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拜天地

今天是2015年4月3號，我喜歡張獻馳的第958天，成為他徒弟的第二天……

“啊!”

慘烈的叫聲劃破長空，臨水九中操場上，正苦練長跑的初三同胞們齊刷刷地停下，向趴在地上的我看去。

一分鐘前，我被自己的鞋帶絆倒了……

中考馬上就要來了，除了考試這個難關外，我們還要進行體測。

作為張獻馳徒弟的我，當然毫不猶豫的選了和他一樣的科目，其中包括長跑。

說起來也慚愧，我的腿自從初一過後就再也沒變化過，而張獻馳卻像吃了激素一樣，身高蹭蹭地長。

我的小短腿倒騰地再快也跟不上他的大長腿啊，半圈過後，他甩了我很遠……

徒弟怎麼能離開師父呢！我咬了咬牙就加足馬力向他衝去。

“砰！”

就在我馬上能拍到張獻馳肩膀而興高采烈時，蒼天讓我吃了個狗啃泥——我被自己的鞋帶絆倒了。

追師之旅截然而止……

我沖蹲下的張獻馳擠出一個微笑，然後用已經開始往外滲血的手臂顫顫巍巍地將雙腿彎曲。我想站起來，不想讓他以為我是如此不堪一擊，“嘻嘻，你-看沒-什麼大-”

“事”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個擁抱來得猝不及防。

“你逞強幹什麼？”張獻馳用雙臂一攬，就將我抱入懷中。

莫非他是要送我去醫務室?我心裏竊喜，池曉曉，這可真是個狗屎運！

正在我痴痴地望向他，嘴角蕩漾起幸福，梨渦越陷越深時，張獻馳溫柔地把我放在了地上。

莫非，他還要親自檢查我的傷口?我圓溜溜的眼睛睜得更大了，開始呼吸不暢……

等一下，張獻馳怎麼走遠了?

“同學，你不要亂動，傷口還是很深的！”不知何時出現的醫務人員將我死死摁住，我努力地轉動頭顱，用眼角的餘光終於看到了他，他慢慢消失的背影。

我被冰涼的擔架抬到了醫務室……

“池曉曉，你連看鞋帶的時間都沒有嗎?”班主任看向胳膊肘纏着繃帶的我很是無語。

我當時哪有時間，我滿腦子都是跑快點，再跑快點，爭取追上張獻馳……

班主任的意思我聽懂了:好好養傷，這段時間不要再練習了。看看體育考試的時候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塞點錢，意思意思就行了。

愁緒就這樣慢慢傾瀉而出，我開始意識到離中考時間不多了，離體育考試時間短的更是要命，而我卻什麼都沒準備，除了準備當張獻馳的女朋友……

“張獻馳，我想學習！”放學路上，坐在他自行車尾座的我小聲地說到。

“好。”他回頭沖我一笑，珍珠般的牙齒整齊排列在薄唇之間，我是第一次看他笑得那麼開心。他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此時距中考還有71天，離體育考試還有12天。

……我是分割線……

晚上八點，我準時出現在張獻馳家，而且還是破天荒地第一次帶課本去。

“你瞧，咱女兒終於開竅了！”媽媽望着走出家門的我，欣慰地向爸爸說到。

“你就為了讓張獻馳幫池池考臨水一中，騙鄰居說自己得了癌症?”爸爸鄙視地看了媽媽一眼。

“就你知道的多！”媽媽和爸爸總是吵吵鬧鬧的，不吵架的最高記錄也只有三天……

與我家此時此刻的冷言冷語不同，張獻馳的書房裏，我們正熱火朝天地補習數學。

按照他的攻略是，將優勢學科發揮到極致，然後再背各個副科的知識點，最後背英語作文。

他將一切安排的頭頭是道，我只要服從就好。徒弟就是要聽師父的嘛！

“池曉曉，”張獻馳盯着我膝蓋處的淤青，小心翼翼地為我擦碘伏。

“嗯，怎麼了。”我埋頭於解數學題中，這黃岡模擬題真是難。

“以後，不用總是追我，我不用你追的。”

“嘀嗒嘀嗒……”指針勻速轉動，空氣很安靜。

我好像不會呼吸了，心裏一拽一拽地很疼。正在草稿紙上瘋狂書寫着的筆停滯着，眼角不知何時泛起點點淚光。

他還是不喜歡我，他果然不喜歡我。那天他也許只是真得想讓我當他徒弟吧～

“好，我以後不會了。”我低頭繼續驗算數式，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通通收回。

他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唄！有什麼大不了！不就是以後喜歡他時更要偷偷摸摸嘛！是——吧？

“傻瓜！我說的追不是那個意思。”張獻馳盯着眼前倔強的女孩，在我的小腿上輕輕地擰了一下。

那“意思”是什麼意思?我轉身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着他。張獻馳你能給我個痛快的死法嗎？每次猜你的心思是很累的！

“傻子！”他用數學課本捲成筒狀，打在我頭上，然後看着皺眉的我哈哈大笑。

我先是一怔，然後也跟着他哈哈大笑。

涼爽的風帶着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飛向了滿天繁星的夜空……

我還是不懂他的意思，但是他一笑我就開心，他大笑我就忍不住也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