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幻月坊偶遇
幫母親拭去淚水,顏佩卿和謝霖對師傅道謝之後,便出了幻月坊。只是出了幻月坊還未走幾步,就被身後的人叫住了。
“顏小姐……你怎麼在這裏?”褚晉瞑正好出府辦事,走到半路卻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忍不下心中的按耐,騎馬過來一看究竟,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顏佩卿。
互相寒暄了幾句后,謝霖打趣褚晉瞑道:“都是快要成親的人了,怎麼還叫顏小姐!”
褚晉瞑一聽,這才明白過來,嘴角上揚:“那該聽母親的,叫夫人。”
他們一來二去的,弄得顏佩卿霎時間紅了臉,雖然自己平時習武射箭活脫脫有些女中悍將的意思,可是也招架不住他們這樣調侃。
兩行人都打扮富貴,再加上褚晉瞑騎着純黑色的汗血寶馬,他又俊秀出眾,一雙眸子深邃動人,吸引了旁邊行人不少的目光。
顏佩卿對上褚晉瞑俊眉星目,心中就好似小鹿在亂撞一般。謝霖看出了顏佩卿的小女子心思,笑眯眯的:“我們還有些事務要辦,就先回府了。七公子若是想見卿兒,隨時到府上來就好。”
“定然。”褚晉瞑看着自己面露羞怯的未過門的未婚妻,心中大喜。他修長的手指拉了拉韁繩,調轉了方向:“那我們改日再見!”
顏佩卿早已經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催促着謝霖趕快回府,謝霖倒是不慌不忙,依舊不依不饒:“着急什麼?我看外面有趣的東西多的是呢!”
雖然顏佩卿面子薄,嘴上不肯承認,心裏卻是十足贊同母親的話。褚晉瞑是她見過所有男兒中,最優秀的一個。
才貌無雙,也只他一人了。
歡歡喜喜回了府邸,謝霖還要忙着置辦別的事務,屋內擺設和紅綢緞帶事情繁雜都需事無巨細。顏佩卿自己先回房,把從幻月坊那裏拿回來的小匣子交給清風和晚月安頓好之後,自己也和母親一起去忙活了。
她自己都未曾察覺,自己白皙的皮膚上近來多了一些紅暈,眉目如畫,時常彎彎地笑起來。將軍府正是下午消閑的時候,府里的眾人卻忙活的不可開交。
顏佩卿輕巧地踏過將軍府長亭的青石板,走到謝霖跟前。
在謝霖旁邊隨意坐下,顏佩卿嘟着嘴,“這裏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娘親不要再擔心我了。”
從前是她年輕氣盛不懂得珍惜,如今重來一次她定要千般萬般地好好待家人。
謝霖笑着搖搖頭,用手中的絲絹將額頭上的汗珠擦拭下去,和顏佩卿開始商量:“你的嫁妝我已經大概為你備好,你一會去清點一下,還有什麼想帶的,也一併帶去。”
“不必了,娘親也知道,我向來不愛金銀首飾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的。”顏佩卿擺擺手拒絕了清點嫁妝這件事。看着一邊來來往往的下人,顏佩卿就知道謝霖給自己做的準備不可謂少。她生來性子頗急,要她做這細活,可是要要了她的命。
謝霖含在嘴裏的清茶差點噴出來,連忙捂住口唇,有些艱難地把茶咽了下去。她恨鐵不成鋼地用手彈了一下顏佩卿的腦袋瓜:“你是我的女兒,你那不着調的心思我怎麼會不知道?我記得你有幾件甚是喜愛的兵器和書文,是讓你一齊打點進去罷了。”
“當真!”顏佩卿立馬兩眼放光,兩隻手來回摩擦,把自己糙漢的本質暴露無遺。
謝霖無奈地笑着嘆息了一聲,把顏佩卿攆走:“你快去吧!等你忙完了這件事,再過來幫我。不過就你這火急火燎的樣子,也辦不成什麼。出嫁是自己的事,多少上心一些……”
不等着謝霖說完,顏佩卿就提着裙子跑開了,興高采烈地跑到了府內擺放兵器的地方。
她慢慢停下腳步,看着把守森嚴的兵器庫,竟然有些感慨。如今嫁出去,再來這裏的時候也就不多了……
守衛對她再熟悉不過了,便上前問:“大小姐此次前來,所謂何事?”
只是從前顏佩卿來這裏常常是一身英姿颯爽的戎裝,鮮少這樣長裙水袖,眉目細細勾勒。這般女兒情懷,甚至讓守衛懷疑這不是顏佩卿了。
顏佩卿眨巴着水靈的大眼睛,腦子裏都是盤算:“我來挑幾件寶貝隨嫁。”
“哈哈哈,大小姐這是要謀殺親夫嗎?”身後傳來暢意的大笑,顏佩卿聽到熟悉的聲音連忙回頭看,來人正是父親的得力謀臣魏源。
魏源身披兵甲,手中提着長劍。他眉目剛烈中帶有幾分清秀雋永,大概是剛剛上了戰場,髮絲凌亂,鐵甲上的血跡還有些許未乾。
“這話被旁人聽了去,指不定要怎麼想呢!”顏佩卿白了一眼魏源,和他一起在守衛的帶領下進了兵器庫。
兩人跟着守衛朝前走了數十米,之後拐進了一間小小的隔室。這間屋子是顏宏尚特意為顏佩卿騰出來的。
屋內只有冰冷的兵器整整齊齊地懸挂在石壁上,閃耀着駭人的鋒芒,只有幾盞油燭在溫暖着屋內的人。
“我見這一對短刀適合你,輕巧便攜。”魏源終於能顯露出一些正經的樣子來了,他細細打量着屋內的兵器,揣度其長處和弊端。
正如顏家人一貫果敢利落的作風,這些兵器也皆是實用至上,沒有半分雕琢裝飾。
如果硬要說是有的話,那應該就是顏家的家徽了,那是麒麟的眼睛。顏佩卿看着屋內的幾件兵器,最終還是接受了魏源的建議。
她纖細的指尖在冰冷的刀面上面劃過,掂量着什麼。有些十分微弱的月光灑下來,落在她臉上,像極了天上神仙冰肌玉骨。
“不帶別的了?”魏源見她吩咐旁邊的守衛幫她把短刀包好,轉身準備離去。顏佩卿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了想,這不帶過去都是咱家的,帶過去可就一半一半了……”
魏源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內心完全凌亂了。
顏佩卿說出的謊言十分拙劣,魏源征戰沙場多年也通曉人心。之所以不揭穿她,只是因為現在他着實不明白大小姐的心思,也懶得去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