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白髮送黑髮
一番長談后琴老夫人終於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滴落下來。念秋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傻呢，寧願孤身一人帶着孩子也不回家。
念秋雖然不是她親身的骨肉，她甚至也因這事與琴老爺子置過氣。可再怎麼這孩子也是在她膝下養大的，她看着念秋從皺皺巴巴的一團長成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再不喜也是有感情的。
可這孩子最後說走就走了，千年來一點信兒都沒有。如今聽聞便是噩耗，琴老夫人傷心不已。一個女兒醒了，可另一個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琴老夫人不住的抹着淚，司荼亦是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將頭靠在外婆的肩上。姨母為了救自己而元神消散，她現在只想儘快找到江衡表哥。
司荼也不知他孤身一人，是否如她曾經在地球那樣—孤苦無依。
外頭司北澤也將此事與琴老爺子說了，氣氛異常凝重。
“這個逆女!”琴商洛拳頭重重砸在桌上，將茶盞震得一跳，瓷器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別看老爺子口氣不善，眼圈卻有些微紅。
這丫頭不是自願跟別人走的嗎，這些年遍尋不到人，老爺子覺得只要她過得好就行了。若過不下去自然會回來，要是不回來，他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也罷。
這件事一直是琴老爺子心中的一根刺，千年了，這根刺終於拔掉了，卻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白髮送黑髮，世間最殘忍不過。
琴老夫人被司荼和琴瑟攙扶着出來，琴老爺子看這架勢算是明白了，方才她們進去怕就是在說這事。
六人坐在一個屋子裏，誰也沒先開口，氣氛沉重又瀰漫著悲傷。
最終，是司曜打破了沉默，道“外公外婆也別太難過了，最要緊是先將表哥找到，也算圓了姨母的心愿。”
司北澤附和道“是極，當務之急先將那孩子找到要緊。”
加上司荼左右輕聲哄着，兩位老人總算是緩了緩情緒，今日是女兒醒來，孫女歸來的大喜日子，罷了。
琴老夫人身體本就不太好，連着哭了兩場，身體有些吃不消。琴瑟忙將人攙去休息，片刻又趕了回來。
司荼關切道“外婆沒事吧？”
琴瑟搖了搖頭，挨着女兒坐下道“累着了，休息一陣就好。”
聞言司荼心中鬆了一口氣，今日這消息着實太沉重了些，她自個兒都難以承受，更何況兩位老人。
上首，琴老爺子壓下心中悲意，看着自家女兒女婿，鄭重其事的道“今日匆匆將我和你母親接來可還有事？如此匆忙恐怕不單單是這件事吧？你母親不在此處，有什麼事說吧，我受得住。”
老爺子心中明了，若只是女兒蘇醒與荼荼歸來，女婿大可備下酒宴昭告萬民，再大張旗鼓的接了老兩口赴宴才算正經的流程。
如今進宮，這月神宮一個宮人都未出現不說，女婿方才進門還設下了一道結界，定然是有更為要緊的事。
“父親誤會了，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只是荼荼過幾日便要入中域修行了，所以…”琴瑟吞吞吐吐，這事她勉強也同意了，但是老爺子這關怕是沒這麼好過。
“什麼!難不成是中域學府？那鬼地方不是只五日便到開府日了，荼荼這才剛回來，我不同意!”
老爺子氣鼓鼓瞪着司北澤，瑟瑟應當也是同自己一個想法，能想出送荼荼入中域學府的也只有司北澤了吧。
司北澤糟了老丈人一個白眼，一句話都不敢說，委屈巴巴的看着琴瑟。
“父親，我也同意了的，荼荼都七百歲了，該是好好修鍊了。”琴瑟不理司北澤投來的目光，一本正經的勸着自家老父親。
司北澤坐直身子，正色道“當年曜兒也不過三百二十歲便入了中域學府，荼荼天賦比曜兒還好，若是不去，這拖一年便浪費一年時間，您也知道時間對於修者來說意味着什麼。”
“那也不成。”老爺子語氣沒那麼強硬了，卻還是不太同意。
曜兒雖然三百來歲便入中域修行，那也是三百年都養在月狐境，有着司北澤琴瑟的教導，去了以後自是能夠適應。荼荼就不一樣，不僅沒修鍊過，連星域所有都還一無所知，叫他如何放心。
“外公，我願意去的…”司荼神色堅定，不過司北澤沒有讓她說下去，伸手打斷了她。
“父親，還有一事我還沒有說過，連瑟瑟都還不知，今日將二老請過來也是想與二老商量商量。”
琴瑟聞言一瞪，居然還有事情敢瞞着她。司北澤眨了眨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琴老爺子放下手中茶盞，皺眉看着司北澤，道“有何事如此神秘？”
“不知父親是否看出荼荼原形？”
老爺子神色一凜，方才只顧着高興，並沒有仔細觀察荼荼的本體。此刻憑他玄元階的修為，竟是半點都看不出孫女兒的原形，連氣息都摸不透。
“莫非…是九尾？不對…修為氣息也感覺不到，難道還沒開始修鍊？”琴老爺子喃喃自語，越想越琢磨不透。
司北澤環視一周，嚴肅道“荼荼確是九尾，父親也知當年瑟瑟生產之時，有魔族通過空間裂隙進入月狐境。也是如此導致荼荼元神破碎，瑟瑟沉睡不醒。”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魔族虎視眈眈，當年若不是瑟瑟將荼荼肉身封印藏起來，魔族怕是會無休止的大舉進犯，奪下荼荼肉身。”
“如今荼荼雖然元神歸體，可難保魔族不會盯上月狐境。咱們做長輩的能護孩子一時卻不能護一輩子，這也是我執意要送荼荼入中域學府修行的原因。孩子自身強大起來，才能杜絕後患。”
老爺子聽了一番話也有了計較，如此看來這中域還是必須得去了。他雖捨不得孫女，也分得清孰輕孰重。
老爺子眼中不舍，司荼自然是看出來了，寬慰道“外公放心，荼荼很快就從中域回來。”
“好好好，有志氣。”老爺子慈愛的看了看司荼，又將目光轉向司北澤，道“北澤，荼荼雖是九尾，可為何老夫半點也看不出修為氣息？”
司北澤起身踱步道“這也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這關乎到荼荼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