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避難野玉海
又躺了一會,精神稍稍好轉,我微微欠身抬頭一瞧,四周青山環繞,寬廣的湖面上就我們這條小船在湖心打轉,湖的另一面依山傍水建了幾棟樓房,樓房頂上飄着破敗的彩旗,彩旗下一排大字——野玉海度假酒店。
看來我們又是到了一處旅遊景點。屍變前全國大搞旅遊經濟的浪潮下,風景區真是遍地開花呵。
“老祖宗說得不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小雨,這裏有山有水有酒店,看來我們要享清福了。”我虛弱地說。
“天哥。”晏小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總有你樂呵的。”
沉默一會,晏小雨抬頭朝酒店望去:“環境倒是不錯,可酒店門口也有死人的影子,唉,這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一處清靜的地方啊!”
“那有什麼,等到太陽落山我們再划船過去,只要沒有暴屍,十幾隻喪屍不過是小菜一碟。”
“暴屍倒是還沒看見,不過要去酒店現在就可以划船了。”晏小雨說著操起船槳,“等划到岸邊,天也黑了。”
酒店看起來距離不遠,晏小雨卻足足劃了一個多小時才臨近湖岸,我剛一坐起,頓覺心慌氣短,頭痛欲裂,晏小雨說這是大量失血的表現,她提起精神再划幾下,船頭終於靠在了岸上。
山風順着山口吹了過來,遠處森林發出的陣陣濤聲,就如恐怖片中極富渲染力的背景音樂,給這陰森的景區又增加了一股恐怖的氣氛。趁着喪屍都被這音響吸引回頭張望,我一手持着匕首,半邊身子靠着晏小雨,踉踉蹌蹌地跑進了最近一棟酒店。
昏暗之中,酒店大堂似乎處處充滿窺視的目光,晏小雨急着向樓梯口走去,我忙停步提醒,“二樓以上恐怕難找食物。”用手一指總台左邊的走廊:“去找廚房”。
走廊比大堂更黑,我不時的點亮火機查看每間房門上的銘牌,終於在走過了大堂經理辦公室、員工休息室和會議室后,廚房雖然還是沒有找到,卻看到一扇門上釘着“食品存放室”的銘牌。
不過讓人喪氣的是:用手一推,食品存放室的房門緊閉,開鎖的鋼絲我雖然貼身帶着,但幾近虛脫、頭暈眼花的我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捅開門鎖。片刻,又有喪屍走進酒店,聽着大堂那邊響起它們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嘶叫,我和晏小雨都不自禁的身體發抖。
這時也到了走廊深處,更是伸手不見五指,我把匕首交給晏小雨,摸索着找到鎖眼,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子開始開鎖。由於失血太多,我只覺手腕酸軟,手指更沒以前靈活,幸好喪屍的嘶叫聲一直在大堂徘徊,而我在幾次試開后終於成功地打開了房門。
房門久不開閉,合頁早也生澀,因此我推開房門時不可避免地發出了“吱呀”的聲音,猛然“嗚嗷”一聲,一隻喪屍幾乎就貼在背心嚎叫起來,我一個激靈,下意識往後一揮,觸到了一雙沒有穿鞋的腳板,想也不想,使勁一扳,“撲通“一聲,身後傳來喪屍跌倒的聲音。
原來走廊黑暗,喪屍又沒活人的呼吸之聲,因此被它光着腳板走到身後我們都沒有發覺,幸虧喪屍在黑暗中同樣是個瞎子,要不被它咬上一口,不管我和晏小雨誰受了傷,剩下的一個只怕再也沒有了求生的慾望。
