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沉淪與陪伴
鍾霖大陸五大洲，除了中洲之外，皆以各洲聖地作為洲的核心。
原因無他，聖地代表着各大洲最高戰力。
擁有修為，擁有實力，無論在哪個洲都受人尊敬，反之，凡人的生命如草芥般不值錢。
若不是由王國律法的庇護，凡人的地位或許要比現在更低。
......
月輝撒下，靜謐無聲，唯有二人面前的篝火靜靜燃燒。
林南啃着金槍魚，總感覺味道有點不對，一口咸一口淡，但上官飛羽一直在自己身邊看着自己吃，還時不時問“好吃嗎？”，林南也只能忍着咽下，嘴角抽搐應聲：“好吃。”
“喵......”小灰表情古怪地吐掉魚翅，打了兩個哈欠，繼續睡覺去了。
上官飛羽看着小灰的表情，嘴角同樣抽搐了兩下，拿起那烤的黑化的金槍魚，沒嘗，只是聞了聞，便知道味道一定不盡如人意。
“你別吃了，明明不好吃......”上官飛羽嘟着嘴，抱膝坐在林南身邊，偷偷眯了林南一眼，而後臉蛋飛現紅霞。
“沒事兒，我忍耐能力極強。”
上官飛羽：“......”
“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第一次做，難免有些生疏，做不好也......”
“也不是......”林南揉着腦袋，一時間想不出來啥好聽的話，索性心一橫，直截了當道：“反正就是不好吃，但我餓了，想吃。”
林南說完感覺舒暢多了，他本來就是個偏腹黑之人，還裝得那麼有禮貌，實在難受。
上官飛羽聽后眼睛一亮，粉頸前探，咬着嘴唇道：“那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好不好？”
林南聽后直接是一愣，脖子僵硬地轉過來，略帶顫音道：“我現在已經是個凡人了，凡人的一生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頂多也就能活一百年，我今年十六歲，還剩八十多年，你非要在我這八十多年裏多製造點意外嗎？”
“？”上官飛羽滿臉問號，足足三秒鐘后才明白過來林南這張狗嘴裏吐得是什麼象牙，旋即臉蛋兒漲紅，竟是沒有當場發飆，反而是低下頭畫著圈圈，小聲道：“我以後也會進步嘛，哪有那麼糟糕。”
林南擼.着魚，表示不想理她。
“再說了，你哪裏是凡人了，在我心裏，你就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等我們以後找到辦法，你一定能恢復......”
“我吃飽了。”林南扔下魚骨頭，站起身。
上官飛羽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林南，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
林南輕笑，短嘆一口氣，道：“我知道，但我現在就是凡人，我清楚。”
“飛羽，謝謝你的烤魚，天色不早了，我也該......睡了。”
林南笑着說完，轉過身，腳步沉重地走向小灰旁邊那張冰床，床上是鋪好的被褥，不是紫脈晶幣床墊。
上官飛羽看着林南走遠的背影，心中絞痛。
就在剛才吃飯前，他們已經將所有能試的方法都試了。探索了林南的經脈，沒問題；修鍊功法，不行；傳授功力，沒反應；注入天力，沒效果......二人幾乎將尋常修鍊者失去修為所能用到的方法都試了個遍，皆為死路。
期間林南曾提到他一拳打爆了冰旗魚，而且他身上的傷也莫名好了，但現在，林南依舊是一個凡人的模樣。
而上官飛羽，掌控四中天力，掌控神靈級功法，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整個大陸都不可能有第二人的天才，雖然她明白，這一切，都是林南給她的......但想還回去，卻成了奢望。
