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降服
轟隆！！！
何長老這一拳，已經用上了所有力量，當鐵拳砸下的瞬間，一圈有形的氣浪迸發開來，一瞬間籠罩整座大山，山上堆積的浮雪未來得及滾落化為雪崩，便已經被揭去一層又一層，一瞬間漫天的雪塵飛揚，將四周的十幾座山峰通通覆蓋。
而浮雪被吹去后的冰山，露出了它本來的模樣，那就是一塊完完整整的大冰塊，不過這冰塊此時，以何長老拳頭為中心，一片裂痕蔓延開來，將山峰的一個面兒，生生粉碎。
嘶！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斷沒想過何長老竟是如此狠辣，這般攻勢，可以說絲毫沒有留情，已經是將一個天星境能發揮的實力發揮到了極致。
“那小娃娃，不會被何老頭打死了吧......”林源額頭滴落冷汗，心想着何老頭是不是玩過火了。
“閉嘴，蠢貨。”塵正長老白了他一眼，目光遙指冰山，那裏，何長老依舊保持着落拳姿勢，他的拳頭深深陷入冰山中，甚至到現在都沒卸力。
“何老頭曾是華瀟君的恩師，二人情同父女，又怎會下不義之手。”
衛江林長老眼睛微眯，似是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把閉上眼睛：“那小娃娃的實力，絕不止如此。”
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冰山上，何長老這一拳，究竟能否定勝負，眾人不得而知，因為雙方展現出來的實力，或者說華瀟君的實力，太過詭秘。
終於，有了結果。
“深——淵——魔——泉”
叮！
自何長老巨大得拳頭處，突然迸發出一縷湛藍色的光，而後是第二縷，第三縷......直到那漫天的藍光將整座冰山都映藍，大家猛然瞪大眼。
“小娃娃啊！”何長老咬着牙，鬍子上已經沾滿了口中吐出的鮮血，五臟六腑受到元力高度擠壓而變形......他們感受到，在拳頭出醞釀的，是一股何等可怕的力量。
轟隆——
剎那間，何長老拳頭上的藍光炸開，何長老.二十米高的身軀如一發炮彈射出，中途擊碎了一座有一座山峰，最後他勉強在倒飛中穩定身形，雙腿觸及地面，依舊倒飛，在地上留下一條長達千米的溝壑。
天舟上的眾人直接是驚得啞口無言......
“我贏了。”
華瀟君從冰山飛出，寒冷的風平息消逝，但那一身雪衣依然在無風而舞，華瀟君表情俏臉冰寒，美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但，那雙眼眸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竟是冰藍一片，猶若閃動着璀璨冷光的藍寶石一般，漆黑如墨的長發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無風而盪的湛藍色髮絲，就連她的雙眉、眼睫，也同樣變成了晶瑩無暇，流動着冰寒冷光的湛藍色。
浮動在她周圍的元力同樣發生了劇變，之前的元力，每一縷，都散發著猩紅肅殺的血煞之氣，如今，卻猶若化作了一條條浩瀚無垠的星辰之河，無數星辰簇擁之下的華瀟君，便如天星孕育，不染一絲凡塵的神之祝福。
而她的身上，竟是未有一絲一毫的傷痕。
“我勒個去！”李冰張大嘴，見鬼似的看向華瀟君，同時拿她和林南作比較，最後發現，這對姐弟竟是如此相似......他們身上都有一股子分分鐘擊碎你的認知，讓你不得不懷疑他們開掛的逆天本事。
“這才是師傅的力量。”白嘉看着華瀟君周身如星辰般浩瀚的藍色力量，心中震撼無比。
