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努力活着

蕭大朗抓了葯回來，大妞接過去準備熬藥：“大哥，你快去吃點稀飯和窩窩頭，等下和二妞去買點米。”

二妞見大朗回來，忙端來已經溫熱的粥和窩窩頭。

“好，”蕭大朗接過二妞遞來的一碗稀飯和一個窩窩頭：“娘和弟弟妹妹吃了嗎？”

“娘喝了碗稀飯，在喂他們吃稀飯呢？二哥已經喝了粥躺下了。”二妞說完去拿布袋準備裝米。

蕭大朗很快吃完，陪着二妞一起出門。看着消瘦了不少的妹妹：“二妞，家裏沒什麼銀錢了吧！我想多砍點柴去賣，你說行嗎？”家裏大妹溫柔，二妹潑辣點，就是爹在時也能和爹一起進過山，打過獵。

“好，柴火好像是兩文一捆，我們去問問，行的話我們就去砍柴。”二妞和大哥邊說邊走，很快來到熱鬧的街上，進了和爹以前一起來過的糧鋪，指着木櫃裏普通的大米和白面問夥計：“這位大哥，這個大米和白面多少一斗？”

“姑娘，這個大米一百文一斗，白面一百六十文一斗。”夥計忙上前：“你要多少？”

二妞看了看大米不錯，開口：“我要兩斗大米，半斗白面，再給我一斗玉米面。”這裏的一斗就是十二斤。

“好勒，掌柜的，這位客人要兩斗大米，一斗玉米面，半斗白面。”夥計大聲的報上數，接過布袋去裝糧食。二妞示意哥哥上前看着，自己去掌柜那邊付錢。

“一共是三百三十三文，收你三百三十文好了。”掌柜的接過五兩銀子看了看，找出四兩六錢七十個銅錢給二妞，笑着道：“小姑娘，你可收好了。”自己也認識她爹，可惜好好的人就沒有了。

二妞把四兩銀子收好放在貼身的暗袋，餘下的收進荷包放到懷裏，對掌柜的笑了笑，開口問道：“多謝掌柜提醒，我想問一下，這裏哪裏收柴火，家裏兩個哥哥想砍柴來賣呢？”

“這一條街的商鋪都收，你叫你家哥哥送到我後門也行，兩文一捆，我家每天收五捆。”反正是要買的，掌柜的也不介意先買他家的。

二妞笑着道謝：“多謝掌柜的。”

那邊大朗已經裝好糧食，在門口等妹妹。二妞拿起玉米面和白面，大朗趕緊拿起大米和妹妹一起回家。

“哥，掌柜的讓我們下次我們把柴送到糧鋪後門，二文一捆，他就每天收五捆。”

大朗聞言笑着點頭：“我知道了。”這樣每天就有十文，最重要的是自己能掙錢了。

大郎回家放下東西，吃了兩個窩窩頭和一碗粥就拿起柴刀要去山坡砍柴。二妞拉住哥哥的手：“我們先去和娘說一聲，我也和你一起去。”

第二天一早，大郎和二妞把柴送到糧鋪的後門，大郎接過十文銅錢，緊緊的捏在手裏，回到家才給妹妹：“二妞，拿去收起來。”這是自己掙得第一筆銅錢，爹沒了，自己要照顧好娘和弟妹。

二郎喝了三天的葯，很快就好了，和大哥妹妹一起砍柴。三妞和三郎過了十來天才好全，不過兩個小孩這一病瘦了一圈，家裏也只能勉強度日，混個溫飽，不可能去買肉買菜給小孩子補身體。

一晃眼，時間就這麼到了初冬時節，二妞回過神，伸了個腰。還好，雖然艱苦了點，可是自己家人都還好好活着。起碼經過這幾個月，自己的身手和力氣好了很多，特別是自己的力氣，竟然比兩個哥哥都大。自己很想去山上轉轉，試試身手，也好弄點野物給家裏人打打牙祭。

這時大妞進了廚房把三妞和三郎領到上房，又回到廚房看着妹妹欲言又止。二妞看着姐姐：“姐，你怎麼了，有話倒是說啊！”

大妞紅着臉靠近妹妹輕聲道：“那個王奶奶今天來找娘了，想讓娘嫁給她家有田叔……”

二妞瞬間繃緊身體，聲音冷冽：“我不要娘離開我們！”這個時代對女子再嫁意外的寬容，可是再嫁的女子卻不能帶走原來的女子。王老六是屠夫，兩個兒子都和他一起殺豬什麼的，家境很不錯，王有田的媳婦去年已經沒了，留下一兒一女，王家看了好幾個姑娘都不滿意。

第二天吃了早飯，天氣陰陰沉沉飄着小雨，蕭李氏不准他們出門，客廳里升起一個火盆，大朗和二郎在二妞的提醒下，拿起論語翻看。大妞翻出去年的棉衣清理，二妞拉着三妞和三郎教着三字經，蕭李氏低頭綉荷包，抽空看一眼兒女。

己時初（9點）敲門聲響起，二郎剛好想咳嗽，就出了客廳咳嗽幾聲再去開門：“是王奶奶啊，你請進。”

萬王氏個子高壯，穿着嶄新的夾襖進門看着一屋子瘦弱的大小孩子，眉毛一挑，坐在大妞端過來的凳子上，帶着幾分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收起針線的蕭李氏開口：“昨天我說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你要知道你這個年紀還不知道能不能生，跟了我家老二也不用整日操勞。再說還給你家十兩銀子，你家的大兒子也能頂門落戶，拉扯弟妹了。”

大朗和二郎大妞頓時緊張的看着娘，二妞聞言悄悄用力扭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淚眼汪汪的看着娘：“娘，你不要離開我們啊！”見弟弟和妹妹似懂非懂惶恐不安，悄悄擰了一下他們的屁股：“三妞和三郎也不想娘離開我們對不對？”

三妞瞬間明白拉着哭泣的弟弟上前抱住娘哇哇大哭：“娘，不要離開我們，我們很快就會長大的。”二姐的手勁真是太大了，痛死了。

蕭李氏抱住兒女，抬頭目光堅定看着萬王氏：“多謝嬸子好意了，我放心不下兒女，不會再嫁的。”

“你不要後悔，哼！”萬王氏原本也不喜歡蕭李氏，站起身就快步離去，自己再添個二十兩可以給兒子娶個黃花大閨女了。

二郎很快關好門進來，三郎不好意思的低頭離開娘的懷抱，喃喃低語：“我是男子漢大丈夫不喜歡哭的，可是二姐掐的我好痛。”

“娘，我也疼。”三妞學着二姐撒嬌的樣子，牽起娘的手給自己放到小屁屁上，示意揉一揉。

蕭李氏假意瞪了二妞一眼：“就你知道作怪，”看向其他兒女：“你們放心，娘哪裏也不去，就守着你們。”

大朗二郎大妞聽到娘的話，眼眶不由都濕了，二妞見娘又想起爹了，忙起身擠到三郎的位置：“娘，幫我也揉揉，剛才哭不出來，只好掐了我自己的大腿，可疼了！”

“你活該！”蕭李氏忍不住笑着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三郎看着忍不住靠近娘，兩個姐姐在娘的懷裏好像很舒服的樣子。

二妞一把抱住弟弟：“小壞蛋，過來姐姐抱抱，還疼嗎？”

“不疼了。”二郎把腦袋埋進姐姐的懷裏，抱住姐姐的腰開心的嘞開了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