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回頭
陸莫封態度強硬，但是顧傾固執起來也是無人能敵的。
她只是看陸莫封的臉色那麼差，不想跟他吵架罷了。那個什麼女朋友的事情絕對是假的，她是不會相信的。
趙六說的對，她何必自欺欺人呢？就算難過生病，也想呆在陸莫封的身邊。
而陸莫封，大概也是這樣想的吧。
只是……
顧傾低頭看了看無名指上的婚戒，這枚戒指是羅德親手幫她戴上的，她沒有權利自作主張的摘下來。
兩個人一路無話，就這樣到了入住的酒店。
顧傾剛推門進去，無憂瞧見了她就撲了上來。
“媽咪，陸先生果然把她平安的帶回來了。”無憂緊緊的摟着顧傾的脖子，顯示出了從未有過的依賴之情。
就連煜白都跑過來，緊緊的看着顧傾。
顧傾親了親無憂的臉頰，羅德把女兒抱過去。
她俯身吻了吻煜白的額頭，安慰道：“煜白，媽咪沒事，不要緊張知道嗎？”
煜白的耳根有點紅，他這個特點倒是跟顧傾如出一轍。煜白沒說什麼，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捏緊了的小拳頭也漸漸放鬆了。
顧傾正準備跟陸莫封說話，可是一轉身，就看到身後空蕩蕩的。
“陸先生剛剛離開了。”羅德輕輕的抱了她一下，“去洗個澡換件衣服，休息一下吧。”
這場告別遲早要有的，只是來得早，跟來的晚的區別。
只是，再看一眼吧，再多看一眼吧。也許下次再要相見，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顧傾剛剛回來，的確是需要休整一下，她特意跟趙六說了幾句話才離開。
趙六坐在沙發上很緊張，簡直有些手足無措了。
“六姐姐，吃水果。”無憂把果盤放在趙六的面前，甜甜的笑着，天真又可愛。
無憂到底是小孩子，趙六的緊張就緩解了好多。
她伸手摸了摸無憂的頭髮，“你是顧傾的女兒嗎？長得真好看。”
“嗯，我叫無憂，那是我的哥哥煜白。”無憂靠在趙六的腿邊，天真爛漫的說道：“六姐姐，謝謝你照顧媽咪。她的身體不好，還好有你陪着她。”
“我其實也沒做什麼。”趙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煜白一如既往的安靜，只是偶爾看趙六一眼。
顧傾洗完澡換好衣服，立刻去找羅德問道：“他的身體怎麼了？”
陸莫封的臉色那麼差，也不指望能掩飾的住。
“不知道，陸先生從德國來香江之後一直是這個樣子。”羅德老老實實的說道：“我看莫里斯三番四次想勸說什麼，陸先生都不讓他說。”
“他一直都是那個臭脾氣，我去看看他。”顧傾的眉頭皺的厲害，問了陸莫封住在哪個房間，立馬就走了。
……
顧傾去敲門，莫里斯開的門。
“小姐還平安嗎？”莫里斯許久沒見顧傾了，現在見到了，心裏是說不出的高興跟欣慰，眼睛裏全是關切之情。
“我沒事兒。”顧傾進去問道：“陸莫封在休息嗎？”
“小姐。”莫里斯叫住她說道：“先生的身體不太好，您別跟他爭吵。”
“我有什麼好跟他吵的。”顧傾的腳步一頓，心裏一番掙扎問道：“陸莫封到底怎麼了？”
“算不上什麼大病，只是這麼拖下去早晚成了大病。您也知道，先生的胃一貫不好。回了德國之後，厭食症愈發的厲害了。”莫里斯嘆了口氣，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剛回德國的那段時間還好，陸莫封變現的挺正常的。只是有一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吃什麼吐什麼。後來幾乎不碰吃的了，胃病癒發的嚴重了。
顧傾聽了，立刻說道：“莫里斯，端着粥跟葯，一會兒進來。”
“全靠您了。”莫里斯總算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厭食症，心病還須心藥醫啊。先生小的時候厭食症厲害，只是沒請過醫生，靠着自己漸漸的克服了。後來養着顧傾，自然就算偶爾不想吃飯，也得為了顧傾着想。
如果說這天下還有人能說服陸莫封治療厭食症的人，那就知道顧傾了。
她輕輕地推門進去的時候，陸莫封還在休息。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本來就不適合長途跋涉，現在只是去外面接了一趟顧傾，就覺得疲憊不堪了。
顧傾走過去走在床邊，看着他。
“不好好休息，過來做什麼。”陸莫封沒有睜開眼睛，問了一句，只是聲音不大對勁。
“現在你的小擒拿手肯定對我沒用了。”顧傾的手伸進被子裏在他的肋骨上摸了一下，當即就愣住了。