此時哪有時間去想其他,耳聽晏小雨一聲“什麼!?”辨出她所處的位置,我一伸手,剛好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先推進了室內。
關上房門,喪屍在黑沉沉的走廊里嚎了兩嗓子后便寂然無聲。轉過身子,淡淡地月光從兩扇落地窗里照了進來,彷彿給地面鍍了一層白銀,依稀可看到房裏堆了不少紙箱,我伸手在其中一隻紙箱裏一摸,掏出了兩根大號火腿腸,遞給晏小雨一根,我輕聲說道,“咱們這是老鼠掉進米倉里了。”
2019.4.3晴屍變第297天
野玉海景區確實風光不錯,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時常沙鷗翔集,一處內陸湖泊以海字結尾,你可以自行腦補它的遼闊。
在食品存放間躲了五天,我身體也復原了大半,稍有遺憾的是,額頭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傷疤,但晏小雨並不這樣認為,她用手指沿着傷疤的走向從額頭滑到左眼眉頭,沉迷地說:“男人臉上有道傷痕,確實更加有味。”
“大姐,有什麼味?麻辣味還是青椒味?”我拿起一聽青豆罐頭,用它的底面當作鏡子,“嗯,確實有味,再往中間挪一點,就是二郎真君了。”
“什麼二郎真君,好沒品位,你仔細看,這傷疤像極了一道閃電。”
晏小雨話音剛落,“咔呲”一聲,真如耳邊響起了一個炸雷,窗戶突然破了個大洞,一頭暴屍帶着窗帘滾到腳邊,剛一沾地立即跳起,旋風一樣又撲出窗外,與另一頭暴屍扭成一團。
我觸電般的一下跳起,拉起晏小雨開門就跑,“嘭,嘭”兩聲,幾乎就在我拉上房門的那一刻,身後緊接着響起兩聲撞在門上的悶響。
跑過走廊,只見大堂門廳外,十幾頭暴屍狼奔豕突,驚得湖邊的水鳥嘎嘎亂叫,一頭暴屍高高躍起,硬生生的從半空中拽下了一隻白羽天鵝,才剛落地,可憐的天鵝也被圍上去掙搶的群屍撕成了碎片,帶血的羽毛漫天飛舞……
一口氣逃到頂樓一間標間,我和晏小雨都是臉色蒼白,剛才要不是見機得快,只怕那隻白羽天鵝就是我們的下場。
我和晏小雨恐懼之中又感疑惑,湖區這幾天裏就只見到那十幾隻喪屍,怎麼突然間就冒出了暴屍,要說是喪屍變異了,怎麼又會如此集中?走到窗前,兩人不由地倒抽了口冷氣,幾百米外的湖區入口,屍群正如絕堤的洪水涌將進來。
我和晏小雨本來也有了在此居留的打算,這一下又泡湯了。
“這應該是上次遇見的那批屍潮,它們順着大路就到了這裏,也幸好繞山繞水,數量少了很多。”想起幾天前那九死一生的經歷,我仍是心有餘悸。
“你看那黑壓壓的一片,數量再少恐怕也有上萬隻,想要離開,看來只得翻山了。”晏小雨嘆一口氣,“真可惜了這畫兒一樣的野玉海了。”
房間最後的客人應該是一名資深驢友,一個登山包里裝的都是野外用品,我一件一件地掏出擺在床上,除了衝鋒衣、指南針、水壺、飯盒等必備用品及一大卷登山繩外,還有一隻小巧精緻的太陽能電筒,在這處處危機的黑暗末世,有這樣一隻不需電源的電筒,對於長混跡在黑暗中的我們,無疑於太過重要了。
我把電筒放在窗台上曬着太陽,又在床頭櫃裏找到了兩袋野玉海的特產魚乾,魚乾多在兩寸長短,用椒鹽拌過,既可口又防腐。
我和晏小雨嚼着魚乾,看着山口處的屍群仍如牽了線似的湧進景區,我們只能默默地等着太陽落山。
傍晚時分,我們用登山繩降到了酒樓後面,由於不知道單繩下降后怎麼收回繩子,我們用的是雙繩下降的方法,落地以後一抽就收回了繩子。
酒店後面有道矮牆,用來攔截後山流下的山水,雖然只有區區一米五六的高度,孱弱而身體僵硬的喪屍卻也爬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