭望着夢中的阿弭“一見面就惡整我”
“濟葯門有陣法,沒品的煉藥師出不來,那時梅堰收到消息,還鬧着要出山,被那陣法一困就是好些年”
“那我不是還有祖父嗎?”
“閉關,至今尚未出關”看着漓嫿憋悶的表情,阿弭趕快望向他處,掩飾臉上的笑意。
正為祖父嘆息,濟葯門門主至今不知道大兒子失蹤已久,女兒外出遊歷時,葬身死亡漠,一直都是阿弭冒充。
開山立了修鍊仙門,一心都撲在修仙得道上,忽略了身邊人,待到真的得道飛身,孤身一人有何樂趣?
心中一陣唏噓,或許是角度不同,亦或是各人命數不同,有了靈力的人,就想掙脫命數束縛,隨心而活。
“哦!對了,這幾日朔椛翊天天詢問你什麼時候回來?”阿弭遞上個玉瓶,裝滿了碧藍色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