她了解到華瀟君出身一個名為夏國的小國家，那裏的修鍊資源雖說不上貧瘠，但也十分匱乏，和伊羅這種龐然大物定然無法比較，和東洲三大王國更是無法比較，但華瀟君卻是硬生生締造出了一個屬於夏國的傳奇。
不僅如此，他的弟弟林南，也是同齡人中無人可及的天才。
“呼......呼......”何長老喘着粗氣，艱難地站穩，而後緩緩抬手，遙指華瀟君，大笑道：“哈哈哈！沒想到我這個沒用的廢物老頭子，竟能逼得你使出真正力量......看來我這老骨頭，還有點用。”
“何長老，我可以走了嗎？”華瀟君湛藍色的瞳眸泛着漣漪，周身的星辰之力影響着萬物法則運轉。
星辰之力......獨屬於混元境的無上偉力......能以星辰命名，不是意味着可以調動星辰，而是人們對這種偉力的讚歎，唯有將法則化一，達到天地大同的極致境界，方能催生。
在這種力量下，人們對自然的力量不再是借用，而是......掌控！
而華瀟君此時的境界，依舊是天星境八重天，氣勢，依舊是天星境巔峰......但，也就是在混元的壁壘下，他憑藉對法則的理解和極致雄厚的元力，硬生生摸到了混元才能觸及的領域。
甚至這種境界，在天舟上的眾人，都是沒有幾人見過。
混元境界強者是一個獨特存在，他一般只會存在於聖地，或是僅次於聖地古老的修鍊宗門。因此，天舟上的人只覺得華瀟君如星辰皓月般耀眼，只覺得他周身的法則濃郁到近乎實質化，但察覺到法則量變到質變的人，卻很少。
但他們知道，華瀟君現在很強，強到無限超出他們的認知。
“你不能走......因為我還沒倒下。”何長老撐着一口氣再度飛向天空，穩定氣息道：“除非你徹底將我擊敗......否則我就必須阻止你！”
“呼呼......”何長老大口喘着粗氣，汗珠自頭部成股淌下，浸濕了胸前的大片衣衫，他的右臂，一直到胸口，都有着細密的裂痕，血珠混雜着汗珠黏在身上，讓這個本來穿着體面，儒雅隨和的長老，看起來十分狼狽。
但這一切，都被那身高二十米的鎧甲阻隔，外界的人見到的，不過就是一次何長老被擊退，然後重新飛起的景象。
而那鎧甲，依舊堅如磐石，立在空中......紋絲未動。
“徹底擊敗......”華瀟君口中低喃，冰藍色的睫毛扇動，最終......玉手盈盈一握，一把一米多長的湛藍色冰劍出現在她的手中。
藍淵決的象徵之器——神均。
神均劍出現的瞬間，何長老心中一沉，但並未退縮，依舊咬牙道：“來吧。”
“嗯。”華瀟君應聲，手中冰劍橫於胸前。
一股股湛藍色力量自華瀟君身上湧出，那湛藍色力量似乎無窮無盡，不斷灌注在那冰藍色的長劍上，長劍發出陣陣嗡鳴，劍身神光隱現，霞瑞交織，浮現出一幅幅奇特瑰麗的紋絡刻畫，其氣勢也在不斷攀升着，不斷向著那個極限境界靠近。
“什麼！”何長老大駭，瞳孔收縮，因為此時華瀟君劍上的力量，赫然向著混元境界靠近，而且這種靠近就是純粹力量的疊積，華瀟君可以使用的力量似乎無窮無盡，那力量勢如破竹，竟是真有了那麼一點混元境的味道，且還在不斷積累着。
“風暴火皝！”
何長老一聲爆吼，不再猶豫，直接就用上了自己能使出的最強力量。
一股恐怖之極的威壓從前方衝擊而來，何長老的腳步閃電般上前，身上的暴風烈烈呼嘯，竟是燃起了一層青色的熊熊大火，火焰越燒越盛，何長老的眼目之中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將所有的元力全部傾注在了周身的火焰之上，化出一道巨大的火皝炎影，隨着他一聲咆哮，手臂揮舞，一個二十多米高的火焰巨人，帶着巨大的火皝之影沖向了華瀟君。
“老何竟然用出了禁忌力量！”衛江林長老眼睛瞪大，驚呼出聲。
何長老曾經有一個女兒生了重病，急需火皝獸的源血才能去病，於是何長老有一段日子經常外出尋覓，終於在東洲與南洲的交接處尋得一一頭天星中期的遠古火皝獸，何長老用盡所有手段將其擊敗，但回到伊羅時，他的女兒已經因病去世，就在他回來的三天前。
