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眷眷思慕，默不敢言

【傅容瀾：“我終於確定了，不管你究竟是男人還是女人，這輩子我都非你不娶，你能不能也非我不嫁？說你能，快點！”】

【蕭九寒：“有一個叫傅容瀾的男人，這輩子，他非我不娶，我也非他不嫁，我們說好了的。”】

……

神聖恢弘的主神殿，蕭瑟清寂。

蕭九寒支撐着瀕臨崩潰的身體，強硬地挺直她驕傲的脊背，無視那些貪婪得意的嘴臉，一步步走上前，一雙銀瞳俯視着倒在血泊里的俊美青年。

青年身上天青色的衣衫已經被鮮血染透，腰間的白玉寒月玦也被染成了紅色，原本修長雋雅的身姿，因為全身骨骼被生生拆散剝離，只能軟軟地癱在地上。

血液流干，氣若遊絲，一雙溫潤如墨玉的眼卻深深地仰望着她，充滿無奈，哀傷，心疼。

蕭九寒嘆了口氣，聲音一貫的清冷涼薄：“言慕，你何苦如此？”

長老堂九大長老世族，其他八家的掌權者都聯合宗主寒千重背叛了她，唯獨言慕，言氏一族最年輕的族長，寒月宗最年輕的長老，本可像其他人一樣選擇背棄她，繼續安享尊榮，卻誓死捍衛她，為她戰到了最後一刻。

自己已落到這般境地，卻還在……心疼她？

真的，好傻。

言慕艱難地動着嘴唇，卻只發出一絲細弱沙啞的嗚咽聲，口角鮮血汩汩。

蕭九寒面紗下的嘴角提了提。

言慕誓死忠於大祭司，永不背叛！

她聽懂了，都懂。

她俯下身，將自己銀白色的長裙撕下一角，拭去言慕面頰上的血跡，蒼白的俊顏始終是她記憶中的明華如玉。

言慕的意志已經支撐到了極限，很快便連最後一絲氣息也絕了，只是眼睛仍然注視着蕭九寒，一如過往二十幾年的時光。

蕭九寒眼睫顫了顫，雙目刺痛難忍，呼吸間好似有銳利的冰碴在剮着她的咽喉。

言慕、言慕……

眷眷思慕，默不敢言。

腥甜的氣息陡然衝上喉嚨，被她立刻強行咽下，唇縫緊抿出一條血線。

“呵，這就是忠於大祭司的下場，可見您這位大祭司並不能給人帶來福澤庇佑，神疆不需要一個沒用的大祭司。”寒千重語帶嘲諷，看起來正派儒雅的臉此時顯得格外虛偽。

伴隨着他的話音落下，一道女士高跟鞋的聲音從神殿側門的方向傳來。

清麗高傲的少女，穿着和蕭九寒相似的銀白色長裙款款而來。

寒千重的女兒，寒月宗的小公主，神疆一等一的大美人，寒長歌。

走到近處，寒長歌吝嗇地掃了一眼渾身是血的蕭九寒，神情倨傲：“言長老為你而死，你卻絲毫不見傷心，果然是冷心冷肺，毫無人性的怪物，這樣的大祭司，豈能指望你愛民如子，庇護神疆？冕下，您真的該退位了！”

“請大祭司退位！”八位世族掌權者也異口同聲，看似恭敬，實則氣勢咄咄。

蕭九寒從言慕身邊站起，轉身剎那，銀白如雪的髮絲伴着長裙飛揚，高貴凌冽。

涼薄的銀瞳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

俯視眾生的氣勢讓人情不自禁地就想俯首叩拜，眾人暗自發虛，有人甚至已經彎了膝蓋，被寒千重一記冷眼警示才連忙站直。

“退位，就是要本尊讓賢了？”

同時，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落在了寒長歌的身上。

寒千重神情漠然道：“冕下如果真的心懷神疆，為萬民着想，就當主動退位，並且交出臻靈瞳。神疆需要的是一位能壯大神疆、為萬民帶來榮耀的的大祭司，而不是事事推諉、無法滿足萬民祈願的擺設。”

“究竟是萬民的祈願？還是爾等的私慾？”蕭九寒冷冷一笑，“臻靈瞳，原來這才是你們的目的。”

聽到自己的父親提及“臻靈瞳”三個字，寒長歌望向蕭九寒那雙空靈清冷的銀瞳，臉上瞬間露出了貪婪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