夜已深，萬物皆進入夢鄉。
上官飛羽也睡下了，睡在離林南只有兩米之隔的位置，保護他的安全。
夜半，林南坐起，抬頭看向天空，那一輪明月依舊高懸在那，林南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月亮，是魂地陣法影射月亮的投影。
林南低下頭，看着自己的一雙肉掌，微微握了握，再無水下面對冰旗魚時的感覺。
林南失眠了。
修為盡失，這種事，怕是換了誰都睡不着，林南也不例外，但他並沒有咆哮，抱怨命運不公，只是一個人坐在冰床上，摸着身下曾經在他看來只有凡人才會鋪的被褥，苦澀一笑。
“呼呼......”小灰睡在自己身邊，打着呼嚕。
林南頗有些無奈，這隻貓在自己睡覺之前還趴在地上，自己睡得香時它鑽進被窩，還搶走了大部分的被子，若是林南有修為的話定要將它胖揍一頓，但現在林南還真怕不小心把它吵醒了。
它是無相混沌體，再不濟也比自己這個凡人凡體要強，他倆要是打起來，誰贏還不一定，反正這隻貓肯定不會輸，它身上藏着黃泉天力，不死不滅。
林南視線上移，看了一眼上官飛羽，微微一笑，這小妞現在也睡得香甜呢。
他起身走到遠離一人一貓的地方，搬來幾個小冰塊搭成凳子安置在冰坑邊，想取出釣魚竿，但卻尷尬地發現自己連戒指都打不開，旋即回到熄滅的篝火處，撿起魚叉坐回冰凳。
稍傾，又覺得稍凉，便將衣服墊在身下。
凡人的生活，還真是麻煩無比。
林南在身上摸了一圈，在上衣口袋裏拿出煙盒，這是上次抽完剩下的，林南懶得放到戒指里了。
有煙，但沒有火塞石，林南再次回到篝火處，在火堆里翻找一番后，終於發現了一點還未熄滅的火星，咧嘴笑道：“天無絕人之路？”
“呼......”一口濃煙呼出，林南捏着魚叉，雙目的焦距時而聚時而散，有幾條金槍魚游過都錯過了，似是無心抓魚。
慢慢地，林南自己也發現了這點，也不得不承認這點，便放下魚叉芒，將煙頭扔進冰洞中，獨自坐在那裏望月。
月里，不是金色，是銀色。
有些人前半生只聽過銀色，並不知道它到底長什麼樣子，現在有機會，有時間放緩腳步，坐下來好好看看那銀色的月亮，但心，卻是靜不下來。
無獨有偶。
有些人前半生都在騙自己，直到失去過一次才懂得愛情的樣子，現在有機會，有時間去勇敢嘗試，尋找那份屬於自己的幸福，但心，卻是已如亂麻。
林南獃獃地看着天空，直到身子有些冷了，才恍然回神，驀然轉身。
他的身後，是上官飛羽。
看見林南回身發現自己，上官飛羽嘴角微動，眸光與他的目光重疊，無言。
林南眼神不自然地移開，輕笑道：“我難堪了。”
上官飛羽聞言嘴角揚起，走到林南身前，揚起臉蛋兒看着他，唇瓣微動：“傻子，就算你變成一頭豬，你也有我，有竹兒，有你姐姐，有李冰，我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
林南呆住，胸膛溫熱，似有暖流淌過。
“謝......”
林南剛想道聲謝謝，上官飛羽已經將他口中的空氣凝住。
“怎麼樣？”上官飛羽俏皮道。
林南苦着臉，感受到口中的堵塞感消失，表情怪異道：“徒兒，你不怕我恢復修為後收拾你？”
上官飛羽來到他的面前，踮起腳尖視線高過林南，眯着眼睛道：“師傅，你說過，只有拳頭才是最好的語言藝術，你不怕我現在對你先下手為強嗎？”
林南的心臟砰砰跳，這是毛線意思......難道這小妞要趁自己弱雞之時對自己行不可告人之事？
上官飛羽眸子雪亮，微微一眨，珠玉留香。
林南退後兩步，走到冰洞邊，道：“你要是敢強迫我，我就跳下去。”
上官飛羽呆住，額頭浮出三根黑線，而後意念一動，林南便被她隔空抓起放到小灰旁邊。
“哼......你想的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