何長老悲痛萬分，直接喝下了源血，想要爆體自殺。
但天不遂人願，何長老喝下源血后非但沒有自殺成功，反而是火皝源血與其自身的風暴之力相融合，一步讓何長老從天星八重天躍升到天星九重天，而且那源血的力量也可由他自由調動，甚至燃起和遠古火皝獸同源的青色火焰。
這般來自大自然的神秘獸火，威力自然不同凡響，火借風勢，風助火威，何長老此招一出，可以說已經拼盡了全力。
與何長老相比，華瀟君的身軀還不如他一隻拳頭大，但眾人這次不敢妄加揣測結果，華瀟君的神威之姿現在已經深深烙在眾人心中，揮之不去。
先前何長老鎧甲狀態的狂力三拳都未能將華瀟君奈何，這一擊，說實在的，眾人心裏很沒底。
華瀟君此劍還未揮出，威勢已經不遜色於何長老太多，空氣中的溫度逐漸降低，華瀟君的身邊縈繞着雪花冰晶，如冰雪中走出的仙子。
砰！
冰冷的風與灼熱的風不斷碰撞，發出陣陣撕裂的呼嘯聲。
沐浴在冰風火焰中的何長老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起，衣衫獵獵，目光犀利如電，雙拳禁握，頂着華瀟君的威壓拳指前方，配合那他站的二十多米高筆直的身軀，站在那裏就如同一座俯視天下的巍峨山嶽，縱然面對氣息暴漲，已經臨近混元的華瀟君，也沒有一絲的退怯。
但也在這時，華瀟君的冰劍蓄力完畢！
“何長老，你敗了。”
六字出口，何長老猛然一陣心悸，他抬起頭，眼神竟然有昏花，看着提劍的華瀟君，心臟狂跳，這一劍，他絕對接不下。
“諦落天。”
嗡——
一道只有五米長的劍芒自華瀟君的劍中刺出，剎那間那劍芒層層遞進，爆刺而出，在空中交疊纏舞，竟是分成五道，排成“人”字，徑直向著何長老的身軀飛去。
當這劍斬出時，天舟上的眾人瞳目蒼白，神魂傾倒，時間彷彿一下子靜止在這個時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五道如雁群般飛舞的劍芒吸住。
“老何！快躲開！”眾長老齊齊出聲，拳頭死死攥緊，那劍芒已經超出了天星境可以承受的範圍，若是命中何長老的身體，怕是會將其當場
分屍。
華瀟君蹙眉，神經高度繃緊，手中神均掌控着劍芒的走向。
“這次......可以倒下了。”
何長老的淡笑聲只鎧甲中傳出，剎那間華瀟君美眸一瞪，趕緊揮舞神均改變劍芒走向，華瀟君這劍不禁出劍迅速，劍芒的掌控力更是超乎尋常，縱使離何長老只有不到三米，但劍芒硬生生拐了個彎兒，將要從何長老肩膀飛過。
眾長老見狀鬆了一口氣，但還未等他們完全放鬆，異變陡生！
“凈天網！”空中的何長老突然發出一聲暴吼，而後那右臂竟是揮出......
哧啦——
一個灰色東西飛上天空，而後一張白網降下大地。
華瀟君神色慌亂，面對那突然罩來的白網奮力後退，但那白網顯然不是凡物，竟是一瞬間便將華瀟君的嬌軀裹住，而後白網上爆發出一陣奇異的光芒，竟是將華瀟君的元力盡數打回體內，讓其失去反抗之力，而後如一個被裹起來的粽子般掉在地上。
“老何！”
“何長老！”
所有人一起出聲，甚至四位長老已經來到了戰場，道無垠將天舟停在地上，而後天舟中的眾人見狀也紛紛走出。
“嗚嗚嗚......”
華瀟君變成了一隻蠶寶寶，在地上弓着身子爬動，但卻始終無法擺脫白網的控制。
砰！
何長老解除鎧甲落到地面，正好落於華瀟君和眾學員中間，背對華瀟君，面對眾人。
他的左臂處，空蕩蕩的，已經被華瀟君斬去。
滴答滴答......何長老身子一歪，右手連忙捂緊斷臂處，滴滴鮮血順着指縫滴落在地，化為一顆顆如寶石般的紅色冰晶。
“老何......”四大長老看到歪着身子，失去了一隻手臂依舊不肯彎腰的何長老，老淚縱橫。
“何長老......”白嘉怔怔出聲，剛才那刀何長老明明可以躲開的，但他卻......
