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獻禮
馮惠的心裏快要笑出花兒來了,看見這些爛三八一個個趾高氣昂的臉她就來氣!尤其今天族會,自家的女婿是個臭修車的,她自始至終沒敢抬過眼皮子。
沒臉啊!
沒想到,嘿!她家這個女婿又窮又窩囊,誤打誤撞,弄出了這一出,這可狠狠替她出了這口惡氣!
許昕怔怔地看着,聯想到沈飛之前那張神秘的笑臉,一瞬間有些恍惚。
眾人緘默不語。
沈飛的行為雖然讓眾人十分窩火,但是大家都覺得極為真實,覺得這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土鱉的正常反應。
誰都不會想到他能嘗一口就分辨出高檔紅酒的真偽,也不敢想像這樣一個修車的廢物敢和兩位富二代未來姑爺作對。
感覺氣氛的詭異,又看到丈母娘一家如喪考妣的表情,李聰意識到了什麼不對,當下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忙又抿了一口,尬笑一聲。
“我……我弄錯了,學藝不精。這是真酒!正宗的82年拉菲!”
眾人表情尷尬,尤其是許萱,但此刻也不得不硬着頭皮道:“是啊,我在跟大家開玩笑呢,肯定是真酒啊。”
許老爺子臉色陰沉,但總歸是有了下台的機會,也就不多說什麼了,臉色陰沉着背着手走了。這件事翻篇,眾人都當沒有發生。
有這個意外的小插曲出現,許萱和許蓉兩人接下來都沒什麼心思去找沈飛的麻煩,場面一度十分融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都喝開了,假酒風波都拋諸腦後,一個個臉上暈紅。許老爺子放下筷子、抹抹嘴,眾人互相對了對臉色——到了送禮的時候了。
“老爺子,這是我送給您的玉如意,據說是清朝一位高官府上的寶貝,雖然今天不是您的壽宴,但我還是想趁着這族會送給您,希望您能喜歡。”
只見王泉拿着一個雕龍畫鳳的紫木盒子走上前,對老爺子說道。
“玉如意,這可是一件吉祥物,而且還是清朝的,難得難得,快拿上來我看看。”
許老爺子笑出了滿臉褶子,興奮地說道。
王泉和許蓉一起上前,滿面紅光,享受着眾人投來的驚嘆目光。
“嘖嘖,清朝的玉如意,得好幾十萬吧?許蓉和她這位姑爺真是有孝心啊。”
“寓意也好,確實是好東西。”
“其實也不貴,六十多萬而已,第一次參加族會,聊表心意。”
王泉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風輕雲淡地說出了玉如意的價格,果不其然,又引起一陣驚嘆。
“這還沒當姑爺就送出如此貴重的禮物,這要是當了姑爺,以後老爺子生日還不得送價值百萬的禮物啊,嘖嘖嘖,果然是富家公子!”
“馬芸,你們家許蓉好福氣啊!”
眾人紛紛恭維,馬芸笑的合不攏嘴,許蓉臉上也露出幾分自得。
“哼,牛什麼啊。”
許萱表情頗為不悅,而後看了身邊的李聰一眼:“到你了,多說兩句好話。”
李聰會意,剛才不小心拂了老爺子的面子,他現在正急着彌補呢,於是急忙上前。
只見他雙手握持一根通體金黑的拐杖上前,那拐杖長約三尺,碧色的翡翠雕刻成栩栩如生的龍首,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
眾人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爺子,這是我專門找人定製的,名叫翡翠金龍明珠杖。全身鍍金,龍頭是國內最著名的手藝人親自雕刻,龍口中含着的那顆夜明珠也是我找了很久才收到的,希望老爺子喜歡。”
聽李聰這麼一說,眾人紛紛看那翡翠龍頭。果然!龍嘴的部分鏤空,裏面穩穩噹噹放置着一顆白瑩剔透的夜明珠!如果眼力再尖一下,甚至可以看到那顆夜明珠散發著隱約的幽光!
一根老人用的拐杖,這做的也太奢侈的了吧?
“好!好!好!拿過來,我試試!”
許老爺子看的兩眼放光,這可是個金貴東西,以後有什麼重大場合需要他出席,他要是杵着這麼一根拐杖出現,身份直接提高一個檔次!
李聰微微一笑,呈了上去,老爺子細心把玩着,比收到玉如意還開心,畢竟這玩意兒是能隨時拿在手上的貼身物件兒,能夠隨時彰顯他尊貴的身份。
“這不便宜吧,怕是得一二十萬?”
