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燈紅酒綠
最初的相遇,在別人看來庸俗而戲劇。但是尋尋覓覓,渺渺紅塵,初相遇,她便勾走了他的心魂。
夜晚,S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囂與蒼白。暮色撩人,燈紅酒綠。
燈光迷離恍惚,音樂撼動靈魂。光線忽明忽暗,舞池裏剪影妖嬈。
迷亂的音樂刺穿每一個人的腦海,靈魂脫離了軌道,身體已經不聽使喚。
糜爛的男男女女瘋狂地扭動着,如同地獄裏浴火掙扎的鬼魅,沉淪在黑暗的舞曲里。
曖昧的氣氛在這一刻到達了至高點,不放縱便是罪孽。
南離歌雙腿交叉坐在吧枱前,開叉很高的旗袍掩不住白皙修長的大腿,端莊而不失嫵媚。
把玩着手裏空着的酒杯,眼神迷離,睫毛纖長如翎羽。海藻一般濃密的烏黑秀髮披散在腦後,偶爾有幾根頑皮地滑落到肩頭。
剛剛她又在精神恍惚了,她的金主不悅地離開了。等於說她陪了一晚上的酒,最後還是沒能賺到一毛錢。這就意味着她下個月又得靠着吃泡麵度日了。
將冰涼的酒杯拿起貼在自己泛着胭脂紅的臉頰上,舒服地吐了一口氣。蒼白得幾乎透明的眼皮抬起,微醺的眸子裏倒映出舞池裏相擁的男女。
“他還會回來么?”破碎的笑容掛在嘴邊,明明在笑,卻帶着欲哭的神情。她是美麗的,美麗而悲哀。這是他們最初相遇的地方。
醉意湧上心頭,她彷徨地起身,腳步蹣跚地向洗手間走去。復古的旗袍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線條,金色的高跟鞋襯托出她纖細的腳裸。一路上磕磕碰碰,撞到很多人,看過她的人腦海中只閃過兩個字——尤物。
她在洗手間裏重新畫好了濃艷的妝容,看着鏡子裏妖嬈的女子,她在想這樣的她真的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大學生么?黝黑的眸子裏滿是滄桑與憔悴,倒像是一個漂泊了半生的女子。
走出洗手間,一出門就撞進一個人的懷抱里,鼻尖滿是濃郁的男子氣息。低調而奢華的味道,淡淡的古龍水味。精緻高檔的衣料摩擦過她嬌嫩的臉,她微微抬頭,落進一個男子黝黑的眸子裏。
“走路有沒有長眼睛?”她習慣了先發制人,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簡明翰狹長的鳳目危險的眯起,視線掃過女子精緻的鎖骨,優雅的脖頸,落在她絕美的臉上。濃妝修飾了她讓人驚艷的五官,眉宇精緻,紅唇泛着淡淡的光澤,妖艷無比。
他伸手碰到女人的肩頭,一把將她推開,“礙事!”
“你說什麼?明明是你不對!你還說我礙事?”南離歌有些懼怕男子犀利的眼神,但是習慣強勢的她在氣勢上絲毫不肯認輸。
簡明翰懶得跟一個醉醺醺的女子計較,長腿一邁就越過她走了過去。
南離歌還想要在酒吧裏面找找有沒有熟悉的客人,但是運氣很不好,沒有找到。她現在有些醉了,要是接陌生的客難免會給人可趁之機。想到這裏,她有些失笑。
出了酒吧,天氣灰暗,儼然是要下雨了。她在S市孤身一人,即使下雨了也不會有人給她送傘。
回到自己的小窩,已經是黎明,南離歌草草的梳洗一番,卸掉濃艷的妝容就上床睡覺,幾小時后還要去上課,。
白天的南離歌是S市赫赫有名的華海大學裏一名普通的學生。紮起高高的馬尾,素顏朝天,更加襯出她的天生麗質。她是學校里很多男生的女神,可望而不可及。
她收到的情書簡直可以堆成一座山,她也經歷過無數種浪漫的表白。可是她從來都沒有點頭答應哪個男生的追求。
她說自己有一個做歌手的男朋友,只是大學也快三年多了,沒有人見過她那個男朋友出現過,大家只當作是她推脫的一種借口。
她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她對自己說再堅持半年就可以了。她很快就能大學畢業了,她與郭楷的四年之約也快到期了。只要郭楷回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傍晚,她騎着車急匆匆地往她工作的酒吧趕。白天她是學生,晚上她是酒吧里陪酒的小姐。只是單純的陪酒聊天而已,偶爾被揩些油水,都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她是個孤兒,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是那個做歌手的男朋友——郭楷。
成績優異的她,學費全免,但是生活費以及郭楷在外面闖蕩都需要很多錢。生性高傲要強的她不得已才會做這份工作。在酒吧里很多同行的姐妹都勸她賣身,一晚上能夠賺很多錢。她不願意,雖然缺錢,但是她不能背叛郭楷。
天邊的晚霞很美,讓人沉淪。一對年輕的情侶在壓馬路,手牽着手,說說笑笑的,像極了當年的她和郭楷。
“砰!”的一聲,自行車在晃眼的悍馬面前不堪一擊。車輪在骨碌碌的轉着,南離歌跌倒在地上。纖細的小腿上,一道血跡觸目驚心。
簡明翰坐在車上,神色淡然,這種事情交給他的律師處理便好。透過車窗可以看見被他撞到的女人,長相標緻,腿受了傷,這樣看去倒像是一條剛剛上岸的美人魚,懵懂無助。
男人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走下車,強而有力的臂膀將女人從地上拉起。
四目相對的片刻,兩個人同時出聲,“是你!”