“嗚！”華瀟君在地上爬動，揚起腦袋看着何長老的背影，眼中亦有濕潤打着轉兒。
“這把老骨頭，總算還有點用。”何長老自嘲一笑，而後止住想要上前幫忙的眾人，緩緩轉身。
“娃娃，別怪老夫卑鄙。”
“這是你師傅交代的，我必須竭盡所能。”
“嗚......”華瀟君臉蛋兒垂下，眼中充滿痛苦之色，既有斬去何長老手臂的愧疚，又有被束縛的不能尋找林南的苦痛。
四周人見狀紛紛小聲議論。
半個時辰后。
天舟上。
“老何，這是沐院長的凈天網？”林源走到何長老身邊，指着遠處被捆住的華瀟君道。
“呵呵，當然，一般的手段怎能捆住這厲害的小娃娃。”何長老眯着眼睛，手臂處依舊空蕩蕩的，好在血跡已經止住。
原來的手臂受創過重，已經廢了。
“這女娃，未來的成就無法想像。”林源嘆了口氣，心想這咋不是自己家娃呢？自己家那個混賬東西整天圍着東臨軍一個小姑娘轉，沒個出息......林源目光投向華瀟君，這要是他的孫媳婦的話，他就算現在死，也瞑目了......
“老何，你的手臂？”塵正長老走過來，拿着何長老原來的手臂，那已經被法則風暴席捲撕得不成樣子，失去了接臂的可能性。
而若是新生手臂，也不是不可能，但新生手臂又有個難題，便是催生手臂的丹藥貴重無比。別看柏冬城被林南凌遲后兩個月就能玩好如初，那都是建立在燒錢的基礎上。
柏家能成為伊羅首富，不是沒有道理的，像十萬八萬紫脈晶幣，放在這些長老身上可能就是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能攢下的養老錢，即便是聖龍青陽那種聖地中的老前輩，二十萬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出的，只有像柏家這樣的大土豪，才能玩兒的轉重新生骨這種事。
而修為越是高的人，生肢體所需要的藥材就更加昂貴，一條天星境巔峰強者的胳膊，想重新生出，起碼要六萬紫脈晶幣。
這對何長老等幾位長老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甚至得動棺材本。
至於先前何長老參與的那場賭局，猶豫最後重生魂地發生異變，那幾個孫子還未兌現，也不知道能不能兌現......即使兌現了，幾個長老也要上繳學院，這是原則問題。
“罷了，回去再說吧。”何長老搖搖頭，眼中晃過一絲無奈，事實上，他已經打算放棄這隻手臂。
走到他這一步，已經是快走到一個平凡修鍊者的天花板，這點何長老有自知之明，而失去一隻手臂，對他的實力有影響，但對伊羅的實力，影響不大。
華瀟君被捆成一個胖胖的長條，只露出小腦袋，看上去十分可愛。
而她此時被安置在天舟東側甲板，獃獃地坐在那裏，臉蛋鼓起，誰也不理。
“師傅，何長老說了，只要回到伊羅，就會放了你。”白嘉訕訕來到華瀟君身邊，尷尬道。
華瀟君白了她一眼，廢話，回到伊羅不放開她還想怎樣。
“師傅，你想喝果汁嗎？”白嘉從戒指中拿出一個小玉瓶，裏面裝滿了蘋果汁。白嘉將玉瓶打開，遞到華瀟君唇邊。
後者見狀，微微搖頭，而後眼珠一轉，道：“能去衛生間嗎？”
“不能。”白嘉攤手，目前天舟上的女性沒有能看得住華瀟君的，讓她去衛生間相當於直接將她放了。
“那還是果汁吧。”華瀟君嘆了口氣，終究是算差了一步，沒想到何長老會帶來凈天網。
這凈天網是鎮國器級別法寶，天星境別想掙開，而且有着封鎖鎮壓元力的功效，華瀟君想使用秘法也使用不了。
“氣死我了，那幾個臭老頭兒，說什麼都不肯放開姐姐。”
華瀟雨憤憤地來到華瀟君身邊，一屁股坐在甲板上，道：“尤其是那個叫林源的老頭兒，更是話里話外離不開他的孫子，還要給我介紹，真討厭。”
華瀟君，白嘉：“......”
