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王上賞的
晚間時候，蕭靖禺從學堂里回來得晚了一些，過來的時候，有些垂頭喪氣，玉顏擺了滿桌子的菜等着他，見他看到了好吃的菜也並沒有開心起來，便笑着問道，“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你哥哥出征了，你不高興了？”
靖禺搖搖頭，玉顏又道，“那是不是學堂里誰欺負你了？”
他點點頭，落下淚來，“顏姐姐，你說我母妃她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和我祖父……”
“閉嘴！”玉顏閉了閉眼睛，聲音一下子變得嚴厲起來。水印廣告測試水印廣告測試今生，她並沒有趕上東宮大妃被逼死的那一場慘劇，可是前世，她是陪着蕭靖雍一起度過的，她親眼目睹他兄弟二人是如何嘶聲力竭地哭，也親眼看到蕭靖雍瘋了一樣手持那柄銀槍要去找蕭定權報仇，要同歸於盡。
也親眼看到，蕭定權是如何想要這對兄弟去死。
她怕極了！
她一聲厲喝，蕭靖禺被嚇着了，怔愣地看着她。那懵懂的眼神，令朱玉顏的心一下子就痛了起來。她撫過蕭靖禺的頭，聲音不自覺地就柔軟了起來，“靖禺，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
“為什麼？顏姐姐，為什麼？我母妃她，她為什麼要去死？他們都說，我母妃是要給老王上殉葬，怎麼會呢？我不信，我不信這樣的鬼話！”
“靖禺！”朱玉顏深吸一口氣，“你一定問過你哥哥對不對？他也一定說過什麼，你告訴我，他怎麼說的？”
“哥哥說，他說……”靖禺抹了一把眼淚，“他說人都死了，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朱玉顏的眼淚一下子就滾落下來了，所以，前世，他就那麼死了，什麼都不為自己辯解，任由她的兒子將他挫骨揚灰，將他逐出宗室，命那些史官們任意羞辱他，凡事將他寫得十惡不赦的，都能得到獎賞，凡事為他說話的，都削官奪爵？
“他說得對，你哥哥說得很對。靖禺，人都死了，再說這些有什麼用呢？你好好的，你母妃在天上看到了，才會高興。以後，不要再說這些了，你好好讀書，好好習武，將來有了軍功，別人就不敢再羞辱你了！”
“顏姐姐，你有沒有想要的？我聽說大楚那邊的胭脂水粉比我們這北地的要好得多，將來我一定要領兵攻打大楚，我要把那邊最好的胭脂水粉，最好的綾羅綢緞搶過來給顏姐姐！”
朱玉顏似乎又看到了前世那個蕭靖禺，她腦海里的，眼前的，兩個人的頭像合二為一，她將手輕輕地搭在蕭靖禺的肩上，“不要說‘搶’字，以後你當了大將軍還搶的話，像什麼話呢？不要讓你哥哥擔心！”
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天色也漸漸地晚了，入了秋之後，天氣漸漸地涼了起來，夜也來得早了一些。玉顏留靖禺在這裏吃完飯再回去。
玲瓏進來，“才甘露宮那邊大妃派了人來說，鍾家姑娘就到了，巳時初刻會進宮，命姑娘明日一早就過去，到時候一塊兒會一會鍾家姑娘。”
玉顏答應下來。靖禺吃完飯後，玉顏送他回去，因路上不好走，很滑，玉顏便命叫兩個婆子幫他打了燈籠，務必交到後門口那邊府上的手裏，才能回來。
次日，玉顏等靖禺帶了早膳過來，用過了這才去甘露宮。靖禺帶了兩份，她便拿了一份去甘露宮給玉薇。
“我聽說，二姐姐如今和十三爺走得很近呢，難不成姐姐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是九爺？”
玉儀穿了一身新衣服，見玉薇盯着她的衣服看，她湊過來，牽起自己的裙子低聲道，“二姐姐羨慕吧？本來這衣服料子應該是二姐姐的，可誰讓二姐姐非要去守孝呢？我和二姐姐不一樣，我不要別人說我有多好，我要的是實惠。這是王上賞給我的，南邊來的雲錦。”
玉顏有些不可思議，前世，玉儀最後嫁給了蕭靖雍，她還記得她那執着的勁頭，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決心，今生到底發生了什麼？是怎樣的機緣巧合讓她改變了心意的？
“二姐姐不必驚訝，父親要二姐姐來上京難道不是為了送二姐姐給姐夫當妾，為大姐姐生孩子的嗎？這件事，我一樣可以做到！”玉儀朝玉薇的內室看了一眼，“我甚至能比二姐姐你做得更好！”
“在說什麼呢？”玉薇從裏面出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玉顏還沒來得及開口，玉儀便道，“我在問二姐姐，怎地和十三爺走得那麼近了，我是為二姐姐擔心，怕人說二姐姐的閑話呢。”
“這有什麼閑話好說的？”
玉顏過去扶着玉薇，笑道，“的確是沒什麼好說的，十三爺不過是個孩子，九爺出京征戰，家裏總要有人關照些，他每日裏上下學路過我那裏，我便多過問了兩句。我若不過問，便該大姐姐過問了。”
“你是在為我分憂解難！”
玉薇拍拍玉顏的手，對玉儀道，“你也該學着些。”她看到玉儀身上的衣服，皺了皺眉頭，“這是前日才得的？”
她沒說是王上賞的，玉儀的臉紅了，低頭含笑道，“是！”
殿內很近，也很是尷尬。玉顏有些難受，便道，“這身衣服穿着挺漂亮的，顏色也挺好。今日，鍾家姑娘來，都是年輕的姑娘們在一起，三妹妹也確實該穿得漂亮一些，省得被比下去了。”
“如今還在孝期，你穿這一身叫人說閑話，又該怎麼辦？”
“這顏色也還過得去，不算亮麗。”
“是啊，要是太艷麗了，我也不敢穿了。大姐姐，你就讓我穿着嘛！”玉儀深知，若她大姐姐不答應，堅決反對，便是自己想給王上當妾也是很難當成的。
鍾婀娜來的時候，果然是巳時初。她先去見了鍾氏，鍾氏領着她來給大妃請安。玉薇準備了很厚的見面禮，鍾婀娜的言行舉止都進退有度，這令玉薇很不安。玉儀便是穿了一身略顯艷麗的衣服，與鍾婀娜也沒法相比，這又令玉儀很是不快，暗地裏責問上天，為何鍾婀娜來的一路沒有被匪徒抓走？
倒是玉顏，大約是鍾婀娜聽說玉顏如今在為老王上守孝，要一年時間，是以，她對玉顏也就沒了敵意。敘舊后，玉顏前腳回到了紫雲閣，後腳鍾婀娜便叫人送來了厚重的禮物。
還說，當日，在益州的時候，她沒有好好招待好玉顏，用來賠禮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