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驚天噩耗
眼看着就到了驚蟄。
冰雪消融,春雷驚,萬物復蘇。
解了日落谷之圍后,駐軍就退守不夜城,只等着夜溪宸那邊的消息。
可行軍之時傳信困難,兩邊的消息完全不通,只有等到事情有了結局,這邊才能知曉。
畫妘兮白天照顧傷員,休息下來時,心就一直飄飛出去。
夜溪宸那邊,還好嗎?
應該會很順利吧。
“小姐,”秋枚從營帳后探出了腦袋,“你在這裏啊。”
這裏是堆放雜物的地方,後面是一片荒地,除了巡邏的,平常不會有人過來。
也只有待在這裏,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她煩亂的心情才能平復一些。
“怎麼了?”畫妘兮扭頭,拍了拍身邊的箱子,示意她過來坐。
秋枚嘿嘿笑了聲,背着手過去,獻上寶物般從身後捧出兩塊糕點來:“糯米做的,信使和不夜城那邊通信回來了,這些都是不夜城的百姓讓送來的。”
糕點啊……
好久都沒吃到了!
畫妘兮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真好吃啊!”畫妘兮咬了一口,瞬間泛起一陣感動!
在軍營里天天吃大鍋飯,雖然廚子的手藝是不錯啦,但是……
糕點這種東西,軍營里壓根就出現不了啊!
可想念死她了!
秋枚看畫妘兮狼吞虎咽地,貼心地掏出帕子來給她擦嘴:“小姐跟着來軍營,真是吃了不少苦,以前在家裏雖然受畫夫人和二小姐的欺負,也沒這樣過,人都瘦了一大圈。”
畫妘兮聽她說前面的話,點着頭,聽到後面,立馬就拚命搖頭道:"那還是軍營里比較好。"
畢竟沒有人……
哦不是,沒有煩人的跳蚤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和她計較簡直是拉低自己,不計較又真的噁心。
營地裏面忽然有呼喊畫妘兮的聲音。
“小姐,”秋枚伸頭看了看,“好像有人在找你。”
畫妘兮急忙把糕點吃完,拉着秋枚出去,正碰上在四處張望的士兵:“我在這呢,怎麼了?”
“來信了,”那士兵小跑幾步趕過來,臉色非常難看,“前面……來信了,聞天姑娘請郡主過去呢。”
前面的……來信?
是夜溪宸?
畫妘兮看着那士兵的臉色,倉皇又帶着恐懼,像是遭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一般,心裏登時蔓延出一股涼意。
“秋枚,我們走!”畫妘兮急忙向著聞天的營帳趕去。
一路上的人臉色都不對勁,整個營地里都被烏雲籠罩着。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畫妘兮伸出手,深呼吸了幾下,才下定決心掀起營帳的門帘。
聞天和鶴鳴都在,兩個人坐在一起,臉色都非常憔悴。
“你們……”
“畫姑娘,”聞天開口,聲音前所未有的沙啞,“你可千萬支撐住。”
她把信紙向畫妘兮遞了過去。
鶴鳴用力地垂了下桌面,起身怒道:“你們都怎麼了,一個兩個這麼推搡,不就是一場敗仗嗎?咱們又不是沒有打過敗仗,落日谷大捷能討得回來,這次也照樣能討回來!”
畫妘兮接過那信紙,薄薄的一張,紙張很舊,拿在手中似有萬鈞重。
她掀開看去,眼前炸開大片的白,腦海中一陣暈眩。
大敗、全軍覆沒……
去劫糧道的軍隊,最後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前往風沙坡伏擊的,無人生還。
無人生還!
畫妘兮合上信紙,張嘴想要說話,可先感覺到的反而是一片腥甜。
“畫姑娘!”
“小姐!”
秋枚趕忙拉住畫妘兮,兩個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快傳軍醫!”聞天急忙大叫。
……
“今天怎麼樣?”
“回皇上,郡主是心脈勞損,落下的病根,需要長期休養……”
迷迷糊糊的,有對話的聲音傳進耳朵里。
“什麼時候能醒?”
“回皇上,這要看畫姑娘自己的恢復能力……”
瑪德,什麼心脈勞損落下病根,這是誰在放屁。
她明明是被刺激的!
畫妘兮大怒,奮力睜開眼,撐着床坐起來,正要看看是哪個庸醫在放屁,然後……
就被深深地震驚了!
夜溪宸看見昏迷了九天的人忽然醒過來,有一瞬的恍惚,就立刻過去抱住了她。
畫妘兮還在懵逼狀態中,片刻回過神來,立馬掙扎着把男人的手拆開了。
“現在是多少年?”
“二年啊,”夜溪宸擔心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剛登基不久,你忘了嗎?”
二年……
畫妘兮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還是棉衣。
那就對了啊,看來她沒有昏迷很久,但是為什麼……
夜溪宸的臉會變得這麼成熟啊?!
黑了不少,粗糙了不少,而且還有了鬍子……誒還挺有魅力的。
“不對,不對不對,”畫妘兮連忙去看男人的身體,“你回來了?受傷了沒有?”
夜溪宸眼神瞬間殺氣四溢,又被他給壓抑了下去,他握着畫妘兮的手塞回棉被中:“我回來了。”
糟糕,她不該問這句話的。
畫妘兮低頭,面對如此敗局,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來開解。
後面的太醫立馬見縫插針,上前小聲請示道:“皇上,可否讓微臣再給郡主診脈?”
“來。”夜溪宸起身,讓開位置。
瑪德庸醫。
畫妘兮看見他就糟心,一縮手臂道:“我待會自己給自己看,你先出去吧。”
太醫為難地看向夜溪宸。
“我給自己看就行。”畫妘兮對男人道。
夜溪宸於是向帳外一揚下巴,示意太醫出去。
那些伺候的人,也都跟着退了出去。
畫妘兮先開口打破了沉寂:“後面怎麼辦,有計劃嗎?”
“防守為先,”夜溪宸聲音比以往更加低沉,帶着深深的哀痛,“有文來和大陵,還是能夠守住的,要等待,重整軍備力量。”
畫妘兮不敢去想像戰場上的局面,但她很能理解夜溪宸的痛苦。
身為主帥,是要對死去的人負責任的。
兩邊既然軍備相當,那麼勝負就在於兵策,全軍覆滅,決策者逃不了干係。
但是,為什麼會全軍覆沒呢?
明明他們才應該是伏擊者。
畫妘兮頭腦漸明,疑問就一個接着一個地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