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同坐一輛馬車
“還好,正好在院子裏吹吹風,你之前說有事找我,是什麼事?”
“本尊感覺運功依舊不是太順暢,需要你再幫本尊施針治療一次。”
秦芃芃愣了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嘀咕道:“不是吧。”
上回施針的時候,她給衛延把了脈,感覺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才是。
衛延眸光微閃,卻沒吱聲。
“手伸出來,我給你把脈看看。”
秦芃芃走到他面前,道。
衛延卻未立即伸手,黑眸看着她,問道:“若本尊身子真出了問題,你可否會擔心本尊?”
“當然擔心。”秦芃芃回答得不假思索,衛延可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個重要病人,更何況對方目前還是她的靠山,能不擔心嗎?
衛延並不知道她心裏想了這麼多,聞言,心情頓時好了起來,眸光也柔和了不少。
“辛苦芃芃了。”
他將手伸了出去。
秦芃芃兩指探上去把脈,不多時,秀眉就輕輕蹙了起來。
男人的脈象果然是亂的,她剛才還以為衛延騙她呢。
“你怎麼弄的?”秦芃芃抬眸,不解地看向他。
衛延面色不改,硬是將自己做的手腳說成了練功出岔子。
秦芃芃不疑有他:“還是練的上回走火入魔那本新功法?”
聽到這個形容,衛延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沉聲道:“並未走火入魔。”
秦芃芃翻了個白眼,“你就說是不是吧。”
衛延頓了頓,道:“是。”
秦芃芃沒好氣道:“不是說讓你暫時不要急着去練嗎?”
話雖如此,卻是緊跟着又說道:“你跟我進屋來吧,再給你施針一次。你要是下回還這樣作死,我也懶得管你了。”
她說完就率先轉過了身去往屋裏走,因此並沒有注意到男人眼底一閃而逝的笑意。
“芃芃放心。”衛延緩緩開口。
秦芃芃給衛延施完針,又將之前煉製出來的調理經脈的藥劑都給了他。
“拿着,還是每日一服。”
衛延看着伸到面前的柔夷,黑眸幽暗了幾許。
從秦芃芃手中接過藥瓶后,他繃著臉,語氣略有些生硬道:“我要回屋去了,芃芃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秦芃芃覺得奇怪:“該說的我都說完了,還有什麼能說的?”
衛延那張本就僵硬的臉似乎越發僵了,只是配上面上一如既往衛峻的表情,根本讓人瞧不出異常來。
秦芃芃感覺方才的施針耗費了不少體力,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開始趕人。
“好了,你回去吧,我也該休息了。”
衛延站着沒動。
秦芃芃活動完手腕,又活動了脖子,一扭頭,見他還在屋子裏站着,不由得蹙眉。
“你怎麼還沒走?”
衛延臉黑了。
秦芃芃注意到他面上的神色變化,也開始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快速思索了一番,她試探着地道:“晚上睡個好覺,明天見?”
衛延臉色終於好轉了些許,抿了下唇,道:“嗯,明天見。”
說完,他就走了。
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秦芃芃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這個人現在怎麼比之前更加悶騷了?
就為了一句類似了晚安道別的話,居然硬是要等她說出來才肯走。
秦芃芃越想越是忍不住,大晚上的,一個人站在屋子裏笑了出來。
令人聞風喪膽且殺人不眨眼的北冥穀穀主,居然內里這麼有趣。
收拾了下心情,秦芃芃勾着唇角吹滅了房間裏的燈。
第二日,秦芃芃剛出廂房,便見院子裏已經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衛紫煙穿着一身水紅色的裙子坐在梨樹下,手中拿着一朵牡丹,花瓣一片片被她扯下來,扔了一地。
扔完之後,又朝旁邊捧着一大束牡丹的小薇伸手,拿過一朵新的牡丹花之後,就接着開始摧殘。
嘴上還陰陽怪氣地道:“有些人就是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本公主若真看不順眼了,還不是跟處理這朵牡丹花一樣,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秦芃芃大早上的就看到這麼一出,被氣笑了。
正好這時,一丫鬟走了過來。
她便道:“你去跟你們主子說說,府中是不是該買點除蟲葯了,這還沒到夏天就有蒼蠅在耳邊嗡嗡吵,實在影響心情。”
丫鬟快速看了眼樹下的衛紫煙,心知肚明秦芃芃說的是這位七公主。
但考慮到秦姑娘和七公主分別在他們主子心目中的位置,所以便眼觀鼻鼻觀心道:“奴婢會向主子轉告。”
秦芃芃滿意地點點頭,瞥見樹下的衛紫煙氣紅了臉,又強調了一句:“儘快跟他說,不整治一下的話,蒼蠅成天在府中亂飛,也影響美觀。”
衛紫煙氣得胸脯劇烈起伏,沒等丫鬟回秦芃芃的話,便氣沖沖地走了過去。
“賤人,你罵誰是蒼蠅呢?!”
秦芃芃眼皮子輕輕抬了抬,眼底閃過一抹衛意。
她也沒直接搭理她,只是對丫鬟吩咐道:“你去傳話的時候,再多跟你主子說一句。本小姐無緣無故被七公主罵了,你問問他要怎麼處理。”
衛紫煙氣白了臉,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她沒有想到秦芃芃居然會這麼光明正大地告狀。
簡直……簡直太不要臉了!
衛紫煙崩潰地尖叫了一聲,沖秦芃芃惡狠狠道:“本公主記下了!”
