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關切
樊叔嚴肅的說著。
被完全制服的沈亮聽到這句話,動彈了幾下,瘋了一樣的大叫着,說些亂七八糟的,大概有一會兒。
沈亮漲紅的臉色顯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甚至可以說是瘋狂,那一張臉,扭曲猙獰的不像是一個人,看的樊叔連連嘆息。現在的沈亮已經瘋了,在無法接受這個結果的時候,又受到了麻恪樹根瘤氣味的影響,彷彿炸藥桶遇到了火星一樣。
不過有樊叔在他也只能是個啞炮,註定放不出來。
在魂負之匣關閉后,外面按照樊叔要求守門的兩個年輕人也緩緩轉過來了,一陣駭然過後,三人將沈亮上下都搜索了一邊,確認沒有藏什麼了之後,合力又將沈亮捆綁了起來,腳爪勾鐮般的指爪是重點的地方,這次可不會再讓他跑出來了。
負魂之匣且不說,沈亮真是藏着各種各樣的毒藥,散佈在身上各處,有手指沾染塗抹的,放在食物中的,也有揮灑在空氣中的,趁人不注意甩在臉上的,按照用法的類型,就近的放置在便於使用的地方,尤其是左邊衣兜裏面,還劃分了各種小隔間,大概剛才樊叔動作稍微晚點,還真的有可能被反咬一口。
除此之外就是一張皮捲紙了,這張皮捲紙很特殊,是一眼看過去就覺得特殊卻又不知道哪裏特殊的那種。樊叔打開看看,卻只見上面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只得三臉懵逼,便放了下來。
“這是什麼?”樊叔指着皮捲紙問道,然而對方陰沉的笑了笑,在魂負之匣關閉之後,樊叔就收起了麻恪樹的根瘤,即使是他帶着時間長了也是有嚴重影響的。所以在沒有了麻恪樹的根瘤影響之後,沈亮從失智又歸於冷靜,只見他飽含殺意的開口:“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這麼多的。”
因為長期的壓抑本就有精神疾病的沈亮在跟隨陳乘和顧潘回來之後,原本那壓抑的極邪的性子愈發的裸露,可是再見了吳霜一面后卻又重新歸壓抑,然而就在剛才,好像因為希望破滅的衝突,使得他又變得瘋狂不擇手段起來。這種複雜的變化,大概一個人一輩子都不會有吧!
見到好像囈語一樣的夢話,加上瘋癲的笑容,幾人皆是愕然,難道他還有什麼底牌?樊叔看了看地上陰鬱而佈滿着殺意的沈亮,開口問道:“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當然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聽得他的話語,幾人皆是皺眉,暗自忖道,這個人莫不是瘋了,但是唯獨好像樊叔想到了什麼,面色大變。
“哈哈哈!有人想到了,就是那樣,那是一隻完全種哦!就連顧潘都沒有駕馭過的完全種!他們啊,都是去送死去的,當然了你們也是。”他不知道怎麼了,最後一句像是街邊老人恐嚇小孩時候,最高時候的語氣。
三人面色大變,神色無不是驚訝惶恐,“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推門聲迅速的引起了注意,四人包括沈亮都是被吸引了過來,這個時候了,誰會跑到這裏來呢?難道說是頹敗逃亡的人?
在這一點上四個人想到了一塊兒去了,作為和妖魔接觸過的人,他們太了解完全種意味着什麼了,根本就無法抵抗的,只是可惜的是來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來的人是一個方臉的普通漢子,在看到屋內被綁起來的沈亮之後,他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嘴上說著還好還好,正是趕過來的於橫。
樊叔看到於橫,臉上有着掩飾不住的驚訝,他不是在壇可湖那邊嗎?而且圍牆所有門的要鑰匙都在自己手上,包括備份的,對方怎麼可能進來的。樊克宇非常的驚訝,但是更為驚訝的是沈亮,他可是把顧潘圈養的妖魔都放出來了,用來阻隔對方的,但是怎麼可能一點兒傷都沒有?
