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必瀝血歸來

我願：……

這是向大祭司發出祈願的方式。

對蕭九寒而言，再熟悉不過的字眼。

只是現在……

“聽到了嗎？這就是神疆國民的祈願，千千萬萬的國民，都要我殺了你，你會不會覺得很失望，很傷心？你庇佑了這麼多年的人，他們卻都想殺你，你說這是為什麼？是不是你太失敗了？”

寒長歌在她耳邊低聲地說著，笑意盈盈，字字誅心。

“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傷心，畢竟，雖然大家不說，但心裏都明白，你們這些生來就出現在主神殿、成為大祭司的人，都是無父無母生得怪異的怪物，怪物又怎麼會有人類的感情呢？”

蕭九寒昂首站在她身邊，明明雙目鮮血淋漓，已經是個什麼都看不到的瞎子，可偏偏讓她生出一種對方依然高不可攀的卑微之感。

寒長歌正暗自咬牙，就聽見蕭九寒冷冷清清地說：“那麼，不顧一切想要成為怪物的你，又是什麼東西？”

“你說什麼？”

寒長歌聞言瞳孔驟縮，一把扯住了蕭九寒銀色的長發。

“冕下！”寒千重一聲警告的低喝。

寒長歌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父親這聲“冕下”是在稱呼她。

是了，現在她已經是大祭司了，沒必要為了一個跌落神台的廢物破壞自己高貴的形象。

她鬆開蕭九寒，緩步走到前方，銀瞳俯視着廣場上蜂擁跪拜的人潮。

“神疆的子民們，我，寒長歌，在此正式宣告萬民，我有幸得主神垂顧，榮獲臻靈瞳，已接下大祭司之位。”

廣場上瞬間嘩然如沸。

寒月宗的小公主寒長歌，竟然就是主神選定的新任大祭司嗎？

可是，大祭司不都是天生擁有臻靈瞳嗎？從前從未聽說寒長歌擁有臻靈瞳。

寒千重揚聲道：“前任大祭司背叛主神，背棄神疆，才會被主神廢黜，強制收回臻靈瞳，這才有小女臨時受命於主神，於幾日之前意外獲得臻靈瞳，因連日來為萬民償願，解除毒瘴之患，小女心力交瘁，才一直秘而未宣，但今日前任大祭司竟然在神殿之內殘忍殺害言氏長老，小女這才不得不出面，親自懲戒叛徒。”

“呵……”蕭九寒忍不住低聲笑了一下。

原來劇本是這麼編排的，聽起來很合理。

國民總是很單純的，別人說什麼便信什麼，尤其對方還是寒月宗的宗主，神疆的最高管理者，地位僅次於大祭司的人。

“冕下聖明！”山呼聲起，震耳欲聾。

寒長歌前所未有的滿足，她瞥了蕭九寒一眼，揚聲道：“神疆的子民們，你們的祈願本尊已經聆聽，今日，本尊在此為你們償願，手刃神疆叛徒，祭祀主神！”

“吾願：……”

“吾願：……”

就在寒長歌念出償願詞的瞬間，蕭九寒也輕聲念了出來，只是寒長歌的聲音所有人都能聽到，而蕭九寒的，只有她身邊幾人能聽到。

聽到，也只是嗤之以鼻，失去了臻靈瞳的大祭司，即使念誦千千萬萬遍償願詞，又有何用？

“吾願：神疆叛徒，前任大祭司，以其生命贖其罪惡，魂飛魄散，以平主神之怒！”

“吾願：叛我者，我必瀝血歸來，親手戮之！”

被撕裂般的劇痛頃刻間襲遍全身，猶如被活生生千刀萬剮，蕭九寒咬着牙，將臉微微揚起。

今晚的月色一定很美。

神疆千千萬萬的臣民，就這樣親眼看着他們曾經虔誠跪拜的大祭司在他們面前倒下，個個神情麻木，甚至更多的是痛快，是狂喜，是歡呼。

月色皎潔，星輝燦爛，一聲驚雷突然在廣場上空炸開，驚心動魄，撕裂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