有人驚嘆道,眾人也都十分好奇這跟拐杖的價值,紛紛討論了起來。
許萱聞言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故作低調的說道:“價錢倒是次要的,不過爺爺你平時得好好注意一下龍頭裏的那顆夜明珠,這珠子就得四五十萬呢。”
“嘶……一個小配件兒四五十萬?這……這可是天價龍頭杖啊!”
“整根龍頭杖不得七八十,甚至上百萬啊!”
“孝順!孝順!這個未來姑爺也了不得!”
一陣驚嘆聲響起,眾人的表情精彩萬分,今天算是開了眼的,平日裏他們族會上哪有人出手這麼闊綽啊。
有人歡喜有人愁,馮惠的臉色頓時變了,嘆了一口氣,垂頭喪氣道:“你們要是真聽我的話,送他個一百萬的禮物,今天我還能留點面子,不過看來是沒希望了。”
看着馬芸和蔣翠兩個人滿面春風的樣子,她恨不得悄悄溜走,接下來肯定就該輪到他們家了。
剛才她可看見了,沈飛這廢物什麼東西都沒帶,別說一百萬了,拿一萬塊錢出來他都費勁。
許昕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族會的本意是聯絡家族情感,順便對公司未來的發展做出部署,但現在被兩個外人完全主導,倒是變成了一場獻寶大會。
有錢,就有牌面,就是有孝心。
她悄悄從口袋裏摸出一串佛珠,遞給沈飛,低聲囑咐他幾句。
“到我們了。”
沈飛一愣,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容。
“老爺子,我們送上的是一串佛珠,特意找了名山古寺里的老主持開光,有佛法加持,希望能保老爺子您身體安康。”
沈飛雙手呈上佛珠。
這一次,許老爺子沒有伸手接。
片刻后,眾人嗤嗤地低笑起來。
“噗嗤……就一串破珠子啊?”
“還佛法加持,可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十幾塊買的吧?這可是族會,就你們家沒當回事兒。”
許萱和許蓉兩家人紛紛嗤笑,其他人表情也十分精彩,這廢物果然送不了什麼好東西。
“這佛珠,清朝的還是明朝的啊。”
許老爺子雙眼微閉,兩隻手搭在龍頭拐杖上,瓮聲瓮氣的問道。
沈飛臉色微變。
“是本朝的,昕兒親自去寺廟裏求取的。”
“哼!那這佛珠的珠子裏,有夜明珠嗎?”
許老爺子一臉冷笑。
“乃是木製。”沈飛的聲音又寒了幾分。
許昕的臉上頓時燒得通紅,怪她把禮物準備得太輕了,才讓沈飛現在處境這麼窘迫。可是她也沒想到,族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就這樣,佛珠還花了她幾萬塊向高僧求取的。
這時,許蓉上前一步說道:“爺爺,今天可是族會,昕姐一家就送一串破佛珠,我看是沒把您老人家放在眼裏。”
“就是,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更何況我跟許蓉都還沒結婚呢,我們男朋友都肯出這麼多錢讓老爺子您高興,他們家就送一串破珠子,還非說什麼佛法加持,爺爺您可別被騙了。”
許萱也盡情嘲諷道。
老爺子冷哼一聲,直接把那串佛珠往地上一砸。
這一下,馮惠癟着嘴低下頭,許昕被驚得一顫,頓時,眼淚就溢上眼眶,不停地打着轉。
眼前的燈光迷幻了沈飛的眼睛,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痛。沉寂了三年,他試圖忘記那個暴戾的自己,沒想到,這時居然快遏制不住了。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又睜開,惡念道:“還真是送幾分錢的禮物就給幾分錢的臉面啊。”
這話的分量可不輕,眾人都一驚,眼前這個廢物,身上忽然有種令人膽寒的氣勢。
“送串破佛珠還要別人給你臉?你配嗎?”
許蓉初生牛犢不怕虎,叉着腰怒罵道。
“那如果我送的東西比你的貴,又當如何?”
沈飛露出一個微笑,眼睛裏卻抿着一絲危險的光芒。
“就憑你?你要是能送得起,我當場給你跪下!”
許蓉當即回道。
“這可是你說的。”
說著,沈飛拎出了帶來的廉價包裹,頓了一下,想起了秦升的那張臉,有些猶豫,又看見許昕梨花帶雨的面容,直接拉開拉鏈。
將那瓶紅酒拎出來,重重地墩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