“你,你是怎麼回來的?”搶先一步,被綁躺在地上的沈亮大聲的質問。
於橫冷笑,“怎麼回來的?當然是跟着陳乘和顧潘回來的。你的本事也是真夠大的,要是回來的只有我們,大概也是難逃一死了。”
聽到了陳乘和顧潘的名字,沈亮整個人都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是親耳聽到顧潘說的那個是單向通道。因為至始至終因為冒魔的特殊隱匿能力,顧潘沒有發現他,所以他肯定對方說的是真的,而且…。沈亮連連擺頭,將注意轉到陳乘回來了這件事上面,如果他回來了,那麼毛毛?
不,毛毛應該不會輸,絕對不會的,沈亮,他突然覺得,用毛毛吸引注意是傻子乾的事!然而這只是他事後的埋怨,從當時來看他的選擇並沒有錯。就在他還在抱有不知名的迷之信任,突然一聲凄厲的一聽就知道不是人類的慘叫聲貫穿過來。
沈亮脫口而出:“毛毛?怎麼會?毛毛!!!”可是任憑他如何的大叫都不會得到一絲的回應,並且距離太遠了,六識也不再連接範圍內。
見到他這幅樣子,於橫和樊叔都是鬆了一口氣,看樣子也不需要他們再去擔心什麼了。
寄情與一隻妖魔,屠戮自己的同族,牽連無關無辜的人,這是無法被原諒的大罪孽,甚至小鎮十年發展的人力底蘊都被消耗一空了,完全就是死有餘辜。
在沈亮心死的時候,樊叔決定毫不留情的再次打擊,這種人雖然可憐,但是並不值得姑息,他將沈亮提起,緩緩朝着小竹樓的第二層走過去,這就是沈亮原先的目標,然而…?看着眼前躺在床上的布偶,上面以及周圍繁瑣的處理着什麼,以至於、以至於…
沈亮徹底的絕望了,原來、原來六識也是會騙人的,明明有着他和毛毛欺騙顧潘的先例在,為什麼自己沒有想到呢?龍尚尊根本就不在這裏,他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沈亮絕望的垂下頭顱。
面對妖魔臨死前的最後一擊反撲,最終還是陳乘贏了,他緩緩的推動那把貫穿了整個胸口的冰刀,將壓在上面大塊兒屍體推開,身上必不可免,好在是沒有受傷。
妖魔為什麼會很少避免撲擊這個動作?因為沒有餘力。在陳乘看到對方最後一躍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預判到對方爪刃的攻擊地點,然後前翻着躲到胸腹的位置,還在空中的妖魔可是沒有辦法在改換攻擊地點了。
爬出來之後自然不忘用血之證將剩下的收拾乾淨。
然而對妖魔的戰場結束了,可是殘局呢?周圍好幾百米的地方都被摧毀成了平地,碎磚爛瓦,大部分都是陳乘的寒刃和念力造成的,也有一部分是妖魔的擺尾和撞擊,可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人呢?這些人怎麼辦,陳乘不是沒有見過死人,但是這樣的場面?原本古井無波的心底亦是沸然。
“這裏也有我的一份!”他輕輕的開口,在袁褐禮五人和沒有趕過來的時候這樣說道。
…
久違的晴天!陳乘看着窗外照射出來的陽光,發自內心的感到祥和,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九點多,小鎮的危機已經安然的度過去了,當然說是安然也不對,畢竟這次的損失應該讓小鎮折損了一半兒的資源吧!
罪魁禍首沈亮以及他的幫凶虞壑被人用鐵鏈拴在圍牆邊上,二十四小時時刻有三四個人值守,根本跑不出去。
但是如果說哪一點不好那就是這一點吧,畢竟小鎮是沒有監獄的,禁閉室又從來都是用來關小孩兒的。
因為監禁起來不如讓其去勞作,而且要是真的犯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跑是跑不掉的,跑到外面去就是死路一條,從這個角度來看小鎮對於普通人乃至四度一下人來說都是囚牢,不過所有人都應該是願意被困在裏面的吧!