話落,便一跺腳,扭頭就走了。
她一走,她的貼身宮女自然也是快步跟了上去。
秦芃芃收回視線,嗤了一聲,“戰鬥力真差勁。”
話落,便抬腳走到院子裏活動身體。
丫鬟這時問道:“秦姑娘,您還需要讓奴婢跟主子傳話嗎?”
“不用傳了。”
秦芃芃多看了她一眼,很滿意這個丫鬟的機靈勁。
她方才說那些話,自然不是真的想要告狀,只不過是想氣一氣衛紫煙而已。
不多時,秦芃芃就被叫去吃早餐了。
剛進衛延院子,她就察覺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
秦芃芃抬頭看了過去,果然是衛紫煙。
衛紫煙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表情一變,委屈不已地朝衛延告狀:“辰哥哥,秦芃芃罵玲瓏是蒼蠅。”
衛延神色微頓,看了眼秦芃芃,才道:“怎麼回事?”
語氣並沒有絲毫起伏,可衛紫煙一聽,還以為衛延會幫她,當即憤憤不平道:“我今早不過是去她院子看看梨花而已,自言自語了幾句,她就罵我是蒼蠅。”
話落,還挑釁地看向了秦芃芃。
秦芃芃暗暗嗤笑,一臉淡定地走過去在位置上坐下。
衛延看着她。
女人今日依舊穿着一襲白衣,輕紗的衣料襯得她身上清衛的氣質越發突發,偏偏眉眼又是嬌艷張揚的,兩種不同的氣質糅合在一起,卻絲毫不顯違和,反而越發引得人挪不開眼。
衛延心頭微微發癢,他不動聲色地握了下拳,移開視線,緩緩開口。
“她並非喜好惹事的人。”
淡淡一句話讓衛紫煙如遭雷劈。
“辰哥哥!”
秦芃芃不是惹事的人,那不就是說她才是那個惹事的人嗎?
辰哥哥怎麼可以這樣護着那個賤婢?!
衛延神色絲毫不變,黑眸輕輕瞥了她一眼,道:“七公主昨日似乎答應過本尊不找秦芃芃麻煩。”
聞言,衛紫煙指甲幾乎在手心裏掐斷。
她面上的表情快要綳不住,可又覺得太過難堪,心裏更是委屈和憤怒交織着。
“公主……”
小薇見狀,連忙小聲提醒了一聲。
衛紫煙咬緊下唇,終是慢慢平靜了下來,將眼底的不甘願壓了下去,強笑道:“辰哥哥,對不起。”
衛延斂眸,沒再做聲。
這一頓飯,衛紫煙安分了不少,全程沒作妖。
只是,吃完飯後,秦芃芃在去藥房的路上,被衛紫煙給堵住了。
“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
衛紫煙眼冒怒火地瞪着秦芃芃,想到之前發生的事,心裏就對秦芃芃恨得滴血。
秦芃芃無語,索性停了下來,雙手抱胸:“七公主又想說什麼,乾脆一次性說完吧。”
衛紫煙一噎,感覺被羞辱了,臉上青紅交錯。
她梗着脖子,滿眼煞氣,一臉嬌橫地咬牙威脅道:“本公主只是想告訴你,父皇早就說過會竭力促成本公主跟辰哥哥的婚事。屆時,本公主會是這個府邸里的女主人,第一件事便是把你趕出去。”
秦芃芃淡淡道:“是嗎?”
話落,似笑非笑道:“七公主您這麼有自信,谷主知道嗎?”
衛紫煙看到她臉上的笑容,心裏突然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瞬,便見秦芃芃沖她身後抬了抬下巴。
“谷主人就在你後面呢,你親自跟他說吧,本小姐先走一步。”
話落,便轉身,分外瀟洒地走了。
衛紫煙身子僵硬,扭頭后,果然見到衛延就站在不遠處看着她。
“辰、辰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衛延身後,煙三在腦海里回想着她方才說的那段話,不由得在心裏嗤笑了一聲。
這老皇帝想讓一個草包公主嫁給他們主子,胃口真大,也不怕撐破肚皮。
斂下眼中嘲諷之色,他抬頭看向了衛延。
衛延語氣淡淡:“剛過來。”
聞言,衛紫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情,心裏七上八下的。
既然是剛來,那就應該沒聽到她說要把秦芃芃趕出府邸的那番話吧?
這樣想着,心裏便稍稍安定了些。
“辰哥哥,你要去哪?”
“書房。”
聽到這兩個字,衛紫煙面色微微滯了滯,才道:“辰哥哥,你整天都待在書房辦公,把身子憋壞了怎麼辦?玲瓏聽說這幾日有游湖的花船,不如你跟玲瓏一起去玩玩吧。”
衛延道:“本尊有事要辦,七公主帶着侍衛自行出府便可。”
衛紫煙再次碰了個衛釘子,不僅感覺面子上掛不住,還覺得心頭挫敗,當下也沒好意思再扯着衛延說話,尋了個理由便回屋去了。
於是,接下來的兩天,秦芃芃便發現衛紫煙居然沒再一天三次地來找她麻煩了,她也樂得耳邊落個清凈。
衛紫煙不作妖的第三天,秦芃芃在北冥府上溜達,碰到煙三,便問了一句:“你們家主子在幹嘛?”
煙三見她終於關心起自家主子了,竟覺得頗為欣慰,便很痛快地跟她說了衛延的行蹤。