“算了，雨兒，這次是我大意。”華瀟君倚在甲板上，雙目望天，空洞無神。
長老們說還要等兩天，等冰山內的紫色法則消失后才能派人進入探查，否則就算是說破天都不行。
“哼，不行，我還要去和那個老頭兒理論，總綁着姐姐怎麼能行。”華瀟雨說完不待華瀟君反應便踏步而出，幾個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華瀟君輕嘆一聲，咬着紅唇繼續望天。
這時白夜尊邁着步子走來，朗目星眉，儒雅隨和，一身月牙白的錦袍裁剪合體，身姿勻稱挺拔，步履輕緩，如芝蘭玉樹，光風霽月，說不出的尊貴雅緻，如詩似畫。
“妹妹，何長老決定三天後派第一波人進入魂地冰山。”白夜尊溫和一笑，只是目光不敢有意無意向華瀟君身上偏，但又不敢直視。
華瀟君倒是沒有注意白夜尊的眼神，現在她心中牽挂着林南，魂兒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
白嘉怎會不知哥哥是來做什麼的，輕笑道：“哥哥，我想去衛生間，你陪師傅說會兒話吧。”
白夜尊聞言臉色微微一變，心想這也太快了吧，他都還沒反應過來。
但當他反應過來時白嘉已經走了，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額......你好，華瀟君......學姐，我叫白夜尊，白嘉的哥哥。”白夜尊站在原地，似是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該說些什麼，磕磕巴巴擠出一句話。然後伸出手，但看見華瀟君此時的狀態，又遏住手。
“？”華瀟君似是才注意到白夜尊的到來，恍然回眸，入眼的是一個朗目星眉，身材挺拔的帥哥。
“哦，你好。”華瀟君輕輕應了一聲，見白夜尊伸出一半又將手縮回去，微微一笑，將長發凝成手掌狀探出。
華瀟君也掌握着凝結天力，是林震當年傳給她的，不過只包含很弱的一部分法則，戰鬥中用不上，平時懶得起床拿水杯時才會用到一次，沒想到在這裏竟是用到了。
白夜尊的手掌與華瀟君長發相握，心臟竟然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但白夜尊是何許人物，這點漣漪瞬間壓下，而後迅速鬆開華瀟君的長發，如觸電一般。
華瀟君莞爾，她現在這幅模樣都沒害羞，這白嘉的哥哥倒是害羞了。
華瀟君之前聽過白夜尊的傳奇事迹，也對其身份背景大概有一個了解，只是沒見過面罷了。既然對方主動打招呼，她也不能冷臉拒絕，更何況是白嘉的哥哥。
打招呼后，二人之間沉默下來，似是沒什麼可聊的了，事實上也的確沒啥可聊的，他們生活的圈子一點交集沒有，也找不出什麼共同話題。
華瀟君見氣氛尷尬下來，也挺無聊的，便隨口問道：“你認識我弟弟嗎？”
“啊？”白夜尊怔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點頭道：“林南，我們見過幾次面。”
“可以和我說說他在重生魂地歷練時的事嗎？”華瀟君紅唇輕啟，她除了了解到林南被困在冰山中外，還隱約聽到什麼“林南羞辱四院”的消息，但當時她心繫林南安危，便沒有過多了解。
白夜尊尬住，在心上人面前聊他最不想聊的人，真是有夠那啥的。
“在冰山中，我並未和林南在一起，因此也不太了解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華瀟君聞言放下心來，看來林南沒有遇到讓白嘉需要求助白夜尊幫忙的麻煩，說明這場力量還算安全。
但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我知道你弟弟做的事。”
道無垠從遠處走來，一屁股坐在華瀟君身邊，白夜尊見狀微微皺眉，但並未表現出異狀。
華瀟君斜眉，俏臉綻放笑意：“你說吧。”
道無垠深吸一口氣，似是
故事太多，他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講好，而這些故事，又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他便選了一個最重要，也是華瀟君最關心的事說。
“瀟君姐，你弟弟可真出息。”
華瀟君聞言笑意更濃了，語氣不善道：“你好好說。”
“呃......”道無垠見華瀟君笑的火藥味十足，挪動了兩個身位，他知道即使現在華瀟君被綁着，也不是他能對付的。
而且華瀟君還曾經教過他劍法，也算是他半個導師，但更多的，二人是朋友。
“他看上了寒冰女王。”道無垠上來就放出一枚重磅炸彈。
華瀟君直接呆住，而後極力壓着聲音，保持平和，道：“你將寒冰女王的長相給我描述一下。”
道無垠剛想往下說，被華瀟君問得怔住，而後他的目光在天舟上苦苦尋找，最後望見了華瀟雨，道：“比你妹妹矮半個頭，長相嘛......就是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模樣，看起來挺可愛的，不過實力非常恐怖，已經初入天星，真實戰鬥力可能還要更高，你弟弟真是好眼......”
