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老夫人的苦惱

琴老夫人從司荼帶來的乾坤袋取出一塊糕點，嘗了一口才輕聲道“因為那時候懷了你母后，外婆第一次為人母，於是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你母後身上，準備將我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司荼不解，她是嘗過自家母后的手藝的，就是簡單的一碗清粥，味道也有些…差強人意。

若自己不是母后的女兒，那碗粥…想來是有些難以下咽的。

慢條斯理吃完一塊糕點，琴老夫人才嘆息道“可惜你母后不是這方面的料子，唉…罷了!”

她有些感慨，女兒一出生便是五尾，於修鍊之道頗有天賦，可廚藝方面就一言難盡了。

她這名師出高徒的計劃泡了湯，後頭一些日子將重心放在了女兒身上，待她得空下來，也懶得去摻和靈廚界那些你爭我奪了。

“如此倒是可惜了外婆這一手好手藝了。”

司荼覺得可惜，那可是八品靈廚啊，地位可以說是與一境之主平起平坐了，外婆竟能放下得如此乾脆。

琴老夫人悠閑的拈了一片雪花糕，待糕點在口中慢慢融化后和藹道“月笙這丫頭天賦不錯，你一會兒讓她來一趟。”

“外婆的意思…是要親自指點月笙？”

司荼十分驚喜，月笙初初修鍊，在靈廚方面正有進展，若是能得到外婆的指點，那定然是如有神助。

“你母后也同我商量過此事，我雖不曾教授過徒弟，指點指點也是沒有問題的。”

“能得外婆的指點，當然是極好了，我一會兒就將月笙送過來。”

司荼心裏極其高興，月笙要是知道外婆便是她心中的偶像，那所向披靡的女將軍—晚櫻夫人，還不知會高興成什麼樣。

琴老夫人將兩種糕點品嘗過後便將乾坤袋放下了，語重心長的道“靈廚一道前途無量，可真正能登上高峰的也只有少數。尋那麼多典籍也是想看看她是否有這個天分，這丫頭領悟一夜便能將食材做到如此，是個可教之材，也算圓了外婆一個心愿。”

她早年將希望放在了琴瑟身上，不過她這女兒一進廚房完全是個魔王，做出來的東西不將人毒死，都算進食者是運氣好了。

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可瑟瑟這丫頭不僅半點沒遺傳到她的廚藝天賦，反而十分畏懼下廚，彷彿兩者命中相剋。

還是早年間這丫頭出嫁前，琴老夫人才逼着她學了一陣子簡單的菜色，不過也收效甚微。

唯一一次有些進展便是在產下司曜以後，大抵愛子心切，學着做了些孩子愛吃的。不若荼荼剛回來那一頓粥，怕是還要女婿去做。

與瑟瑟這小魔女比起來，教個有天賦的月笙能算得了什麼。也是她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不然她還真想收月笙丫頭為徒，終究是精力不濟了。

琴老夫人思及至此，笑了笑，又拉着司荼說了許多關於修行不易的例子。

荼荼這孩子從元神歸位到現在，除了魔蛟一戰還未吃過什麼苦頭。自身修為如吃飯喝水日漸增長，連雷劫這等可怕的存在都能生吞入腹，還未真正體會到過修行的難處。

女兒女婿與自己商量過這事，他們為人父母也剛剛重逢，不想這麼早便讓女兒體會到修行之難。又怕女兒這麼一路順風順水下去，日後心境不穩，渡劫無望，琴老夫人便接過了這個膽子。

她終究是活的年歲比較長久，見過螢火從塵埃中冉冉升起，也見過璀璨的星辰從雲端匆匆落下。

荼荼這孩子命不該絕，如今醒了，要走的路還很長遠。他們這些做長輩的無法一輩子護佑在其身邊，只能讓她自己一步步成長，慢慢長成參天大樹，不懼風雨。

“外婆，荼荼懂了，定然會腳踏實地修行。”

司荼明白外婆一番話的深意，對她而言成長是必經之路。沐雲山之事，是她一生之痛。她要變得更強大，護佑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

孫女這麼懂事，琴老夫人滿足的笑了“荼荼明白就好，外婆等着你從中域歸來。”

“荼荼會努力的!不過…外公去了哪裏，父君不是說與外婆一道回了東月殿嗎？”

司荼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外公，這個可愛的老頭兒那麼疼她，來了這麼久不可能不出現啊。

說到琴老爺子，琴老夫人有些沒好氣道“在殿中睡着呢，一大早就吃了不少酒，想來是想將你父君吃垮了。”

琴老夫人雖是責怪的語氣，臉上卻帶着笑容，這老頭也是自作自受，她分明已經放下當年之事，非要搞這些滑頭。

老爺子當年因醉酒亂性，生出了一大堆事，自那以後所有應酬不再飲酒。偏偏自個兒又是無酒不歡。於是每每想要喝酒，必得跑到月神宮找女婿喝個痛快。

醉了也不用靈力解酒，只那麼尋個無人之地將自己一關，享受那美酒帶來的酣暢淋漓。

司荼聞言有些氣惱“外公年紀大了，前一晚才喝了一夜的酒，怎的一大早也在喝，太不像話了，外婆你也不管管。”

琴老夫人無奈搖頭“外婆是管不了咯，斷了你外公的酒，那就是要了他的命。我看啊，還得荼荼親自去跟他說道說道，一準兒聽你的。”

司荼是暗暗將此事放在了心上，準備等外公一醒酒便與他說說。又不是正當年的小伙兒了，將身體喝垮了可怎麼得了。

琴老夫人暗笑，總算有人能治住這老頭子了。

她將裝着糕點的乾坤袋遞還給司荼，想了想，道“外婆不喜甜食，你將這兩樣糕點帶給月笙，讓那丫頭重做一份兒，來時帶過來。”

司荼接下乾坤袋，也不纏着外婆說閑話了。早些讓月笙過來，便能多得些外婆的指點。

她起身告退，興高采烈的回了自己的重明殿。

月笙依舊埋首在一堆玉簡中，眉頭皺得緊緊的，彷彿遇到了什麼難題。

“月笙月笙!”

司荼揚了揚手中的乾坤袋，遞給了她。

月笙神識探了探乾坤袋，裏頭糕點只少了幾塊。

“老夫人不喜歡這點心嗎？”

司荼伸出一根食指搖了搖“不不不，外婆說你做得很好了，不過她不喜甜食，讓我將這兩樣給你，重新做一份兒。”

月笙有些發愣“老夫人可說想吃什麼嗎？”

“未曾，不過外婆說要指點指點你。你若是知道外婆另一個身份保準會大吃一驚，附耳過來…”

月笙細軟的嗓音難得破了音“什麼!老夫人居然是晚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