“放開!紈絝子弟!沒事就不要出來禍害人!”昨天在酒吧就被這個男人撞到,今天又遇到他,這次更嚴重,還受傷了。南離歌想自己還真是倒霉!
“沒想到我們的緣分還真是不淺!”簡明翰語氣輕佻,長臂一伸就輕鬆地將南離歌抱起來。
南離歌感覺到自己騰空,身體緊貼着這個惡劣的男人,她開始不安地掙紮起來。女人溫熱柔軟的身體在自己的懷中扭動磨蹭着,男人有些心猿意馬,手臂收得更緊。腿部貼着男人絲絨包着鐵塊一樣的肌理,南離歌羞憤交加。
“別動,我只是想送你去醫院而已。你再這樣下去,我會以為你想我對你做點什麼。”簡明翰低下頭,黝黑的眸子深深地印下了南離歌纖弱的臉龐。
“混蛋!”南離歌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一陣天旋地轉,她就昏了過去。她忘了自己有低血糖的毛病。
滿眼的白,乾淨純粹,是久違了的安靜祥和。
床上的美人兒單薄瘦弱,在一片雪白之中,絲毫的不顯突兀。蒼白得幾乎透明的眼臉,濃密卷翹的長睫毛微微顫動着,如同受驚的蝴蝶。泛着白色的唇,讓坐在一旁看着的男人覺得莫名的心疼。
男人俯下身打量着床上的人兒,犀利的五官柔和下來,唇不由自主地貼上去。女人在睡夢中發出一聲嬌弱的嚶嚀,男人才放過她的唇。看見女人恢復櫻花粉的薄唇閃着淡淡的光澤,男人勾起嘴角,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在淡淡的消毒水味中醒來,南離歌覺得渾身舒服得讓她想像小貓一樣在床上滾着撒個歡。
只是,南離歌餘光瞟見坐在床邊邪魅笑着的男人。
“你在這裏幹什麼?”南離歌是個有貓的習性的女人,感覺到危險就會跟炸毛似的,她本能的覺得簡明翰很危險,對他很戒備。
“是我送你來醫院的。你受傷是因為我,我當然要對你負責。”
南離歌顯然不買賬,起身便想要穿衣服離開。男人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容,沒有阻止南離歌。
“南離歌,二十歲,華海大學大四學生。”輕飄飄的幾個字從男人的薄唇中吐出。
“你調查我!”南離歌吃驚地瞪大眼。
“沒錯,我對你很感興趣。我還知道你現在很缺錢。跟着我,我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名貴的首飾、衣服……嗯?”男人的尾音上揚,帶着一絲誘惑。
“我不需要,更不稀罕你的臭錢。”南離歌怒瞪着男人,嬌俏的小臉漲得通紅。
男人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南離歌,邪魅上揚的眼角閃着寒光。南離歌本能的後退,直到身體觸到冰涼的牆壁。男人單手撐着牆壁,將南離歌鉗制在自己的胸膛之中,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再說一遍?”
“有病!”身體親密地接觸着,南離歌聞到了男人身上似有似無的煙草味,厭煩膩味。南離歌用力將男人推離自己,轉身就走。
南離歌走到門口的時候,男人陰沉地聲音再次響起,“沒有人敢無視我!”
南離歌冷哼一聲,自戀的人!
女人離開之後,男人維持着剛剛的動作,整個人陷在灰暗的陰影中,森冷可怕。忽然男人勾起嘴角,“你會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