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悲涼
“真沒想到，世上懂我之人，竟是一個太監。”笑着笑着，他不由得紅了眼睛，可最終，他還是沒能哭出來。
“也罷，既然你要陪我，便留下吧。”他淡淡道，隨後走到門口，負手而立，等待鳳笙離的到來。
皇宮中御林軍已被他撤走，鳳笙離從宮門口到這裏，不過只花了兩刻鐘時間。
當鳳笙離看到他房門敞開，靜靜地站在門口等候時，眼底閃過一抹寒意。
“你來了。”鳳茂勛道。
他冷冷回：“是，我來了。”
兩人這簡單的對話，立即讓周圍的氣氛冷了下去。
雪花還在飄着，鳳笙離的身上佈滿了白色的雪花，鳳茂勛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似乎也有些冷。
“洛洛呢？”
這話讓鳳笙離的臉色又冷了幾分：“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難道你就配？”鳳茂勛往前走出來一步，迎着冷風，咬牙切齒道：“她本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享受着榮華富貴，你卻把她帶走了，讓她吃盡苦頭！”
“榮華富貴？她根本不稀罕！”
“是嗎？”他怔了怔，隨後點點頭：“也是，她確實不稀罕，她稀罕的，就只有你，只有你！咳咳……”
他猛烈咳了兩聲，身體晃了晃，他連忙伸手捂住嘴。
“陛下！”裏頭的薛公公聽到聲響，連忙跑了出來扶住他：“陛下，您沒事吧？”
鳳茂勛搖了搖頭，可是他拿開手時，鳳笙離卻發現一滴紅色的東西從他的指縫中流了出來，落在白色的雪地上。
十分刺眼。
薛公公也看到了，他的瞳孔猛的睜大：“陛下，您這是……”
鳳茂勛漫不經心地拿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沒什麼，老毛病罷了。”
說罷，他抬頭看向鳳笙離，從懷中拿出一個用黃色綢布包着的東西，輕輕打開，露出了裏頭的東西。
眾人看到這東西，都倒抽了一口氣。
“玉璽？”唐安皓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沒錯，正是玉璽。”鳳茂勛緩緩把玉璽交給身旁的薛公公：“去，拿給太子殿下。”
“陛下，這萬萬不可啊！”薛公公捧着玉璽跪了下去。
見此，鳳茂勛只淡淡說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我便是不給他，他也會自己來取，既然如此，不如給了他，如此，還能談談條件。”
“陛下！”
“咳咳……還不快去？”
薛公公咬牙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璽，起身走到鳳笙離面前，捧着送到他面前：“太……太子殿下，請收好。”
鳳笙離伸手拿起玉璽，眸子微微眯起：“鳳茂勛，你這又是在演什麼戲？”
“演戲？”鳳茂勛笑了笑：“你若是覺得我在演戲，那便當我在演戲好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無力地依靠在門上：“你也瞧見了，我時日不多，我要見洛洛。”
“休想！”他毫不猶豫地拒絕。
“你做不了主。”鳳茂勛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你即便不同意，她也會自己來見我的。”
鳳笙離雙手緊緊握拳，咬牙切齒地揮了揮手：“押下去！”
兩個侍衛立即上前抓鳳茂勛。
薛公公見了，連忙上前阻撓，可是他一個小小的公公，力氣哪裏敵得過在戰場上拼搏過的戰士？
兩人一推，他就倒了下去。
他們正打算抓鳳茂勛，卻觸及他的目光，兩人剛伸出去的手，下意識地僵在半空中，收回來也不是，繼續也不是。
鳳茂勛緩緩往前走了兩步：“不勞二位動手，我自己走。”
見他往前走，侍衛連忙跟了上去，走了幾步，兩人才意識到不太對勁。
其中一人連忙問鳳笙離：“殿下，要關在哪裏？”
不管怎麼說，鳳茂勛當下還是皇帝，若是直接送去牢房，似乎也不太說得過去。
鳳笙離瞥了鳳茂勛一眼，煩躁地擺擺手：“隨便找個宮殿關起來，聽候發落。”
“是！”
等侍衛帶着鳳茂勛離開，薛公公立即朝鳳笙離跪了下來，拚命地磕頭道：“太子殿下，如今您已得到玉璽，繼位是遲早的事，可是陛下已經病入膏肓，請您當他一馬，給他留一條活路吧！”
“放他一馬？你可知道我們這一路過來，因為他的設計陷害，死了多少兄弟？你當我們是來放馬的？”唐安皓不悅地說道。
聞聲，薛公公抬頭朝他看了過去。
“這位便是唐世子吧？”他緩緩說道：“想我們陛下何等聰明，若他真想攔你們，豈會如此輕易就讓你們來到京城？就是今日的城門，都是他給你們開的，你們當真以為你們是殺進來的？你們是陛下請進來的！”
“大膽！”一個侍衛上前用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這薛公公倒也是見過世面的，面對侍衛的劍，他不為所動，冷笑道：“洒家不過一條賤命，死了便是死了，只求太子殿下仁慈，放陛下一馬，來生，便是讓薛明做牛做馬，薛明也沒有二話！”
“倒是忠心，可惜，命不長。”鳳笙離淡淡瞥了他一眼：“殺了。”
話音剛落，侍衛的劍已刺進誒薛公公的胸膛，他悶哼一聲，吃力地抬手抓住鳳笙離的腿：“請……請殿下……放，放了陛下……”
話音剛落，他的手便垂了下去。
看着已經沒了呼吸的薛明，唐安皓難以置信地說：“真沒想到，鳳茂勛這種人竟然也有心腹。”
他還以為像鳳茂勛這樣的，就是死了，也不會有人給他收屍。
沒想到還有人願意為他而死。
鳳笙離抿着唇瞥了薛明一眼，把手中的玉璽丟給唐安皓，又把當初他父皇留下的遺詔遞給他：“召集文武百官，宣讀遺詔。”
“好嘞！”
拿着沉甸甸的玉璽，唐安皓上了馬，朝皇宮外面奔了出去。
鳳笙離也是緩緩走到御書房門前，路過門口時，目光掃過地上的血液，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隨後徑直往裏頭走了進去。
一個時辰之後，外頭侍衛來報：“殿下，文武百官已在外頭等候，唐世子讓屬下進來告知殿下一聲。”
聞言，他緩緩起身，邁開腳步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吱呀——
隨着房門打開，只見外頭站滿了身穿紫色官袍的人。
見他出來，眾人互相看了一眼，交頭接耳地討論着，整個御書房門外猶如聚集了百萬隻蒼蠅一般，嗡嗡的吵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