怎麼會瘦成這樣……
“顧傾。”陸莫封捏住她的手腕，“別胡鬧，乖乖的獃著孩子跟羅德回北城去。”
“那你呢？”顧傾反問道：“你肯不肯做手術？”
陸莫封的眼睛刷的一下子就睜開了，不悅的說道：“莫里斯跟你說什麼了？”
“你以為他跟我說什麼了。”顧傾眯了一下眼睛說道：“反正我不在你身邊，誰都管不了你。”
陸莫封聽到她的話，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顧傾今天的態度不同尋常，他也感覺到了。
“看我幹嘛。”顧傾低頭捏着被子說道：“六兒跟我說，雖然會生病，雖然會害得你內疚。但是痛苦時兩個人在一起，總好過平靜時候分開。我也想通了，誰知道我的病會不會好，我以前怕拖累你。但是我小時候病了那麼多年，你也是整夜整夜的守着我，日子還不是那麼過來了。”
“顧傾。”陸莫封聽她說完這番話，居然什麼表情都沒有，只是說道：“你別忘了，你母親的死跟我有關。你心心念念要報仇的對象，就是我跟莫華。”
顧傾看着陸莫封，腦子裏空白了一下。
“出去吧，我們之間不可能再回頭了。”陸莫封閉上了眼睛。
沒錯，顧傾跟陸莫封之間隔着蘇煙的死。顧傾當年大病一場，也多半源於此。
可是現在，她有什麼過不去的，有什麼不能原諒的。
“那就在你身邊折磨你一輩子，正好報仇。”顧傾根本不為所動。
陸莫封越是要趕她走，她就越不走。
母親的去世，的確在她的心裏留下的深刻的陰影。她沒辦法忘記，但是她同樣沒辦法徹徹底底的放下陸莫封。互相折磨，好過兩相別離。
我就是個變態，顧傾自己在心裏這樣跟自己說。
一個六年，一個五年，人生有幾個十年可以這樣耽擱呢。
“死也死在一起。”顧傾忽然抓住陸莫封的手說道：“之後我們到佛倫倫薩去見我媽媽。”
陸莫封卻掙脫開顧傾的手，不耐的說道：“顧傾，別不聽話。我離開北城的時候，已經決定跟你分開。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是知道的，絕不會回頭。我愛你，但是我不願意跟你在一起。我累的很，你走吧。”
倒是實話實說，因為就算陸莫封說不愛顧傾，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相信，顧傾當然也不會相信。
我愛你，但是我不願意跟你在一起。
還真是傷人，顧傾心想，要不是以前我做過更加傷害你的事情，我絕對不會這麼平靜聽着的。這筆賬先記下來了，以後再算。
可是顧傾啊，你不知道，有些話說出來就是真的了。
在過往的歲月里，陸莫封對顧傾有無盡的包容跟疼愛，恨不得將整個世界都給她。
以至於讓她覺得，只要回頭陸莫封就會在那裏，而他們之間就算沒了愛情的線牽着，也會永遠的不分開。
所以，陸莫封說的這些話，她根本不相信。
……
莫里斯端着食物跟葯進來，輕輕的放在桌邊。
陸莫封慢慢地坐起來，看了一眼他。
莫里斯心裏一驚，趕忙說道：“先生，您的胃不好一直不肯接受手術，我只能告訴小姐了。”
陸莫封聽到他的話，鬆了一口氣。
“你別為難莫里斯，他有什麼事情能瞞着我。”顧傾問道：“莫里斯，這葯什麼時候能吃？”
“飯後半個小時。”莫里斯說完就離開了。
“全吃掉，不許吐。”顧傾看着陸莫封說道：“你可以自己克服厭食症的，別騙我說吃不下，除非你自己不願意。”
陸莫封看了一眼她，端過碗，把裏面的粥全都吃掉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一次陸莫封還真的沒有吐出來，只是吃的有點慢罷了。
他想做的，總能做到，及時克服對食物的那種厭惡感。
“走吧。”陸莫封的態度已經十分冷漠不耐了。
“是不是我說過要跟你在一起之後，你的態度才變得。”顧傾立刻問道。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會忽然就變了。
陸莫封絕對有事情瞞着她，顧傾絲毫不會懷疑。
只是到底有什麼時候，她根本問不出來。但是有蒹葭在，讓蒹葭去找銀光，就不相信問不出來。到時候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嗎？
顧傾也不着急，“你不用這麼看着我，等你吃完葯我就走。倒計時吧，少一分鐘都不行。”
顧傾這個說風就是雨的脾氣，也是真讓人無奈的。
都是陸莫封慣出來的，他也沒辦法，索性閉上了眼睛，什麼都不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