陳乘去看過一次,因為沒有監獄,沈亮和虞壑只能頹然的坐在牆角,周圍時時刻刻的坐着不少的訴苦哭泣的人,甚至有人拿着刀子想要結果他們的性命,然後被周圍值守的人擋住了,不得不說值守等於保護,這真的是戲劇化。
不提沈亮後來的事情,造成最嚴重破壞的妖魔的軀體,在取得了陳乘的同意之後,被人分割煮食,分給死亡者的家屬,也算是報仇雪恨了。
然後就是重建的,親屬死亡的賠償,但是這些都是交給樊叔於橫他們去解決的。陳乘只感覺到一陣的輕鬆,同時壓下還有埋藏在心底的不安以及欲要離去的念頭,他還有幾件事沒有完成。
外面白色雪花一樣的陽光照射進來,灑在桌子上面,如水似幻,陳乘很喜歡將手放在下面,雖然入了秋,但是還可以感到絲絲的暖意,很舒服。
鋪開在桌面上的東西只有兩件,一件是顧潘答應給他的皮捲紙,也就是樊叔恰好從沈亮身上搜出來的東西,另一件就是軟屏了,長時間的藏在皮革大包中,已經沒有任何電量了,趁着這個時候有時間乾脆拿出來充電。
兩者攤放在桌面上,除了大小厚薄以外都很很相近,尤其是顏色都是棕黃色的。看了一眼軟屏陳乘就不在管它,伸手將皮捲紙打開,對於樊叔來說是一本無字天書,但是對於他們這種有着精神力量的人來說,這應該是一本…字典?不對,應該是一張字典,陳乘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三十三個單字符結構依次的排列在上面,一眼掃過清晰可見。如果說這些結構是一個個字符的話,那麼將它們組合起來就是詞語、是句子,而且這些句子各有奇妙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編纂,真的非常的神奇。
陳乘從來不認為從軟屏中學到的、父母曾經教的就是世界的全部。相反,正是他認識到了自己的渺小,才會生出去梧城看一看的念頭,而這上面記載的東西真的是幫了大忙了,這得好好的感謝感謝顧潘。
說起顧潘,陳乘感覺這個人好像黏上他了,雖然說自己對他感官有所改變,也承認他和自己所遇到那些瘋狂的科研者有區別,更理智而又底線,但是這並不代表着自己不警惕這個人。陳乘反而更為警惕,因為他不確定顧潘打破自己底線的地方在那裏,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
還有一點,那就是顧潘教人的水平實在是太爛了,他自己長期的將皮捲紙標準結構記下來了,卻又長期摸索下來帶上一點兒自己的小癖好,就比如他交給陳乘的字符裏面很多都是歪斜的,幸好拿到了原版,學的時間也不長,還能及時的糾正。
陳乘沉醉在皮捲紙的觀摩上面,漸漸的已經快忘記了時間,斜映的陽光從手指間褪到窗口,昭示着已經到了某個時候。
咚咚咚!這樣的敲門聲響起,清脆的少女聲音道:“陳乘哥?醒了嗎?”
之所以會這樣問道,是因為昨天晚上的戰鬥實在是太震撼了,又聽到別人說陳乘被困在了湖底兩天一夜,肯定已經非常的疲勞,所以樊世欣和樊母都不敢打擾他。事實上陳乘也的確睡過頭了,往常都是六點起的,而現在睡到了九點。
被少女打斷驚醒的陳乘恍然的抬頭,原來已經這個時候了嗎?他將軟屏蓋住,輕聲的說道:“門應該沒鎖,進來吧!”
外面的樊世欣愣了一下,心臟不爭氣的急促了起來,說起來自從陳乘搬過來,她最多也只是站在門口,從來沒有進去過呢。“那我進來了啊。”她這樣的說道。
映入眼帘的只是一間非常普通的屋子,座椅床板,這裏原來是一間放置少量雜貨的地方,因此她非常的熟悉,小鎮裏的住戶們基本上是沒有客房這一說法的,因為離得很近,不需要。
床上收拾的非常整齊,第一次遇到陳乘時候身後背得大包也是工整的擱在椅子上,房間角落裏面是一堆夾在着綠色仿若玻璃渣的散碎石頭,然後她的目光向著窗邊的那個人移去!
阿嚏!樊世欣不禁打了個噴嚏。
“沒事吧!”陳乘關切的問道,嗯,應該算是關切,畢竟自己應該好好提醒一句的,房子裏的魔源濃度有些高了,突然進來的話的確會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