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快要毒發身亡了
“嗯?”男人無聲息地睜開眼睛看向她。
當觸及到他投遞而來的視線,唐洛洛心咯吱了一下,心底複雜得很,若是讓兄台知道,他投毒的是未來的太子妃,依他這恩將仇報的秉性不知道會不會選擇殺人滅口,還是莫要告訴他了吧。她連忙補了一句,“身邊的婢女心靜。”
男人薄削的唇瓣隱隱抽搐了一下。
“不知兄台尊姓大名?!”一路叫他兄台也不太好。
男人輕描淡寫道,“姓自,名然涼。”
自然涼?想來她塞北待久了,既不知這世上還有如此怪異的姓氏。兄台爹娘倒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兄台這名字起得甚好。貫古朔今,如此通俗易懂,風趣優雅之名,實在是甚少。”
男人眼底滲出一絲笑意,“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
拍馬屁也是門高深藝術的學問,瞧他如此看得起她,唐洛洛羞澀地擺手,好說兩字還未出口,腹部突然一陣絞痛,她摟住肚子,哎喲地叫了一聲,臉色蒼白,頓時虛弱無力地倒在了身側的軟榻上。
男人眉頭輕皺,“你怎麼了?”
從今兒一早,她便有些不舒服了。
唐洛洛眼中蓄滿了晶瑩剔透的淚水,“不曉得為何,我肚子疼得厲害。”身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眼角餘光往衣擺一瞥,突然看見衣裳上有一灘殷紅的血,她臉色驚變,壞了,壞了,她居然在流血,她快要毒發身亡了。
她神色凄婉,無比憤恨地瞪着他,“然涼兄,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害我?!你不是說,要一個月才毒發嗎?為何我現在便毒發了……”
鳳笙離看到他白色衣衫染上的殷紅血跡時,冷傲的臉頓時掠過一絲不自然之色。他移開眼,抿住唇,“你今年多大?!”
性命攸關,他怎的還問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眼眶中的淚水洶湧而出,“十六。”想她平日裏跟着三哥橫行霸道,無人敢惹她,卻不想今日陰溝里栽船,要把小命給折在這裏了。
鳳笙離額頭青筋暴跳了一下,他冷冷睨了眼她,“既然已經十六,難道你不知道女兒家到了一定的年紀便會來月事?!”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之色,“難不成你還是初潮?嗯?”
“什麼是月事?初潮?”她從小沒娘,跟着爹爹跟哥哥們長大,實在不清楚這初潮是為何物,腹部如刀攪般抽痛,唐洛洛痛苦地翻滾着,“你肯定是在誆騙我……啊……疼死我了……”
鳳笙離眉頭深蹙,他並不是沒有見過女子來葵水,但是像她疼成這副模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他對女兒家這種事理解得少之又少,看着她額頭上不斷冒着冷汗,他聲線轉冷,“凌霄,加快速度進郾城。”
將那疼得不能自以的女子扶起,一股源源不斷的熱流至他掌心湧入她後背,唐洛洛感覺到體內痛苦慢慢減少,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過去。
再度醒來,天已經黑了下來。唐洛洛渾渾噩噩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看着這陌生的房間,她眨了眨眼,掀開被子正準備下床。門吱呀地一聲,那黑衣倨傲的偉岸男子推門走了進來。
男人黝黑深邃的眼眸看向她,嗓音淺淡,“醒了?”他從容優雅地坐在床旁,寬厚溫涼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怎麼樣?還疼嗎?嗯?!”
腹部雖然沒之前那般疼了,卻還是會有些抽疼。想到自己既然得了初潮這種怪病,唐洛洛捂住自己受傷的小腹,委屈地紅了紅眼睛,哽咽道,“嗯,還很疼。”
男人優雅地收回手,將另一隻手端着的葯遞給她,“這是大夫給你開的葯,喝了休息段時間便不疼了。”
唐洛洛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我還有救么?”
“嗯?”
“初潮這種怪病,我還有救嗎?!”
男人停頓了數秒,輕嘆了口氣,收回端着葯碗的大手,“難道你身邊就沒有人告訴你。這跟成親生子一樣,是每個女子長大成熟的標誌。嗯?”
唐洛洛眼底泛起一絲迷茫之色,“就跟爹爹說的男女有別,你身上長出的那根肉瘤子一樣嗎?”
肉瘤子?男人動作一滯,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沉默幾秒,睜開眼,“嗯。一樣。”他舀了口葯膳放入她唇邊,“張嘴。”
唐洛洛低頭看了眼,撇開臉,“有點燙,吹吹。”
男人額頭青筋突跳了兩下,他聲線轉冷,“曉心靜,別得寸進尺。”這湯的溫度他早就試過了,“你都沒喝就知道燙?嗯?!”
她不太明白,以往她生病喝葯的時候,心靜都會給她先吹吹再喂啊。他吹都不吹自然會燙。這跟她得寸進尺又有什麼關係?
看着他臉色有些不善,唐洛洛不敢將心底的憤怒說出聲。算了,還是莫要跟他計較了,畢竟她的小命還栓在他的手裏。
她緊咬住下唇,不情不願地張口喝了下去,喝完葯,她有些犯困,打了個哈欠,無意看見了自己乾淨的衣衫,眨了眨眼,“然涼兄,是你給我換的衣裳嗎?!”
“既知道你是女兒身,本……”王字即將脫口而出,他察覺到有些不妥,“我怎麼會跟你一樣缺心眼。剛才叫人幫你換的。”
他將她按在床上,男人俯低身形,為她蓋好棉被,“喝完葯,在躺在床上歇息一會。此次去京城,路途遙遠,我可沒時間三天兩頭照顧你。現在,給我閉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