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太子
百里靖飛已死,此次的事終於算是完全過去了。而經過這一次造反,皇上對百里從寒的看法也變了許多。
從前,他雖知道百里從寒有許多優點,但一直都不願讓他接觸權勢,說到底,還是因為文妃是異族人。
皇上當初也是經歷了慘烈的奪嫡才走到了今日這一步,他的疑心一直很重。甚至,他在不知道百里靖飛同蘇語蝶之間的事之前,也曾想過將他立為儲君,但未想過要將一切交給百里從寒。
皇上心中清楚,百里靖飛造反那日,百里從寒已經偷偷地離開了皇宮,他大可等到自己被殺了,再率人過來。
這樣一來,他便是真正的救駕,而那個時候,百里靖飛的軍隊已經很疲憊,定然不堪一擊。若是百里從寒當真想反,那便是最好的機會。
但他沒有做,他平定了叛亂。
百里從寒傷好后,常常被皇上召進宮。
“參見父皇。”百里從寒一向恭敬,說完此話就低着頭,等候皇上差遣。皇上便開口:“快起來吧!”
他對百里從寒的態度大改,也開始將兵權交到他的手中。一來,經過此事,他對百里從寒很信任;二來損失了顧建元這樣的大將,皇上確實憂慮,百里從寒有帶兵的才能,他也不願浪費了。
慢慢地,他也會同百里從寒說一些大事,常常將他叫到書房中去探討。他發現,百里從寒的見解很獨到,能為自己減輕不少負擔。
太子已經被廢,而百里靖飛又造反失敗,皇上雖說還有好幾個兒子,但除去無用的、年幼的,竟也只剩下了百里從寒這麼一個。
再加上皇上對他的態度,朝中的大臣們心中也有了想法,許多人便着急着同百里從寒結交。
實際上,在百里從寒還被皇上猜忌的時候,以唐丞相為首的一些大臣已經暗中支持了他。眼下,眾人都已經明白了皇上的心意,百里從寒也離權力中心越來越近。
沒有過多久,皇上終於下定了決心,一道聖旨下來,百里從寒成了太子。
“娘娘,王爺現在是太子,您終於熬出頭了。”文妃娘娘身邊的宮女替她高興。文妃在宮中這麼多年,從未受過重視,如今終於見月明了。
後宮的嬪妃大都是看皇上的臉色決定待人的態度,文妃雖說是老人,又有一子,但皇上對她冷淡,這是整個後宮都知道事,同她結交的也就只有那麼幾個。
甚至有些個不知好歹的,還曾為難過她。
“也得虧我們娘娘有福氣,才等到了今日。”另一個丫鬟說道,文妃明白她的意思,這宮中當真一個令人絕望的地方。
得寵也好,被為難也罷,在這宮中最可怕的事,卻是無人問津。
而文妃這麼些年,就是最透明的那一個。沒有人關心她做了什麼、沒有誰知道她究竟是高興還是難過。這麼多年來,與她作伴的,除了她宮裏的宮女,也就只有院中那棵老樹了。
如今百里從寒被成了太子,宮中有許多嬪妃見轉了風向,便向她靠攏。畢竟現在蘇語蝶和皇后都被打入了冷宮,後宮無主,文妃身為太子的生母,已經是後宮之中地位最高的人了。
從前她宮中好幾日也不見一個外人來,如今倒是熱鬧了起來,文妃卻覺得應付這些嬪妃實在是太累,索性在宮中稱病。那些嬪妃發現去了也見不到人,慢慢地也就不常往她那裏跑了。
倒是皇上,一聽說文妃病了便主動去看她。
雖說他寵過許多後宮嬪妃,但文妃一直不在這其中。而文妃也並不願去爭寵,她與皇上之間的感情實在是情淡漠。
而皇上之所以開始關心她,也不僅僅是因為她是百里從寒的生母,更是因着百里靖飛造反那日,文妃在一眾嬪妃中脫穎而出。
她那日十分冷靜,甚至連皇上都為之震驚,文妃並不是他喜歡的人,他卻從那一刻開始,暗暗地欣賞起了這個女子。
“皇上,臣妾並無大礙,您還是先回去罷!”文妃同皇上說著,她與皇上之間到底是不了解,就是談話,也說不出什麼內容,令她覺得有些累。
“先前朕說要給你賞賜,你也不要……”皇上有些心煩,他實在是不知道文妃喜歡什麼,就算想給她一些東西,也不知道應當怎麼做。
文妃沒有吭聲,她已經同皇上說過好幾次了,自己宮中什麼都不缺,他不必擔心,但皇上還是想要表示表示。
他往她這裏跑的次數也比從前要多,文妃微微皺眉,盯着桌上的茶不說話,半晌后,她眼中忽然閃過一道光亮。
“皇上,臣妾聽說,有一批新兵正當在凈居寺旁邊訓練?”這事兒是百里從寒無意間提起的,她對與武學相關的事一向感興趣,便記在了心中。
皇上不知他為何會忽然問起這事兒,還是點了點頭,文妃便起身,拉住皇上的手:“皇上,您若是真想賞賜臣妾,就讓臣妾去凈居寺靜養吧!”
先太后曾在凈居寺住過很長一段時日,文妃是記得的。既然皇上現在一心要賞自己,此事兒指不定會有希望。
這麼多年,她早已厭倦了皇宮裏的生活,若能夠去凈居寺,她便不用困在這裏了。再說那裏還有軍隊,沒有那麼多雙眼睛盯着,她大約也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她年少時,曾想像自己的父親一樣,征戰四方,最後卻被困在了皇宮這個囚籠之中。
如今她已經沒有機會去做這件事,但若能再接觸那些東西,她便覺得自己這一生還有意義。
“這……”皇上略微猶豫,半晌后開口:“可凈居寺着實是不如皇宮中住着舒服……”
一聽此話,文妃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動得很快,皇上這樣說,便表明他只是擔心自己住得不好,若要自己堅持要去,他一定不會阻攔。
“皇上,臣妾已經病了許久,若是換個環境,興許會好起來。”文妃說這話時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雀躍,她如水的雙眸忽然閃亮起來,竟連皇上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