道無垠說到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感覺身邊似乎有一隻猛獸正在蘇醒，華瀟君面色陰沉，彷彿能滴出水來，就連她身上的白網都“嘎吱嘎吱”響。
道無垠大駭，赤淵決......難道她想用蠻力掙開凈天網？
這......應該不太可能吧。
“你接著說。”稍傾，華瀟君平復下來，但心中的火焰還沒熄滅。
比華瀟雨矮一頭，白白嫩嫩，可愛......這不就是另一個版本的竹兒嗎？而且還是天星境界，還是幻獸之王，她原來只是懷疑林南時蘿莉控，但現在已經實錘了。
白夜尊也退後幾步，他感覺華瀟君此時情緒十分不穩定，就在道無垠說過那句話之後。
道無垠咳了一聲，而後繼續道：“林南在二層雪坡遭到四大學院的暗算，於是他便將來犯者全部抓住，整整一千多人，逼迫他們向寒冰女王道歉，而後將我們叫來，一一敲......索要精神損失費，不給錢就殺人。”
這次華瀟君沒有生氣，反而是狐疑道：“他能抓住一千人？！有那個什麼女王幫忙吧。”
道無垠攤手，道：“沒有，完全是他自己抓住的。”
華瀟君還是有些狐疑。
道無垠接着開口：“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你弟弟林南現在已經寧海境二重天了，據說甚至滅殺了寧海境六重天巔峰的聖龍道聖，聖龍北倉，他......”
道無垠說到這裏猛然僵住，而後瞳孔放大，暗道一聲：“糟了！”
“？”華瀟君和白夜尊同時看向他，但後者卻是急急忙忙打了個招呼便走開了。
“寧海境二重天，滅掉聖龍北倉，逼迫四大學院道歉......”華瀟君輕喃，不知不覺間，他似乎已經長大了。
白夜尊看着華瀟君沉浸於道無垠所說之中，便是明白對方早已沒時間想理會自己，也沒打招呼，便走開了。
不多時白嘉走過來，向華瀟君眨着眼睛：“師傅，我哥哥呢？”
華瀟君回過神，搖搖頭，看着白嘉四處尋找的眼神，不禁笑了：“白嘉，你哥哥喜歡我？”
“啊！？”
白嘉小嘴微張，錯愕道：“這......這......他......和你說了？”
白嘉嚇了一大跳，心想哥哥這也太神速了，第一次見面就表白，太刺激了吧。
華瀟君輕笑：“沒有，我瞎猜的，看來猜對了。”
白嘉急忙解釋道：“師傅，我哥哥他不是壞人。”
華瀟君苦笑：“我當然知道，他人挺好，也謝謝你的好意。”
白嘉低下頭，看來她的小動作一直被師傅看在眼裏了。
“不過我有喜歡的人了。”華瀟君展顏。
她做了半年的大稽查，三年的大學院執事，人與人之間的手段利益看得明明白白，“情”在人的世俗概念中更是不可或缺的部分，華瀟君很早便學會洞察人心。
白夜尊雖然叱吒伊羅高級學院，但在她眼中，和小孩兒沒什麼區別。
“是林南嗎？”白嘉下意識出聲，而後又覺得自己問得唐突了，所以連忙閉嘴。
華瀟君沒有正面回答，但嘴角已經揚起，道：“白嘉，說說你們在重生魂地的收穫吧，我想聽。”
“哦。”白嘉輕輕應了一聲，心想師傅你是想聽關於林南那塊的內容吧。
“所有的事都可以說出來，我不會傷害林南，也不會傷害你們。”華瀟君長發凝成手掌狀，摸摸白嘉的小腦袋。
白嘉聞言眼睛一亮，有個人願意傾聽自己訴說當然是好事，而且還是前輩，於是便將這次重生魂地的遭遇，以及所聞所見所想都說了一遍。
當然，關於林南的內容她進行了細描，華瀟君聽得津津有味。
“這便是，你們必要經歷的。”華瀟君聽完后，笑着又摸了摸白嘉的頭。
“師傅，你不覺得林南太殘忍了嗎？”白嘉一想到在魂地外，那二百人被林南扣在雪罩下，而後打成肉泥......以及後來東洲高級學院那一群人，只因為擅作主張，不遵從林南的話，便被林南亂槍打死。
當時那個畫面成了白嘉這一生都無法忘卻的畫面，那是第一次，他如此直觀地感受道，人命如草芥。
“殘忍......是有點。”華瀟君眨了眨眼睛，嘆了口氣：“這個世界，本就是殘忍的，你不相信，只因為你沒見過，但你不能不承認。”
