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等待
“老闆你這豬油怎麼賣啊？”天色漸暗，豬肉攤兒勉強能看清楚，夏晗打量了幾眼，發現自己對這東西沒有太多的研究，只能先問問價格。
自從來了這邊，每天粗茶淡飯的吃着，想到今天早上吃的碴子粥，她咽了一口口水。
這豬油不僅能煉出食用油，炸出來的油渣子還能解解饞，一兩銀子也有一千文錢，如今條件不好，虧了什麼也不能虧了嘴巴。
“十文一斤，我這攤上就這麼一點了，不講價，要是有人願意要就拿走，原價可是十二文一斤的。”賣豬肉的大漢膘肥體壯，臉頰和胳膊鋥光瓦亮的，一看就是不缺油水的人。
這豬板油平常是最不缺人要的，可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剩下的這塊如何都賣不出去了，要是留到明天再買，大熱天的容易變味，這豬肉攤兒的老闆才想着便宜一點賣出去。
“你這板油都不新鮮了，再便宜點，八文我就全都要了。”先來的那個女人眼神挑剔，想着能再講講價錢。
這老闆一個眼神都吝嗇給她，直接拒絕了，“不賣！”
女人翻了個白眼，“呵，不賣就不賣，我還不想要了呢，小姑娘這板油可不新鮮了，要是不會弄啊，吃了得拉肚子的。”
夏晗又不傻，聽出了這女人口中的惡意，也不在意，反而繼續和老闆交談。
“老闆，這豬板油沒有什麼問題吧？”
這老闆對夏晗的懷疑也不氣惱，耐心的回答道：“當然沒問題，我豬肉李的名聲在咱們縣城還是經得起考驗的，你要不相信自去打聽，要是有哪個人說我的東西有問題，這豬油錢我兩倍退給你。”
干買賣的人眼神好，一看就知道夏晗不懂這些個道理，但是憑藉著小姑娘實誠的性子，他也不屑去誆騙她。
“好嘞，我相信您，那您幫我給包起來吧，這豬板油我要了。”
這塊豬油並不多，豬肉李稱了一下，一斤一兩的分量。
“小妹子你看起來實在，這零頭哥給你抹了，以後多來照顧哥生意啊。”豬肉李手腳麻利的用油紙把東西包好，兩個人聊得還挺愉快，原本站在旁邊的那女人就不樂意了。
“豬肉李你這可就過分了啊，這是我先問的，現在倒是沒有我的事兒了，凡事就不講究個先來後到嗎？”那女人鬆鬆垮垮的挽着個髮髻，臉色陰沉蠟黃，瘦的像一個骨頭架子，尖銳的看向豬肉李和夏晗，眸子裏迸發著惡意。
天色不早了，夏晗不想多事，把錢給了豬肉李，拿着自己的東西就想走。
“慢着！搶了我的東西還想走，沒那麼容易！”這女人看起來瘦弱，手上的力氣倒是不小，一隻手拉住了夏晗。
夏晗的本能反應就是想要一個過肩摔把她給扔出去，可理智佔據上風，這才沒有讓她做出讓人震驚的行為。
儘管如此，她也不是好欺負的，既然有人想要欺軟怕硬那還得看看她的拳頭同不同意，夏晗反手一捏，就把那女人疼的臉都變形了。
“你、你、你放手！”
夏晗本身就有力氣，加上常年的經驗，明白人的痛點在哪裏，一個巧勁過去，讓一個潑婦瞬間繳械投降了。
“這位大姐你剛才說什麼呢？能再說一遍嗎？”她睜大了眼睛，無辜的看向她。
恩，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那就不要多費口舌，剛好今天心情不好，找個人發發火也挺不錯的。
“我錯了我錯了，大妹子是我不長眼，你快放開我吧，求求你了。”
這瞬間的逆轉讓豬肉榮看的是目瞪口呆，待在原地都不知道如何反應了。
“唔，既然你知道錯了，那我也不斤斤計較，以後做人啊要睜大了眼睛，不要做那種欺軟怕硬的事兒，知道了嗎？”夏晗說完鬆開了手。
“知道了。”后怕不已的女人扔下一句話，拿起自己的東西快速的逃走了，甚至都不敢再看夏晗一眼。
“妹子你可真厲害。”豬肉榮豎起大拇指，對夏晗表示敬佩。
“哎呀，大哥不覺得我這人魯莽就行。”畢竟人在江湖總不能一直畏畏縮縮，要不然早晚被別人欺負死。
豬肉榮的攤子已經都收拾好了，在欣賞完夏晗的霸氣之後，又找出一個大棒骨用麻繩給穿了起來。
“妹子，這大棒骨哥送給你了，回家熬成湯，也有點肉味呢。”棒骨不值錢，但也不容易得，豬肉李卻一點也不心疼。
“這怎麼好意思呢？那我再給你幾文錢吧。”夏晗原本想着買根大棒骨，可剛才她並沒有看到，畢竟這東西補鈣，對老人好，家裏奶奶身體不好，喝骨頭湯可以強健身體。
豬肉榮怎麼可能收，用力擺擺手，解釋道：“妹子剛才看到的那婦人是咱們這條街上出了名的潑婦，買了東西還不給錢，膈應人啊，要不然我剛才也不可能那麼對待她。”
一個壯漢此時一臉的愁容，“所以剛才妹子可算是幫我解氣了，哈哈哈。”
狗咬咱一口，咱們總不能咬回去啊，再說這天天做買賣，豬肉李也怕被那潑婦砸買賣，一直以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不容易見到能治得住那女人的人，當然高興啊。
夏晗倒是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淵源，不過看着大哥是真心想謝她，她也不矯情，收下了大骨棒。
“李大哥我可不客氣了，謝謝了，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家了。”
夏晗和豬肉李道別，然後急匆匆的往回趕，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雖然東西沒賣出去多少，但收穫倒是不少。
她膽子大，夜裏走山路也不怕，在快走到小木屋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筆直的站着，眯着眼睛瞧了半天也看不出是誰。
不過看那影子的身形倒是和顧易一模一樣，從未感受過被別人等待的滋味，夏晗覺得心裏暖暖的，彷彿一股熱流涌過。
夏夜的風窸窸窣窣的吹着，漆黑的場景卻添了幾分別樣的味道。
“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