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姜燦出生的那天是個陰雨天，出生前所有人都認為是個男孩兒，給老薑家延續香火，這時候有個說法，肚子尖的是男孩，肚子圓的是女孩。酸兒辣女是一貫說法。姜美華懷孕前飲食一直比較清淡，懷孕后脾氣暴躁無常，酸辣皆實，尤其是酸，癮上來的時候能喝杯香醋。

姜老爺子在孩子預產期前一個星期找了算命算過，孩子出生必定是個艷陽天。但母親小時候溺過水，父親愛酒，酒等於水，五行缺火，名字定要有個燦字，老爺子一不做二不休不知道男孩女孩的情況下取了個姜燦的名兒。

這剛算了命第2天姜美華的羊水便破了，姜燦的父親李衛國是嗜賭成性，整日酗酒。預產期的前一個星期，還整日泡在賭場。姜美華無奈之下敲響鄰居的門，鄰居立刻打了120給送去了醫院，這孩子的父親和爺爺都不在，出了什麼事兒可誰擔著?鄰居又急忙叫丈夫去賭場找李衛國自己跟着救護車去了醫院。

鄰居的丈夫找到李衛國的時候，李衛國嘴裏叼着一根煙，手裏拿着一瓶酒，剛走到樓底下，嘴裏還念念有詞“他奶奶的，老子今天又輸了五十，明天肯定要把那龜孫兒的錢贏回來！”得知姜美華羊水破了去醫院了，李衛國第一念頭居然是給老丈人打電話，這姜美華他爹不在?生娃的錢誰掏？老子可沒錢！

等李衛國和老爺子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兩個小時后了外面下了大雨，天氣陰沉，老爺子年紀大了氣管不好，喘不上來氣拄個拐杖在走廊里急得跳腳，倒是那李衛國坐在長椅上打着瞌睡。

李衛國驚醒是因為聽到了嬰兒的啼哭，嬰兒的哭聲響徹了整個走廊，產房的門打開后李衛國衝上去“我兒子呢?我兒子怎麼樣了?”老爺子走上前去拿拐杖敲了一下李衛國的膝蓋“胡鬧！你老婆還在裏面，你就去想你兒子！”李衛國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才不敢造次.

"是個女兒，五斤六兩，小姑娘哭的比男孩還響亮哩！一看就有福！"說著姜美華臉色蒼白被推了出來。姜美華迷迷糊糊地睜着眼，李衛國失望不屑的臉色被姜美華看在眼裏，她不屑於去管李衛國的臉色。婚後李衛國狐狸尾巴漸漸露了出來，不思進取，巧言令色，抽煙酗酒，嗜賭成性，敗光了自己所有的嫁妝，年紀輕輕在服裝廠當保安，仗着自己的皮囊整日與服裝廠的姑娘打情罵俏。這些姜美華明面上不說都看在眼裏，學校的老師哪個可惜說姜美華這麼優秀的女人嫁錯了人，這也虧了是入贅否則誰能嫁去受這樣的苦。

“女兒好，女兒好！女兒也是爺爺的貼心小棉襖！”老爺子看着李衛國變了的臉色，輕哼了一聲，怕女兒難過，趕緊安慰到。又想着算命先生說過的話。但這預產期提前了，今天又是了陰雨天，必定驗證了算命先生的那句話，五行缺火，於是姜燦的名字就被定了下來。

姜美華是小學老師，整日站在三尺講台，身體底子又好，第三天便出院回了家，李衛國在第二天就又出去賭了，當天晚上也沒回來，估計不是爛醉如泥睡在了那條馬路邊就是回了家。姜美華到家后就催老爺子回去了，自己坐月子，老爺子畢竟是個男的也不能伺候，留下來也是沒用，李衛國更不可能伺候姜美華，整天恨不得連根長在賭場。姜美華便給自己的大學同學打了個電話，讓她給介紹了個月子中心靠譜的鐘點工過來先伺候兩天。

辦了滿月宴后第三天李衛國喝了酒在賭場鬧事，腦袋被開了瓢。整天哎喲哎喲的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姜美華一邊要照顧孩子一邊還要伺候李衛國，這事兒沒敢讓老爺子知道，老爺子要知道不得氣吐血。

李衛國出院的第五天偷了姜美華的玉鐲子去賣了，這玉鐲子是姜美華母親生前的，姜美華母親難產死後老爺子便把這鐲子當成了珍寶，聽說是清朝的，姜美華母親生前的嫁妝，姜美華結婚時便拿着鐲子給了姜美華，姜美華知道后和李衛國大吵了一架，李衛國拿起酒瓶子就往地上摔，玻璃渣子摔得一地都是，在搖籃里睡覺的姜燦因為被一塊玻璃渣子甩到了脖子上頓時割出一條血口子放聲大哭。

“李衛國！我看你是瘋了！你怎麼不去死！你去死吧！還能給我和孩子留個好名聲！”姜美華看李衛國拿起了桌子上的盤子趕快趴在搖籃上護住了小姜燦。

李衛國把盤子摔到了門口的鞋柜上奪門而出。宋明華坐在地上捂着臉哭。小姜燦可能聽到有人在哭，於是便慢慢止了哭聲。

李衛國三天沒回家.

聽說李衛國消息的那天聽居委會大媽說，李衛國喝得醉醺醺的衝著老爺子家的方向去了，讓姜美華趕快去看看可別又出什麼事兒。

姜美華拜託居委會大媽照顧小姜燦於是便趕緊往那邊跑。

“哎呀，姜老師，你跑慢點！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的！”居委會的大媽抱着姜燦在門口沖前面的身影喊。

姜美華越靠近老爺子家心裏面就越來越不安，直到在樓下不遠處看見李衛國拿着一個紅色的本子慌慌張張的往外面跑，從姜美華旁邊過去都沒看見她，姜美華突然心跳加快，腿也抖了起來。她安慰自己：“沒事的，爸現在應該在李大爺家下棋呢。”

李衛國在小姜燦出生時便欠了一屁股賭債。要債的人都吹到家門口了，看他老婆在坐月子的份上往後推了一個月，李衛國這才賤賣了姜美華的鐲子小孩了那些錢，古董店的老闆看李衛國急用錢一口價只給了兩千塊錢，懂行的知道這鐲子可不止這個價，可偏偏李衛國是不懂行的，眼看着一分錢漲不上去老闆還開了更低的價，李衛國一口應了下來。

李衛國甚至在心裏想到把這兩千塊錢還了以後就再也不賭了。放貸的人吃人不吐骨頭，三個月前的兩千塊錢現在已經翻了幾番，李衛國可上哪去弄這麼多錢?

李衛國轉念一想前些日子聽老爺子和姜美華說，自己鄉下還有套老房子，早些年算命的說那房子風水好能賣不少錢。老爺子便想着自己沒了以後給沒出世的孫子或者孫女兒留着，被李衛國聽牆角聽來了，現在自己火燒眉毛越想越氣。老子入贅到你們姜家生的孩子也有老子一半的血，跟着你們姜家姓就算了，有套老房子還瞞着老子！

李衛國藉著酒勁兒想着去和老爺子商量商量，沒準能把那老房子的房產本兒給要過來，等以後自己有錢了再給買回來，買不回來那剩下的錢就做個小生意老爺子該不會不同意！越想越有道理李衛國說干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