想她初來伊羅時，也是傻乎乎的樣子，甚至華瀟君也曾經厭惡師傅林震的所作所為，但和華瀟雨不同，華瀟君知道林震對自己的恩情，是他當初親手救下他們兩姐妹，保住了她們的性命，所以，即使林震當著她的面找來幾個無辜山賊，而後親手給她示範怎麼殺人，華瀟君依舊順從着學下來。
而來到伊羅后，華瀟君本以為這裏的人和師傅會不同，但讓她沒想到的是，人性的醜惡只會隨着接觸的越深，才愈發明顯。
她在初來高級學院前半年，風平浪靜，後半年，兩次險些遭人毒手，這些人不是圖她的美貌，就是圖她的功法，這在華瀟君心中留下很長的陰影。
直到後來某一天，曾經想要迫害她的人屍體被掛在城牆上，曾經歧視過她出身的導師橫死街頭，她才知道......原來林震，一直在暗中保護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伊羅清算一次。
結業考試前幾天，她抱着林震哭了好久，哭過之後，便是伊羅，華瀟君傳說的開始。
至於殘忍......她殺過的人，甚至比參加重生魂地的人還要多，這其中大部分不是為了正義，而是為了維護伊羅的利益。
甚至連柏家販賣一事，她也有所了解，但始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有趣的是，她後來得知，這件事被林南知道，並且出手將其盡數剿滅......華瀟君只希望以後他不會後悔吧。
“哦......”白嘉小聲應下，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贊同。
“對了，師傅，林南還給你帶禮物了。”白嘉神秘一笑，而後從兜里拿出戒指攥在手上，放到華瀟君面前，道：“師傅，你猜猜這裏面是什麼。”
華瀟君抿着紅唇，想了幾秒鐘，緩緩開口：“錢？”
“啊？”白嘉驚愕，眨着眼睛道：“師傅，你真的好厲害，你真是太了解林南了。”
華瀟君想說，我看見了你眼中閃耀的“＄＄”。
“那師傅，你再猜，你再猜是多少？”白嘉急切問道。
華瀟君這次看不出來了，但見白嘉很興奮的樣子，便開口隨意道：“一萬。”
這是華瀟君隨意說的，她當然不認為有那麼多，林南作為一個曾經被竹兒燒了家后就留宿街頭的日光族，還能有多少存款。
但這次出乎意料地，白嘉沒有應聲，反而是神秘一笑：“太少了嘛，林南怎麼可能出手這麼小氣呢。”
“？”華瀟君揚眉，道：“五萬？”
白嘉搖頭。
“十萬。”
白嘉依舊搖頭。
華瀟君皺緊小鼻子，竟是罕見地露出不服氣的可愛模樣，哼聲道：“難不成是十塊......”
“噗！”白嘉差點被嗆到，竟是大膽地反手摸摸華瀟君的腦袋，笑眯眯道：“師傅，自信點兒嘛，你看看林南對自己的......呃......好友上官飛羽，出手都是送天力，怎麼可能虧待了自己的姐姐。”
說著，白嘉手掌打開，裏面安安靜靜地躺着一枚紫色戒指，華瀟君神識渾不在意地向其中探去，這一探，表情立馬僵住，而後......
華瀟君：“￥v￥”
“咳咳，收起來吧，等我回去再說。”華瀟君鎮定道，但嘴角卻不自覺彎起。
白嘉莞爾，將戒指收起。
“等等......”華瀟君突然開口，而後目光指向遠處，那群長老所在的位置，眸中似是有着一抹黯然。
“送十萬給何長老。”
白嘉聞言微微點頭，明白了師傅的意思。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無論怎麼說，何長老這條手臂，都是為華瀟君所丟，也應該由華瀟君承擔責任。
華瀟君原本想回到學院找師尊沐韻仙借點錢，補上何長老手臂的醫藥費，但那般的話，正好又撞在沐韻仙槍口上了......林南的這筆錢，可謂雪中送溫泉，禮重情義更重。
華瀟君也沒客氣，養弟弟十年，用弟弟一世，林南欠她的，還多着呢。
尤其是白嘉剛才說經歷時沒提到，但說錢時不小心泄露的，關於送上官飛羽天力的故事......
“林南，你是真出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